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关于避孕这件事儿终究是闹到了爹娘面前。

　　饶是张燕云几人是知道小夫妻俩恩爱的，但是万万没想到，聂星晖居然想着钟灵年级小，压根不想让她现在怀孕。

　　老实说，这孩子成亲了，他们这些人自然是相当祖父祖母的，可是聂星晖说的也不无道理，两个人年级都还小是一回事。

　　而且都健健康康的，这要孩子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急事，确实顺其自然就好。

　　两人当着爹娘面请了罪，聂老爷不说话，张燕云与慧茹对视一眼，觉得这事儿吧。

　　“暂时不要倒是不打紧，只是你们若是不要孩子，这平日里住在一起，难免亲近，又怎么避免有孕呢？”

　　张燕云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慧茹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女儿：“可不许吃什么药啊，可别坏了身子。”

　　钟灵开口想说什么。

　　那边聂星晖捏捏她的手。

　　她顿时知道聂星晖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所以我们前几天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分房睡了。”钟灵拧着眉：“可这事儿吧，也不能老这样。”

　　张燕云看看聂星晖拽着钟灵手那模样，本来觉得这事儿挺严肃，结果看看聂星晖那模样她突然有点儿想笑。

　　得了，她懂了，这是儿子不想忍了才拉着媳妇儿来摊牌来了呗。

　　“那不然这事儿你们还是找个大夫问一问，有什么不伤身子，又能避孕的法子来。”

　　显然她也是没什么办法。

　　钟灵本来还寻思着张燕云与聂老爷感情不错，或许会有什么法子，眼下泡汤了。

　　但好歹这事儿是说出来了，心里对爹娘的愧疚感是没了。

　　说找大夫，钟灵毕竟是女子，他俩出了门，钟灵就说：“不然，你去问问？”

　　“一道去。”聂星晖拉着她。

　　钟灵拽了拽愣是没见对方松手：“我一道去，我，我尴尬！”

　　“万一有什么法子需要你也配合……”

　　“……”

　　然后钟灵就被拖走了。

　　大夫是府上平时用的大夫，老熟人了，往常也给钟灵把个平安脉什么的，因为是熟人，钟灵才觉得越发尴尬。

　　都到人家门口了。

　　“要不还是你自己去吧。”说着就要回头。

　　让聂星晖一把拉了回来。

　　“来都来了，自然要一道听一听。”

　　“……”

　　钟灵表情一言难尽。

　　那头门童看着聂星晖过来迎上来：“聂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我有事寻你家大夫，去通报一声。”

　　门童不经意看了钟灵一眼，心说这一般带着夫人上门的可都是问什么求子之类的问题。

　　这聂大人与夫人看起来年级尚轻，还有这样的烦恼？

　　正是不得其解，门童将人应进去又去喊大夫。

　　李大夫看着聂星晖带着钟灵过来还一愣：“怎么？大人与少夫人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钟灵是真心觉得尴尬。

　　这事儿她不说。

　　给了聂星晖一个眼神。

　　李大夫心里盘算着上回给钟灵把脉好似没有什么问题呀。

　　不明所以的看着聂星晖。

　　聂星晖道：“请李大夫到个僻静地方坐下详谈。”

　　李大夫还真以为有什么严重的事情，之前他没注意到，当下严肃起来。

　　等到了净室，聂星晖把事情一说，李大夫目瞪口呆，看着聂星晖与钟灵愣是好一会儿默了。

　　钟灵干咳一声。

　　早说完早超生吧。

　　李大夫撸了一把胡须：“这么说二位是暂时不打算要孩子？”

　　钟灵还是问了句：“我眼下要孩子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确实如聂大人所说的少夫人年轻，眼下要孩子怕是生产的时候颇有风险的。”李大夫叹了口气，可这事儿多少人知道也只当不知道，但看面前聂星晖与钟灵两人坐着。

　　李大夫面容温和了些：“等到少夫人年岁大些再要还是也是好事。”顿了顿：“至于这避孕的问题嘛，老夫倒有个法子，虽然不能说是万无一失，但是总还是有些用处的，二位不妨听一听。”
　　钟灵听着飞快问：“要服药吗？”

　　李大夫反问：“少夫人之前服过药吗？”

　　“不是我。”钟灵道：“是他瞒着我吃那避孕的药物，我还想问问，那药对他的身子有什么损伤嘛。”

　　李大夫看了一眼聂星晖：“聂大人手伸出来，我替你把把脉吧。”

　　“不用。”

　　“用！”钟灵看聂星晖拒绝眉头都皱起来了：“怎么不用！你这人，把把脉而已，怎么？你身上还有什么毛病不能让我知道？”

　　这话都让她给说了。

　　聂星晖摇摇头。

　　还能怎么办？

　　伸手呗。

　　李大夫看着面前俩小夫妻吧，咳咳，觉得自己好像跟自家妻子好久没温存了？

　　他伸手给聂星晖把脉，把的仔细，认认真真好一会儿：“聂大人吃那药好一阵了吧？”

　　怎么着？还真有问题？

　　钟灵一双眼睛都黏李大夫搭脉的手上了。

　　聂星晖道：“半年左右。”

　　李大夫摸了摸胡子：“挺久了啊。”

　　“有什么伤害吗？”

