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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其罪:妻猛如虎(8)
裴景和往李拓云房门走,被院子里的野物惊住。
院子里堆满兔子、鹿、野鸡、居然还有蛇,显得裴景和手里的兔子可怜,这些都是谁抓来的。
“公主,来,喝汤。”屋内传出陈降龙的声音。
她怎么在这儿!裴景和担心陈降龙和李拓云起冲突,立即跑进屋子里去。
李拓云已经醒了,坐在桌边,陈降龙端着一碗汤喂给她,汤水泛白,锅里的肉一截一截,裴景和猜测是蛇肉。陈降龙比仆从还贴心,勺起汤把汤吹凉才送到李拓云嘴边。
李拓云手里拿着地图,漫不经心的张嘴喝汤。陈降龙生得高大,体型和裴景和相差无几,与李拓云坐在一起像极了夫妻,裴景和不懂了,前几日妻还关了陈降龙,这才几日,陈降龙就与妻和好,还跑来献媚,她到底要做什么?
裴景和把兔子递给春刀,抢走陈降龙手里的碗,挤走她,抢了她的位置,勺起汤喂给李拓云。
睡前陈降龙离开,带人去林中打猎,天黑了才赶回来,立即杀蛇做汤,端来送给公主,她没其他人有钱,浑身有的是力气,打几只猎物献媚,再找机会证明自己,这场战事结束,公主就会给她赐官,陈降龙给裴景和一记白眼,坐到李拓云左侧,另外勺起一碗肉,用刀雕出肉,去骨,再喂给李拓云,“公主,吃点肉。”
李拓云专心看手里的地图,张嘴吃进陈降龙喂到嘴边的肉,等她咽下去,裴景和立即送来汤,李拓云看也不看,张嘴就吃。
地图是离开拓云州时新做的,清楚的标识拓云州到周围领国的距离,不论哪一国,连夜赶路,到达拓云州都要一个月的路程,离城时李拓云已经派人把其他亭的百姓、军队送去南燕府,除了祝其亭、武疆亭,其他的亭府是空城,敌军入境,可直趋而入,敌军若是早就准备攻城,近日就会出发,从地势上来说,拓云州靠北一些,会先下雪,敌军可顺利进入拓云州。
昨夜下雪,拓云州也会下雪,雪不停下上半个月,道路结冰,马匹难行,连续下上一个月的雪,步兵也很难行进,南燕府早已准备好粮食,城中百姓吃食不用担忧,雪若不停,只要谢苦去、郝南风守好城,损失不会太大。
——农田里,姞没骨提着灯带人抓紧时间拔走地里的萝卜,割走白菜,趁雪不大,收进地窖,今年还不至于白忙活。
泥土震颤,孟常生警觉,趴在地上听,听到阵阵马蹄声,警觉不对,立即蹿起,抓着轮椅掉头往回跑,“有大量马群朝我们这边赶来,快往回走,躲起来。”
姞没骨回头,没看见马,也没听见马蹄声,“你怎么知道有马群赶来?”
孟常生自幼跟马群打交道,马在三里外他趴在地上就能听见声音,“驸马,马群的方向不是南燕府的方向,这个时候有大量马群来,只能敌军,我们带的人不多,只能躲起来。”
敌军入境,得赶紧告诉公主,姞没骨说,“你骑马回去,告诉公主早做准备。”
住处只有一匹马,只能一个人走,孟常生擅长骑马,他去做合适。
一起出府的仆从不多,孟常生不放心把姞没骨交给其他仆从,他喊住抱着萝卜跑的张寿,“张官,你去牵马,快点赶回府,告诉公主敌军入境。”
张寿:“驸马就拜托你们几个了。”
说完,立即跑去马厩牵马,揭开缰绳翻身上马,人刚走,清晰的马蹄声灌进耳朵里,孟常生推着轮椅带着几位仆从跑回,拿了几件厚棉衣躲进放置蔬菜的地窖里。
马蹄声移到头顶,跑得慢的仆从被一刀穿过,血从缝隙滴进地窖里,缝隙外红光一片,浓烈的烟雾从缝隙里钻出来,姞没骨捂住鼻口,忍住咳嗽。房屋被烧了。
——李拓云右眼眼皮狂跳,她推开裴景和喂来的汤,看向屋外的大雪,“雪会停吗?”
