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非我不可(双重生)

　　近些日子来发生的怪事谜团重重，无一不是和这个潜藏于他们之中的奸细有关，让人防不胜防。

　　穆老将军的受伤让楚明霁不禁思考最初怀疑的方向对不对，如果这个奸细真的是穆珵，他会如此害他的亲哥哥？

　　穆岑故意演的苦肉计？不可能，他身上的伤做不得假，据秦铮所说当下情况十分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葬送在那，谁会开自己的命去开那种玩笑。

　　楚明霁认为穆珵不可能在演戏，至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

　　相应的，排除的穆岑的嫌疑是不是能把穆珵一起排除在外，楚明霁思绪纷呈，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闭环，一时间得不出答案。

　　他垂下眸，纪筠和他表情差不多，都在冥思苦想却又得不出答案。

　　小姑娘整个人倚在小几上，手托着下巴，眉头拧着，鼻头皱着，思考的很是认真，忽然她抬起眸来，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楚明霁觉得好笑，与她对视：“纪小姐这是想到什么了？”

　　“嗯。”

　　她伏案站起来，心中还在思索，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站定，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双眸。

　　“我想知道，前世军营可曾出过奸细？”

　　纪筠认为是没有的，如果有，楚明霁早该把这个奸细揪出来了才对，哪还会发生这么多坏事。

　　似是被戳到痛处，楚明霁眸光渐沉：“没有，每个人都很本分，挑不出错来。”

　　所以在他得知纪筠被刺杀的那一刻，在得知有奸细的那一刻，更多的是不可思议，还有难以言喻的惊恐。

　　因为这些他前世不曾注意到，穆氏兄弟安守本分，其他权限不够者更不可能出错，他们的计划一直很顺利，没出过任何差池。

　　是以楚明霁想不出这样的军营怎么可能会出现奸细。

　　要怪只能怪这个奸细藏得太好了，狐狸尾巴始终未曾露出来过，要不是因为纪筠遇刺出现了差错，他可能这辈子不会注意到这个刺客。

　　就好比你站在悬崖边欣赏着崖下的风景，有人从背后推了你一把，到死你都不知道是谁推的你，看不见，摸不着。

　　因为你从未怀疑过身边出现的每一张笑脸，他们陪着你出生入死，一起保家卫国，根本没有疑点。

　　楚明霁知道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同时这也是他的疏忽，作为主帅身边藏着奸细都不得而知，实在不应该。

　　这也是为什么楚明霁这阵子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的原因，他一边急于找出真相，一边在反复回忆前世不对劲的地方。

　　其中很多细枝末节都淡忘在了岁月的漫漫长河之中，距离他打完仗在到重生，这期间过了许多年，发生了许多事。

　　这世间总有些事是值得反复回忆，细细品味，不甘心忘却的。而不重要的事自然而然的会被抛之脑后，经年之后再去回忆脑海中却只剩下碎片。

　　楚明霁试图将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答案，却始终没有结果。

　　纪筠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她没有逼着楚明霁去回忆，而是放轻声音问出她猜忌已久的问题：

　　“有没有可能，你前世受伤根本不是一场意外。”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在这件事上也不例外：“而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进，他藏在军营中任劳任怨其实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

　　就像是潜伏于暗处的豹子，伏击猎物总是能隐忍着不出声，但只要时机一到豹子就会猛扑向猎物，此时猎物就成了豹子的食物。

　　潜伏于暗处的奸细就像豹子，可惜这只豹子太蠢惊动了“猎物”，他的“猎物”并非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而是随时都有反扑机会狮子。

　　楚明霁紧要着牙关，纪筠说的这个疑点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更多的，他认为那次受伤是因为意气用事导致的。

　　这是忌讳，不该去找理由，不该去辩驳。

　　纪筠牵起他的手，握在手心里：“这只是一种假设，或许可以借着这个假设在平淡无奇的回忆中捋出个线头，顺着线索去回忆。”

　　楚明霁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纪筠的眼睛很明亮，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不要去责怪当初的自己，那已经过去了，往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她紧握着他的手，指尖传来温度，仿佛冬日里生起的一簇火苗，在他的心口燃烧。

