青少年公敌

　　“博士，刚刚已经和定河一中的薛校长交涉过了。”曾小玄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学楼的天台上，手里提着他那根长得酷似晾衣杆的魔杖，“全程都非常顺利，没解释多少他就明白了一切，并且同意了研究院的行动方案。”

　　天台上俯瞰着操场混乱场面的纳斯博士转过身，用类似于无语的眼神看着曾小玄：“那是当然的了！薛校长本来就是我们定河甜橙杯的研究员。我早就和他提过这件事了，他刚刚还打电话问我，干嘛还要派人再提醒他一次……”

　　“啊，这样吗……”

　　这时，钟佑才也来到了天台：“博士，一中全校的广播系统已经连上了乐茶杯定河市官方账号了。”

　　纳斯博士点点头，通过拐杖投射出一面虚拟屏幕操作起来。然后重新转头面向下方的操场，把拐杖当做加长后的话筒，给全校范围内的研究员发布指令：

　　“呼——呼呼，喂喂。那个，异文明研究院的成员们暂时不要慌乱，我已经用干扰视觉的防护罩罩住了整所定河一中，同时屏蔽了全校范围内的信号。我们已经确认，此次混乱是由末日能量珠泄露异能引起的。请大家有序到操场主席台领取纸杯，然后吸取普通人类的异能。切记要注意安全，不能单独行动。我们已经和校领导以及教职工人员取得联系，会在事后清除所有普通人类的相关记忆。重复播报一遍……”

　　纳斯博士显然是口干舌燥了，边说边拧开一个矿泉水瓶子。说到这，他还点了一下虚拟屏幕，让广播重复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广播开始了复读，并且还是从纳斯博士一开始测试声音的吹气声开始的：“呼——呼呼，喂喂。那个……”

　　“咳——”纳斯博士差点被水呛到。

　　一左一右站在纳斯博士身后的钟佑才和曾小玄没忍住“哧”地笑出了声，然后在纳斯博士回头时不满的眼神中，连忙抑制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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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天墨和窝里斗小分队列成一行，整齐地站在操场前，一人拿着一只纸杯，眼神坚定，准备加入研究院的异能清理行动。只是，艾天墨面对一操场晃来晃去的人群时，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眩晕起来。

　　“……对了，我去教学楼和科技楼查查看有没有获得异能的漏网之鱼。”艾天墨定定神，连忙对其他人说，“我可以感应精神流，在那边找躲起来的人会更方便一些。”

　　“嗯，那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雷晓胜大义凛然地说完，窝里斗小分队义无反顾地扎进了操场上乱糟糟的人群中。

　　艾天墨对着他们感激地点点头，后退两步，转身跑进了教学楼。他身后的操场上，不时地传来诸如“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实力”和“以雷霆击碎黑暗”这些吼声。

　　其实艾天墨基本上不需要费尽心思通过精神流搜寻藏匿在教学楼里的异能者。那些得到了异能的同学一看到他的出现，就像嗅到了腐味的苍蝇一样，饿虎扑食般兴冲冲地跑过来，想把艾天墨当做自己突然之间新得到的神奇力量的试验品。

　　“尝尝这个味儿——这是闪烁着电火花的疾速飞踹！”

　　然后，艾天墨通过精神流察觉到身后有人很快地靠近自己，一个转身将纸杯口对着前面，疾速飞踹所闪烁的电火花就像昙花一样消失了（不过即便如此，这一踹的的威力也不容小觑，被懵住的同学一脚踹到墙上的艾天墨想）。

　　经历了这个教训后，艾天墨开始额外增加了一项“将别人弄晕”的步骤。不过很多事情依然无法避免——他遇到一个可以通过磨牙来使用念动力的同学，用融雪术把这一位弄晕之后，已经飘到了艾天墨头上的板凳顿时自由落体砸中了艾天墨。

　　“哇啦——”

　　就在艾天墨不断重复着“找人、对决、弄晕、消除能力”的工作时，与他一个班的魏梓琪正躲在一间女卫生间的隔间里。

　　魏梓琪弯腰卷起自己长裤的裤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她腿上的鳞片不知不觉变得更多了。这些透明的鳞片排列在她的腿外侧，虽然从远处看不会被留意到，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观察到腿上有几处在反光。用手去摸，更是有一种光滑的触感。

　　她从腿上拔下一片鳞片——并不太疼，就好像是被胶水粘在了她腿上一样。但她还是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仔细端详了一阵后，魏梓琪把鳞片收了起来，放下裤腿。她不敢把鳞片往卫生间乱扔，会被同学发现。

