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口

　　五年后......

　　小破楼一年比一年脆，林瑞拎着大包小包楼上楼下的送礼，眼看着暑假快乐时光就要告急，自己也快大半年没回来了，奶奶少不了邻里邻居的照顾，自然是要感恩的。

　　“林瑞啊，真是有心了，也没帮上什么大忙，给你累的。”四楼的阿姨拎着一盒礼品，嘴都合不拢，双眼发光地打量林瑞，乍一想到什么，又客客气气地说：“你进来坐，阿姨有个事问你。”
　　林瑞笑了笑，连忙摆手：“谢谢，我还赶着回去看看就不坐了。”
　　阿姨也没拽，抓着忙问：“你们学校收不收我们这儿的学生，你看我家儿子想转过去方不方便，主要是他爸要去星南上班，我也想着那边教育好点，见识也广点，想先咨询咨询，这不就你有门路了。”

　　林瑞思索片刻，掏出手机划出微信界面递给阿姨，道：“加个微信吧，你把你孩子情况详细说说，我帮你问问看行不行。他爸爸的个人情况也简单说说。”

　　阿姨眼角眉梢都是吊起来的，抓着大恩人的手机就开始加微信，嘴里念念叨叨林瑞的各种好。

　　回到家，奶奶就从沙发上竖起头来，抬着鸡爪般沟壑纵横的老手在空中招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林瑞笑了笑说：“知道知道。”
　　鬼知道他知道什么了，啧，谎话张口就来。
　　奶奶还很容易哄，笑了笑，像是听懂了什么暗号似的。

　　林瑞去年刚当上班主任，今年带的分班后的全新的高二，正是最忙的时候，半年没回来这种情况是没有过的。免不了奶奶一通担心。

　　祖孙俩简单吃了点，大晚上谁也不嫌热坐在沙发山吃西瓜。

　　“林瑞，”奶奶抬手示意他看自己，表情严肃又机警，“找对象没？”
　　林瑞呛了下，闷咳两声囫囵吞下那口西瓜，摆摆头道：“没。”
　　奶奶叹了口气，手里的瓜瞬间不香了，但也没多说。

　　一盆瓜就要见底，奶奶突然说：“你要是不安定，我走都走不安生。”
　　林瑞对奶奶这种话早就习以为常，但不能细想，细想起来还是挺瘆人的。

　　聊天在林瑞的沉默中被掐死了。

　　晚上躺在床上，林瑞看着阿姨发来的消息，心里做了点判断。
　　他这孩子成绩算不错，孩子父亲职业也稳定，收入也有保障，当即，林瑞就把情况简单描述一番发给了他们学校的科长咨询。

　　科长年纪大了，多半也是个夜猫子，刚发出消息两分钟，林瑞就收到回信。
　　科长：“你亲戚？”
　　林瑞如实说：“邻居，平时没少帮忙。”
　　科长：“难，成绩不算拔尖，不好搞。有关系可以借读。”
　　科长就说到这里，彼此心知肚明，林瑞道了声谢谢，把情况又告诉阿姨。

　　阿姨也觉得太麻烦林瑞，归根结底还是得找关系，有门路，收到信息后和自己老公联系去了。

　　林瑞又无聊翻了下手机，回复了几个家长的问题按了熄屏键——他明天还要早起回星南，快开学了，学校事多。

　　可能是被林瑞没对象给不争气到，奶奶看他的眼神都暗了许多，临走临走还忍不住交代：“平时不要太闷了，这是没得女娃娃喜欢的！”
　　林瑞都点头答应。

　　林瑞挺有福气的，学校工资不算低，自己也算得上尽职，又在李栗的撺掇下买了点基金啥的，有点小钱，当然这笔财富的积累离不开他光棍属性的加持，在外只管自己吃饱喝饱，他又是个没什么高追求的，能攒不住钱才怪了。

　　所以，前年，他就全款拿下一辆二手比亚迪，没事儿上上高速看风景，有事儿开车去家访，住的房子学校也有安排，物质方面自己是不用愁了。

　　精神方面，林老师那可就有出口了，他把他全部的热情都奉献给了教育事业，别看小帅哥以前挺受欢迎，在学校那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抓着个不认真的就是一顿教育，搞得全班都老老实实不敢造次，家长也都十分满意。

　　眼看着就要开学，他们班主任组织了次聚会，就是吃吃喝喝，聊八卦，老师嘴里的八卦那可太多了，几个人聚在一起就是列问题，找突破点，然后想法子解决问题，七七八八的建议一个比一个多，“哈姆雷特”都快挤炸包厢了。

　　林瑞坐在角落里喝了口啤的，看了眼时间，不急。

　　“欸，林老师怎么看？”突然有人cue。
　　林瑞抬头望过去，是多双眼睛望着自己，林瑞笑了下说：“没听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年纪大点的老师开始表演深渊巨口秀，年轻老师也是捂嘴偷笑。
　　林瑞也觉得扫兴，呵呵了两声。

　　“我们林老师还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个年纪大的，有发言权的老头为此次意外做出总结。
　　林瑞点头应下，还是笑了笑。

　　“林老师，你谈过恋爱没？”有个年纪大点的女老师开始八卦。
　　包厢又开始沸起来，各个开始拿林瑞打趣。

　　有个和林瑞一年进来的女老师开始爆料：“我那时候看到他，妈呀，这么帅，给我乐坏了。结果，原来是个闷葫芦，几句话就把人冷了。我自认还是挺坚强的，像热热他，结果人家完全无视，就像个，像个什么呢？”
　　女老师开始卡词。

　　林瑞还是笑着，有个人插嘴道：“性冷淡！”
　　“对，就是就是！”女老师拍手叫好。

　　林瑞乐呵两声。
　　“对呀，你谈过没？”又有人拉回话题，为了给林瑞台阶下，或是得到答案，还开始自爆，“我们可都是谈过的，你说说，没有我给你介绍。”

　　气氛都到这儿了，再藏着掖着就扫兴了。

　　林瑞点头说嗯了一声。

　　几个班主任又开始笑呵呵，但也没追问，因为林瑞这表情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不探人底，不揭人伤疤，聚会才愉快的结束。

　　今晚，林瑞喝了点酒，回家洗了澡，准备了点开学的资料倒头就睡。

　　开学啊，新面孔，可要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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