　　她没有去指责他不应该这么做，没有指责他身为主将却在紧要关头分心，而是紧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不要去怪当初到底自己，往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楚明霁是个男人，有自己的傲气，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露出矫情的一面试图去博得同情的人，在这份关系之中他才应该是去主动安慰对方的一方。

　　听到她这么说之时，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抚平，生出了暖意将他包裹了起来，而她始终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前行。

　　只要心里那道坎过去了，那些不愿去回忆的细枝末节慢慢浮出了水面，只是楚明霁还不能一时给出答案，他需要时间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

　　三日后，穆大将军终于睁开了眼，他受伤严重此时身体还很虚弱，每日由小玖和小梅她们轮流照顾着。

　　小姑娘们细心的不行，秦铮几次提出要来照顾穆将军都败下阵来，他没有小姑娘们的心细，自觉不给她们添乱。

　　秦铮每次来营帐为穆岑擦完身子，看人还没醒又忍不住问上一句穆将军何时会醒，然后乖乖去训练了。

　　楚将军说的对，只有变强，才能不被欺负，才能将那群匈奴驱逐出境让他们再也不敢犯我大定。

　　议会厅内，沙盘内插着几个旗子，秦铮状态恢复的不错正努力回忆着遭遇伏击时的细枝末节。

　　楚明霁缄默不语地听着。

　　穆岑是他派出去的，如今重伤回来，早有人憋着火不吐不快。

　　楚明霁生怕把人给憋坏了：“想说什么说吧，都憋几天了，不难受？”

　　刘巍瞧着他这股混不吝语气又无比自然的样子，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涨，憋了几日的情绪终于被引爆：“我早就说不能贸然行动，现在好了，穆将军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如果运气差点抢救在迟几天他现在就、就……”

　　就什么他没往下说，因为那句话他说不出口。

　　不用说在场的众人也知道接下来的话，秦铮握紧拳：“这事不能怪楚将军，都是我的错，穆老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是我拖累了他。”

　　穆珵担心他们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打起来，回回发生争吵都是他来做这个和事老，但这次秦铮耐力很好，把全部错揽了下来。

　　“出门打仗受伤在所难免，没有谁对谁错，怕死早点收拾包袱走人还来得及。”

　　楚明霁开口了，冷冷地扫视众人：“在这里，我说了算。”

　　言外之意：这里我做主，我的命令就是军令。

　　随着他冷漠不带情绪的声音落下，在场众人瞬间噤声，刘巍在不敢多说一句。是啊！这里全部都由楚明霁说了算，他们这些下属只需要听从军令。

　　他一个官职不大的校尉去和楚明霁较量，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在场之人一言不发，这说明都认可了这个事实，楚明霁面无表情地警告众人：“下不为例。”

　　楚明霁鲜少用这种雷霆手段，但有时候你不这样做，别人会认为你没有威严，这种僭越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周遭的气氛仿佛要凝固，就在这时影柒从外面进来。

　　军营里的人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来打断议事，因为议事之时其余人是禁止入内的。

　　“发生了何事？”青枫知道影柒不是急性子，现在会出现在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影柒默了几秒，沉声道：“将军，关押的刺客死了！”

　　议事厅瞬间没了声。

　　“什么？”穆珵反应了几秒，吓了一跳，不可置信道：“人不是由楚将军看押起来了嘛，怎么会死？”

　　影柒不语。

　　楚明霁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人怎么死的？”

　　楚明霁这么问，便是没想在众人面前隐瞒这个刺客的死因，影柒道：“已经让仵作检查过尸体了，是中毒而死。”

　　秦铮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是被关押在牢房里么，怎么会中毒？有谁会去杀他。”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开，连说这话的秦铮都愣住了。

　　是啊！谁会去杀他呢？谁又敢在军营里杀人呢？

　　“我嘞个娘啊！”刘巍简直不敢相信一闪而过的猜测，余光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楚明霁的神色，不确定道：“楚将军，这人……”