　　她直起腰，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的喊叫。

　　艾天墨把纸杯对准女卫生间内。他刚刚感应到里面有人，但不敢贸然在外面控制里面的人——万一里面的人在做的事情他不能看怎么办？所以……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举起双手，乖乖从那间房间里走出来！别想耍什么小花样，有六七把枪正指着你们，我们可不管鸡蛋……咳，是子弹会伤到谁！”

　　察觉到里面的人开始走动，艾天墨立刻控制了魏梓琪，然后快步走出女卫生间。他从自己昏倒在地的本体手中拿出纸杯，对准自己正在控制的魏梓琪的身体。

　　“什么？”意识到纸杯没有反应，艾天墨疑惑地自言自语，“魏梓琪怎么可能没有被分配到异能呢？不是说每个普通人类都会分配到异能吗？难道，魏梓琪不是普通人类……”

　　然而下一秒他就否决了这个猜测：“嗨，怎么可能，她又不是研究员！肯定是有其他研究员先一步消除了她的能力了！”

　　“怎么回事？她的腿怎么这么痒？”艾天墨觉得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哦，这么热还穿长裤，肯定是被焐出疹子了……”

　　艾天墨说着就要卷起魏梓琪的裤腿。

　　“（小墨！）”他突然听见了小米被翻译后的声音（每个动物用翻译器翻译出来的话，音色都不同，能被辨认与区分出来），停了下来。

　　“是小米？”艾天墨看了看自己本体戴的眼镜翻译器，“我现在控制的魏梓琪没有翻译器，刚刚是怎么听见你的通话的？”

　　“（不是通话！我就在你身后说话呢！）”

　　“在我身后？”艾天墨纳闷地拽起自己本体的身体，来来回回地扫视着后背，还把自己的白色棒球帽摘下来望着自己的后脑勺，“……身后哪里？”

　　“（现在控制的人的身后，你回头啊！）”

　　艾天墨转过头看见了小米：“哎？你怎么来了？”

　　他回到自己本体。魏梓琪无意识地靠墙坐在地上，头低了下去，脑门不偏不倚刚好对着她手中拿着的纸杯的杯口。

　　纸杯传出来了什么声音。然而艾天墨没有注意到，他站了起来。小米正对着他说：“（……你这边好好的，突然就联系不上了。天小云大人都急疯了，想要亲自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为什么是你来了？”

　　“（我们说，可能学校出了什么事，让这一片的翻译器都失效了，不确定现在翻译器还能不能隐藏她的妖气。劝了半天，她才决定还是让我来查探。）”

　　“哦……是这样的，我们学校突然每个普通人类都获得了异能，据说是什么末日能量珠造成的，发生了大混乱。研究院为了不让消息外泄，就把这一片的信号屏蔽了。”

　　“（是不是还干扰了外界看这里的视线？）”小米抱怨道，“（我差点就没飞进来……）”

　　“好像是。”艾天墨说着就准备从魏梓琪手里拿回纸杯，“你先回去吧，跟天小云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好的。）”

　　艾天墨拿出纸杯，目送小米展开翅膀飞走。

　　纸杯的声音微弱了下去：“……杯……”

　　“嗯？什么？”艾天墨刚刚突然感觉听到了什么说话声。他朝四周望望，又把纸杯贴在耳边听。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后，他摇摇头，只当是幻听而已，去找其他获得异能的普通同学了。

　　“这里好像有人啊……”

　　“站住！别跑！”

　　“这栋楼已经没有人还有异能了。”

　　“你们聚在一起干嘛？”

　　“等一下，你先放下手里的刀，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对，就是这样……融雪术发动！昏倒吧！”

　　“不许……哦这个人已经清除过了……”

　　“南教学楼应该没有异能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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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艾天墨终于把南、北教学楼外加科技楼三栋楼里所有的人的异能清理完毕后，他又仔仔细细地大范围搜索了一下三栋楼全区的精神流，确认不再会有遗漏，最后朝着操场走去。

　　操场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混乱，获得了异能和失去异能的普通同学拼命想要突出重围，研究员们则想方设法拦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开操场。

　　不过好在此刻剩下的异能者已经不多了。艾天墨见研究员们效率这么慢，尽量忍着人群恐惧症带来的不适，加入了研究员们的阵线，把剩下的异能者也弄晕。

　　实际上，艾天墨并不能区分一个人是否是获得了异能的普通人。这就导致他在弄晕目标时，连带着让不少无辜者都中了招。

　　“……呃？你们快去消除他们的异能啊！那么看着我干什么？”艾天墨指着五六个刚刚在天上飞来飞去，然后中了他的融雪术而昏迷落地的人。

　　“麦芽糖，不是我想打击你，可是他们都是研究员……”

