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

　　下课后，楚铭又被赵老师给叫去了办公室。

　　闫希踱过来坐在楚铭位上，看着许韶行问，“昨天回家有人发现没有？”

　　“没有”，许韶行吸吸鼻子说，“我一路走下来，裤子和头发都快给吹干了，到家奶奶根本没看出来。”

　　闫希听他声音哑哑的，拧拧眉头问，“你感冒啦？”

　　“嗯”，许韶行抬头看了一下四周说，“班里同学是不是都不知道？”

　　闫希啧了一声，没好气的说，“没听他们说起。”

　　许韶行点点头，看似松了口气。他想了一下，昨天厕所里好像的确没有见到本班学生。

　　“韶行”，闫希烦躁的扒了扒后脑勺说，“我从昨天晚上想到今天早上，我觉得……你得注意点。”

　　许韶行以为他说的是昨天的事，要他以后多堤防着点，便扭头宽慰似的笑了一下说，“嗯，知道了。”

　　“你别这么无所谓”，闫希叹了口气说，“我说的是你跟楚铭。”

　　许韶行一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闫希啧了一声说，“你也知道吧，你那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本来就不好弄。这好不容易没那些照片帖子什么的了，你跟楚铭又……”

　　闫希见许韶行扭头看他，抿了抿嘴说，“我不是说反对你们两个，我是说在这危机关头，你们两个可以适当收敛点。”

　　“我跟楚铭……很明显吗？”

　　闫希咂了咂嘴，“……是，韶行，是没什么特别的，一起吃饭一起来学校，互相打闹，这些是平常朋友间都会做的事情，但你现在不是……”

　　“所以你觉得，我现在就应该一个人呆着，不跟别人说话，不跟别人接触，这样他们就不会找我麻烦，不会到处说我了？”

　　闫希皱了皱眉头，抱着后脑勺狠狠抓了几把，“哎……我也不知道，真他妈烦死了！”

　　许韶行白他一眼扭回头，“……不会的。除非我现在退学不在这里了，否则他们怎样都不会停止的。”

　　闫希低着头沉默了会儿，最后啧了一声说，“我还是觉得，你和楚铭应该先保持点距离。”

　　“闫希”，许韶行想了一会儿后说，“我不敢把楚铭往外推。先不说我这样做他会怎样难受，就单我自己而言，我……挺害怕的。我身边目前能抓住的人，只有楚铭了，把他推开了我身边就空了，就什么光都看不到了。”

　　许韶行转回身叹了口气说，“我今天早上本来是不打算来学校的，但楚铭来找我，让我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闫希，我的意思是，如果现在没了楚铭，我可能连这点故作坚强的勇气都装不出来了。”

　　闫希抿抿嘴叹了口气，心里一时也分不清孰对孰错，该说什么好。只好抓抓头转移了话题，“楚铭今天去找你，是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了吗？”

　　“他不知道”，许韶行笑了一下说，“他就是来给我送牛肉和感冒药的。”

　　“……操”，闫希很显然有了一种被喂狗粮的不爽感，于是便越发不想与这人交流了起来，“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

　　许韶行挑挑嘴角笑了起来，“知道。哎，你衣服我昨天给你洗了，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去我家拿吧。”

　　闫希眨眨眼表示有点吃惊，“这么快，我还想着让我妈今天晚上回来再给你洗呢。”

　　“我去”，许韶行满脸抗拒的皱起了眉头，“那味得多大啊！算了我不要了，送你了。”

　　“我给你晾着呢，大风呼呼吹了一夜还能有什么味，我说你啊，就是穷讲究”，闫希正说着，看许韶行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就问他，“你干什么去？”

　　“去撒尿。”

　　“哎不是，你这……”

　　许韶行知道他要说什么，斜着眼角看他，撇撇嘴说，“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让尿给憋死吧。”

　　闫希纠结着想了会儿，最后说，“我……我跟你一起。”

　　许韶行酸了酸牙根，“……滚，不用你跟。我去东边的。”

　　楚铭从办公室出来，眼一瞟就看到一个特熟悉的身影拐进了东边的厕所里，他也立刻跟了过去。

　　“楚铭？”许韶行听到有脚步声抬头去看，见是楚铭才笑了起来，“你挨训结束啦？”

　　楚铭垂眼看了一下，蹭蹭鼻子侧开了脸，“你……你怎么来这了？”

　　“你不也来这了”，许韶行上下打量他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楚铭刚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没躲，眯眯眼笑着说，“……你该不会是跟着我过来的吧？”

　　楚铭站在水龙头旁边侧过身不看他，半低着头踢了一下脚尖说，“啊，我看着像你，就跟过来了。”

　　许韶行看了一眼他有点发红的耳垂，压着声音在喉咙里低低笑了两声。

　　莫名又想逗人玩。

　　“……我是突然想到啊”，许韶行拉了拉链往洗手池边走，“我和你在这里好像发生了不少事呢……”

　　许韶行挨楚铭站着，一边洗手一边扭头盯着他看，“一时兴起，就想过来看看。”