裴景和吃着剩下的汤:“塞外冬季每年下雪,时大时小,今年夏日长,秋季短,下雪早,雪不会小,也不会停。”
雪不停,不必担心敌军进入拓云州后会呆上很久,南燕府会没事,李拓云只担心江面结冰。
“好啊,你们两个,都不理我,都跑来公主这儿献殷勤。”尤小女气呼呼的跑来,看着李拓云抱臂生闷气。
陈降龙凑到李拓云耳边说,“她受惯了宠爱,巴不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公主稍稍说点好听的话,假装巴结她一下,她就会喜欢上你。”
“嫂嫂,你又在说些什么,我也要听。”尤小女撒娇道。
李拓云放下地图,取下手套,起身走到尤小女面前,抓住她的手把手套戴在她的手上,“外面凉,不要乱跑。”
“你就是想收买我。”尤小女扯上手套,“你的棉衣好看,也送我一件。”
“尤小女,我去给你拿军队的棉衣。”裴景和放下碗,站起身往外走。
“不要,他们的棉衣灰扑扑的,我才不要。”尤小女抓着李拓云的袖角,“公主的棉衣好看,我要公主的。”
“这衣服是旧的,我给你新的。”李拓云本就不想与尤小女为敌,一件棉衣而已,“三月,去衣柜里找一件新的棉衣,再拿一件新的披风送给小女,另外找两双兔毛袜子。”
“你人还不错。”尤小女挽着李拓云的手,“我今晚要和你睡。”
裴景和回头,尤小女跟妻睡了,他睡哪儿?“不行,你回你房间睡。”
“臭东西,你跟公主睡得,为什么我睡不得!”尤小女继续说,“我就要跟公主睡。”
裴景和气得脸绿,有用时就是裴哥哥,没用时就是臭东西,这一点倒是和妻很像。
李拓云白天已经睡过,晚上睡不着,尤小女呆在身边,子时过后容易坏事,尤小女不能进房,她拿过三月递来的棉衣披在尤小女身上,“我睡得晚,你和龙龙先去休息。”
龙龙!妻才和陈降龙认识多久,就和她如此亲密。裴景和吃醋,妻从未与我这般亲密过。
“夜里凉,小女,我们一起睡。”陈降龙拿起披风披在尤小女身上,把袜子塞进她手里,转身给李拓云告安,拿着尤小女往外走。
“我明天来找你玩。”尤小女冲李拓云招手。
李拓云坐回位置,继续吃饭。裴景和凑过来,给她盛好汤放在她左手边,走到床边脱鞋躺下,提前暖被窝。等会儿妻来睡觉就不会冷了。
李拓云心里想着事,吃得不安心,她得弄清楚抓住的东蛮俘虏讲的是什么,她放下碗筷,吩咐三月、九月去找会说东蛮话的人,看着手腕上的木镯计算时辰,到子时还有两个时辰,她有足够的时间记下发生的事,等来三月、九月找来会说东蛮话的人。
李拓云摸出笔记记下醒来后发生的事,等上一个时辰,三月九月终于回来,两人摇头,东蛮人不常来,没有人会东蛮语。
裴景和掀开被褥,把热水壶放在床上,打来热水蹲在李拓云面前,脱去她的鞋子让她泡脚,“你现在想这么多事没有用的,等到月底,江面结冰才知道东蛮来了多少人。”
李拓云也不想担心,她问,“对面的淳于不会派兵绞杀东蛮吗?”
裴景和一边帮李拓云揉脚一边说:“绿江岸这片土地原本是南燕的,后来两国打仗,南燕战败,两岸的土地全部割给淳于,我问过城里的城官,上一次东蛮来,淳于没有派兵来,这里是属于淳于,离淳于原本的边界远出百里,两岸的百姓是罪奴和原本的南燕人,平时只负责种粮交粮,负责看管他们的官员听见我们来,早跑了。”
这下真成了单打独斗,即便李拓云不来,东蛮跨过绿江,她也会在州内遇见东蛮人,现在只是比原本的相遇提前了,李拓云看着裴景和的头顶,“你不怕吗?”
“第一次打仗时会怕,打多了,习惯了就不会怕了。”裴景和把李拓云的脚放在桶沿,抓起另一只脚继续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你打算用鬼将?”笔记上写的很清楚,裴景和他和普通人不一样,李拓云猜测。
“月底再说。”裴景和抓起李拓云的脚擦干,抱着李拓云回到床上,“你该睡觉了。”
李拓云抓起桌上的笔记拽进怀里,躺回床上,扯上被子抱着热水壶。裴景和去洗漱,她看着腕上的木镯,还有三刻钟的时间才到子时。
白天刚睡过,现在她睡不着,她打算熬到子时,再看一遍笔记再睡觉。
她翻开笔记等着子时到来,裴景和钻进被窝,拿走笔记,“睡觉了。”
“把笔记还给我。”李拓云命令。
“坏东西,这笔记你早上要看一遍,晚上也要看一遍,笔记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留恋?”裴景和拿着笔记翻看,里面记的他都看过,无非就是每日发生的事,连芝麻大小的事都写在里面。
裴景和翻到最后一页,看见“裴妻陈降龙典夫,十文一斤贱卖”瞪大眼睛,“李百杖,我这么便宜的吗?”
裴家是百年世家,不论男女,各个身价百万黄金,陈降龙按十文一斤就把他给卖了,街市上的猪肉都比他贵。
“我没给龙龙钱,你是免费的。”李拓云抢回笔记,踢裴景和,“去,把笔拿过来。”
李拓云得把到月底每日的安排写一遍,每日子时过后,看一遍就知道明日要做什么。
裴景和伸长脖子亲吻李拓云侧脸,翻身下床拿来笔,递过去,李拓云写下每日安排。
“每日江边巡逻至江面结冰。”
“好了,该睡了。”裴景和等她写完,抓走笔放在柜子上。上一次行礼还是在半个月前,裴景和想做。
李拓云心里只期盼着子时到来,对行礼没兴趣,打开裴景和的手,从头翻看笔记。
“坏东西,就一次,一次。”裴景和贴着李拓云耳边哀求。
李拓云瞥过木镯上的时辰,还有两刻钟。
裴景和凑得更近:“坏东西,看看我。“
李拓云装作听不见。
裴景和长叹息,侧过身体平躺在床,扯上被褥盖住头,自从上次过后,妻就不愿意和他行礼了,她是在嫌小!父母给的身体,裴景和也很无奈,明明已经向她证明过不小,妻就是不信,得换个花样儿。
……流珠终于滚向子时,李拓云听着咔声看笔记,一页一页看,看完一本看另外一本,理清人物关系,看向身侧的人,犹豫片刻后抓开被褥,露出裴景和的脸。
他已经睡着了,李拓云把笔记翻到画有裴景和小像的一页比对,他比小像看上去端正,李拓云伸手拿来笔,蘸取墨汁在裴景和鼻子下画了两瞥小胡子,在眉毛末端画上长长一道延伸到下巴,才放下毛笔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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