　　艾天墨又弄晕了一个人，用纸杯吸收异能却毫无反应。

　　“啊？这个人吸收不了异能，难道他也是研究员吗？”

　　“不，他是普通人，异能早就被吸掉了。”

　　“可，我刚刚还看见他衣服下的皮肤是绿色的呢，难道这不是可以让自己身体变异的能力吗？”

　　“他只是衣服掉色了而已……”

　　诸如此类。艾天墨加入后，确实给研究员们帮了不少忙，但同时也添了不少乱。

　　不知过了多久，当艾天墨忙得精神恍惚、精疲力尽之时，孟涵诗穿过人群朝艾天墨跑来，手里拿着一张身份证大小的卡：“麦芽糖，你拿着这个！”

　　艾天墨接过卡，还没有问“这是什么”时，孟涵诗就解释起来了：“这是一张空白的研究员身份卡，其中一个功能就是保护携带它的人不受无差别记忆修改的影响。纳斯博士他们刚刚统计数据后发现，全校的异能已经都被消除了。他们准备开启无差别记忆修改，让普通人忘记这件事，以为下午的运动会还是正常举行，而持有身份卡的人不受影响。他们突然想起你还没有身份卡，就让我先来送一张空白的给你。”

　　“哦，那被我弄昏迷的那些……”

　　艾天墨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围“当啷当啷”的敲锣声打断了。几个研究员拿着锣敲了起来，准备用这种方式唤醒所有昏迷的普通人。

　　在刚刚的混战中，不止艾天墨的融雪术会让人昏迷，其他的一些技能也具有昏迷的功效。想让别人记忆被消除后不会怀疑，首先要让他们醒来。

　　“可是在修改他们的记忆之前，不是应该先让观众回到各自的座位坐好，并且这时候应该上场的运动员回到比赛场地待命吗？”艾天墨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明显不对啊，在操场上随随便便一个位置待着。他们一醒来不就马上发现问题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孟涵诗看着他。与此同时，放学铃响了起来，“放学了！我们该走了！位置乱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那那些带板凳之类的物品来的人……”艾天墨跟着孟涵诗朝三班的位置走去。

　　研究院的无差别记忆修改已经完成，所有人都朝着各自的座位走去，准备拿走自己的东西。

　　“放心，记忆修改考虑到了这一环。在研究院给他们的记忆里，今天的运动会结束后，学校举办了一场活动，大部分人都参与进来了，个别的人偷偷溜走到班级里去。”孟涵诗搬起了自己的板凳，“我们甚至还通过抽签、抛骰子之类的方式，决定了假记忆里今天下午比赛班级的名次……”

　　除了竖大拇指，艾天墨已经不知道还能对研究院的这一番操作表达什么了。

　　回到班级，艾天墨刚收好书包，就看见雷晓胜走了过来。

　　“麦芽糖，纳斯博士让我问你，今晚要去研究院吗？”他问艾天墨，同时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带着艾天墨的身体去也没有关系，我们会做一个仿制品代替他回家的。”

　　“呃……还是不了。”艾天墨想起天小云的叮嘱，说是不能和研究院接触太深。

　　“我们顺便带你去研究院吃那边的东西，很多都是地面上普通人的世界没有的，你到时候可以控制其他……”

　　“OK！安排！”艾天墨眼前一亮，瞬间答应了下来。

　　“那我去通知研究院做仿制品。”

　　十五分钟后，星河花园。

　　“（天小云大人，小墨回来了！）”在宫殿窗口盯着小区大门的Vivo报告道。

　　“是吗？”因为信号被屏蔽，好久都没能与艾天墨通话的天小云急匆匆地过去，在看到仿制艾天墨的一瞬间，眼神立刻就黯淡下来了，“什么？这……这家伙是假的！”

　　“（啊？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啃着坚果的Oppo纳闷地问道。

　　“感觉出来的。”天小云敷衍了一句，然后急得直跳脚，“怎么回事？我的小墨呢？我的小墨去哪了？”

　　“（天小云大人，您先冷静……）”

　　天小云没有听见华为的劝说，拨了一下翻译器：“但愿现在已经能接通了吧……”

　　艾天墨坐在操场边的观众席上，看着篮球场那些放学后来打球的同学们。突然，翻译器被接通了，天小云焦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喂！小墨！你那边什么情况？那个假冒你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呃，首先，那个人是研究院做的仿制品。你别去，也别让小虎军队去找他……”

　　“这个我自然有数。然后呢？”

　　“刚刚，所有异能全部被吸取，普通人的记忆被集体修改后，信息屏蔽就解除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了啊。”

　　“什么时候？”

　　“刚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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