　　楚铭很明显的吞了下口水，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点点头说，“嗯。”

　　许韶行笑了起来，直起身子盯着楚铭看，他倒要看看，这人能假正经到什么时候。

　　楚铭果然变得更加不自在起来，他轻下嗓子扭头看许韶行问，“你总盯着我看什么？”

　　许韶行弯着他那双桃花眼，挑了一边嘴角说，“我还奇怪，你怎么一直不看我。”

　　视线移到楚铭耳朵上，见那耳垂比刚才还要红，许韶行笑的更深了，他抬起湿漉漉的指尖捏着他耳垂捻了一下，噙着笑问，“是害羞吗？刚看到什么了？嗯？”

　　楚铭一颗心即刻便咚咚的敲起鼓来，他脑子一热，抓过许韶行手攥进手里使劲捏了一下，感觉全身上下的血都沸腾了起来，盯着许韶行说，“你说我看到什么了！”

　　许韶行任他拽着手在那里又攥又捏，见楚铭越凑越近，便想再逗这人一下。

　　“事先告诉你”，许韶行压着笑意轻声说，“我现在可是一重感冒的人，你小心惹病上身。”

　　楚铭磨磨有点发痒的牙根，掐了一下许韶行湿漉漉的手心说，“那你刚是干嘛呢？撩完了就想跑吗？”

　　“没啊”，许韶行笑了起来，“我只是陈述事实，但并不妨碍结果。”

　　楚铭眼神变了变，他揽着许韶行摸上人后脖劲，一边拿指腹轻轻揉着一边低声问，“让不让亲？”

　　许韶行嗓子眼一紧，歪头在楚铭嘴上亲了一口，完了还舔下嘴角说，“你话可真多。”

　　楚铭灼的眼角都染上了红，他扣着许韶行脖劲把人拉进怀里，抱着使劲亲了一通才放开，然后喘着粗气在人脖劲里蹭。

　　许韶行觉得楚铭放在自己后背的手都有点发抖，他眨眨眼清了下有点发干的嗓子才说，“……你乱蹭什么呢？”

　　楚铭歪头在他脖劲处嗅了一口才说，“……好闻。”

　　许韶行想起这人上次还误以为他喷了香水，抖动着喉结低低笑了起来，“我昨天从上到下全洗了个遍，光沐浴露都擦了两次，香吧。”

　　楚铭伸手在他喉结处摸了摸，哑着声音说，“……难怪会感冒。”

　　许韶行一怔，想起了昨天的事，才察觉自己差点说漏嘴。他见楚铭也只是随口一说，便赶紧转移话题，“我看都要上课了，咱们赶紧走吧。”

　　楚铭却耍起了赖，紧了紧胳膊抱着许韶行不撒手。

　　“我去”，许韶行抬手在他腰上拍了一下，“你这是撒娇呢？”

　　楚铭还被刚才的事给激的脑袋发懵，许韶行现在干什么他都觉得这人在挑逗他，报复性的在许韶行耳根处啄了一口，依然不撒手。

　　“哎，我记得”，许韶行笑着说，“你他妈之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不是天天上赶着让我撩吗？我一眼不理你你就不乐意，每天恨不得我眼睛就能二十四小时长你身上，天天做的净是些爷们该干的事，现在怎么学会撒娇耍赖了？”

　　楚铭抿抿嘴，伸手下去在许韶行屁股上捏了两把，哑了点嗓音说，“……我之前也没看出来你这么不正经。”

　　许韶行浑身忽的一抖，楚铭这动作让他有点意外，但就像之前一样，并没有让他感到什么不适或是有什么应激反应。

　　许韶行抿抿嘴，所幸又往楚铭身上贴贴，听到铃响才说，“好啦，可以起来了。”

　　“让我再抱三秒。”

　　许韶行笑了起来，“行，我给你数着……一……二……三”

　　“再三秒。”

　　“滚！”，许韶行伸手推开他，“还没完了你。”

　　楚铭歪头在许韶行脖劲里啄了一口，放开他又拉住手说，“我喜欢你。”

　　“知道了”，许韶行笑着去拉他，“赶紧回去上课。”

　　楚铭任他拉着走了两步，没有抱舒服和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这让他多少有点不满，他紧走两步按着许韶行肩膀就跳到了人身上，拿下巴在许韶行头发上蹭，“说喜欢我……你怎么不说喜欢我……”

　　“……我操”，许韶行彻底无语了，拽着黏在他身上跟三岁小孩没什么区别的楚铭，“赶紧下来吧我去，铃都响完了。”

　　楚铭扁扁嘴被许韶行扒了下来，多少有点失落，“你那天晚上还打电话说是我男朋友了，现在连个喜欢我都不愿说。”

　　“……”，许韶行扶着脑门笑了起来，“我不说就是不喜欢你了？我真没发现，你还是颗玻璃心啊。”

　　“那你说啊。”

　　“我喜欢你”，许韶行捞过他手，看着楚铭说，“我向你保证我百分百喜欢你，你可以随时随地反复向我确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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