　　李大夫看钟灵那急迫样子，笑了：“不碍事，把脉看着也不是什么大伤的药材，那写方子的大夫挺高明的，但是再好的药，吃的久了，总归对身体还是有影响的，如今聂大人这个样子，只要好好养着，停了药，过几天，这体内药效排干净了，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毕竟聂大人年轻还轻。”

　　聂星晖看过去。

　　钟灵见他一脸，你看吧，我说没事儿的表情，心里气不打一出来。

　　真生气了就不想理他。

　　还是聂星晖接上前话：“还请李大夫赐教，之前说的那个法子具体是怎么样？”

　　终于又回到这个话题。

　　“哦，是这样的。”
　　李大夫才发现刚才这话题一拐有点儿远了，这会儿又拐回来了。

　　李大夫说完，看着面前小夫妻俩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一个老头子又是学医的，脸皮厚着呢，看着好玩儿还多看了两眼。

　　之后摸着胡子道：“两位还有什么疑惑吗？”

　　“没，没了。”

　　钟灵拽拽聂星晖的衣袖。

　　聂星晖站起来：“多谢李大夫，那我们告辞了。”

　　“聂大人少夫人慢走。”

　　老大夫目送二人出去，看着两人拉拉扯扯扭扭捏捏的笑出声来：“真是有趣。”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难得有情人呐。”

　　这避孕的事情一问成，回家，钟灵还没反应过来呢，聂星晖立马指挥着小厮把客房里的被褥都搬回去了。

　　动静之大，当然是府上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高调的恨不能敲锣打鼓。

　　钟灵这么脸皮厚的都觉得这脸没地方放了。

　　结合之前那些传闻，聂星晖这一番做法，倒真有她这个夫人吃醋了，将自家丈夫赶出去，如今又被哄好了，人家又搬回来的感觉。

　　偏偏聂星晖居然觉得无所畏惧的样子。

　　“你成亲之后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从前那个喜欢脸红一言不合就让我去抄女则女戒的聂星晖在哪儿呢？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这会儿两个人回了房。

　　聂星晖看着钟灵嘟嘴那样子，居然脱口而出：“恩，我把他藏起来了，你来找找？”

　　还真就接了话茬了？

　　“我去哪儿找？”钟灵都懵了。

　　然后眼睁睁看着聂星晖凑近一点儿。

　　钟灵这会儿正睡踏上坐着呢，聂星晖本来坐她右边一个椅子上，这会儿凑过来，钟灵往后面一昂头，聂星晖得寸进尺一手撑在她身后，另外一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这边揽过来一点儿。

　　“你猜猜在哪儿？”

　　那鼻息呼在钟灵脖子上。

　　钟灵梗着脖子，脊背一麻，腰都软了。

　　“你你你！”

　　“找找看嘛。”聂星晖眯了眯眼睛，低头鼻尖在钟灵颈项旁边蹭蹭。

　　我的娘啊！

　　钟灵瞬间妥协了！

　　这样的聂星晖，她压根就受不住了！

　　天哪，他到底吃错什么药了，难道是这几天憋太狠了，让他突变了吗？

　　这么一想居然好像不是没有可能？

　　偏偏她自己定力也不够了。

　　男色惑人！
　　男色惑人！

　　钟灵巴巴开口：“那，去哪儿找啊？”

　　聂星晖眉眼弯弯：“我衣服里，你找找？”

　　说完钟灵就感觉揽着她腰的手绕前面来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就这么塞到了聂星晖怀里。

　　接触到那滚烫的皮肤。

　　再然后，钟灵真的就按照聂星晖说的，认认真真的‘找’了一遍。

　　当然，找到什么了吗？

　　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日子顺风顺水的过去，聂星晖在青州成了人人口中撑在的大老爷，钟灵这位少夫人也渐渐变成了人家口中的聂夫人。

　　寒来暑往四五载，又到了一年科考时候，青州也有考生赶考。

　　正要到出发的日子，一群书生聚集在酒楼中豪言壮志给彼此践行。

　　“希望我等考取功名，日后能做一个如同聂大人一样的好官。”

　　“好！张兄说的好！”

　　“聂大人真是我辈楷模啊！”

　　“只是可惜了，我听说当年的聂大人本是那届的顶头大热呢，本是状元之才，可娶了夫人之后，分心了，后来就只得了个末尾，才被外放到这青州来的。”

　　“还有这回事儿？聂夫人我曾见过，真是个娇美的女子，而且这青州谁不知道聂大人疼爱夫人，这些年二人无所出，聂大人可是任凭外头流言蜚语，也没纳妾啊。”

　　“聂夫人真长得这么好？”

　　正说到这时候，又个干咳声音响起。

　　一众书生回头，只见竹帘之后正有两个人相携，显然是路过，其中一个学子惊呼一声：“聂大人。”

　　其他人都惊了。

　　聂星晖冲着一众书生颔首。

　　钟灵拉着他的手腕刻意娇声道：“夫君，我肚子里的娃儿说他还想吃城西的糕点。”

　　聂星晖轻柔扶着她：“好，咱们这就去买。”

　　说着，两人缓缓出了酒楼。

　　一众人良久无声，很久之后。

　　“呸！谁刚刚瞎说聂夫人无所出！给老子出来，看老子不揍他！”

　　外头钟灵听着低声一笑，回头与聂星晖相视。
　　热闹的街上，风吹起二人衣袂纠缠，仿佛能就此缠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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