　　楚明霁似乎早料到他会说什么一般，一口否定：“不是我杀的。”

　　“哦哦哦……”他显然吓傻了，完全忘了方才的争锋相对，喃喃道：“那这会是谁杀的？”

　　如果不是楚明霁下的手，这就说明军营里有人胆大包天把重犯给毒杀了，至于是谁，联想到前阵子这刺客吐露出不知身份的同伴……

　　刘巍脱口而出：“不会是杀人灭口吧？”

　　“什么杀人灭口？”秦铮先前被派遣了任务不在军营，回来的三天除了养伤就是训练，压根不知道这事，同样惊讶：“你的意思是我们军营出现了奸细？”

　　短短三言两句，议会厅已经闹成了一锅粥，从刺客无缘无故被毒杀，后又牵扯出奸细，这是他们一步一步推演出来的猜测，楚明霁始终保持着沉默。

　　其中秦铮反应最大：“不会真他娘的出了奸细吧？那这么说，我们遭遇埋伏并非巧合？”

　　他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额角青经突起、双眼发红，显然是气急了。

　　如果不知道奸细的存在他大可把全部责任拦在自己身上，可如果这一切都是因奸细而起，他没法坐以待毙。

　　穆珵觉得这事不对劲：“诸位且听我一言，在还未确定真相之前还是不要急着下定论，眼下最紧要的是封锁消息调查真相。”

　　刘巍定了定心，附和道：“这事若是要闹出去，军营可能会陷入恐慌，确实该封锁消息。”

　　“不知楚将军，可否让我们去看看尸体？”穆珵望向楚明霁。

　　他在偷偷观察楚明霁神情的变化，这人除了方才闪过的一丝惊讶以外再无其他多余的情绪，侧脸冷峻。

　　这让穆珵怀疑这人是不是一直都像冰山一样，如果不是之前看过楚明霁对着纪小姐笑的样子，他还真会被这外表所欺骗。

　　楚明霁自然没意见，眸光一瞥，和穆珵对上视线：“那就一起去吧，诸位可都是我的证人呢。”

　　穆珵一顿：“楚将军说笑了。”

　　宋雾被关押的牢房已经被封锁，不允许任何人踏足，没人想到有人会胆大包天敢在这里杀人。

　　纪筠率先抵达现场，她查看了宋雾的死因，用银针在他吃过的饭菜中探查，银针离开食物呈现出黑色的。

　　“这饭菜有毒。”小几上摆放的饭菜极为丰盛，荤素搭配比普通士兵吃的要好几倍，这让纪筠想起了“断头饭”。

　　楚明霁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尸体被横放在一张床上，皮肉并未腐坏，甚至还没出现尸斑，这说明此人刚死不久。

　　屋内有数名医官，他们将检查的结果事无巨细的会报，穆珵掀开刺客的衣衫检查了一遍伤口，惊奇地发现楚明霁并未对他动刑。

　　因为他身上的仅有的伤口都是在他那里留下的。

　　穆珵和刘巍已经能确认这刺客确实是中毒而死，秦铮皱了皱眉：“这饭不是有毒吗，他肯定是吃了这饭菜死的，只要我们找出送来这饭菜的人不就行了。”

　　刘巍兴奋道：“是啊，将这饭菜送到他面前的人是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谁也没料到，他说完这话时周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刘巍不明所以地对上了楚明霁的视线。

　　只听他淡淡道：“这饭菜是我送进来的。”

　　刘巍这下魂都要吓飞了。

　　去他娘的线索！！

　　他都快哭了：“楚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

　　线索在这里断了，穆珵花了半天时间从火灶房一直往前追溯，始终没有结果。因为这刺客吃的饭菜他们也吃了，他们没死，刺客死了。

　　送来饭菜的士兵被审问了几次，愣是一点结果都找不到，这人死的不明不白，连点痕迹都找不出来。

　　他们不敢在军营闹太大的动静，担心大张旗鼓地会动摇军心，可线索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断了，调查来调查去陷入了闭环。

　　这个夜里有人喜有人悲，有人谈笑欢声，有人辗转难眠。

　　“人是不是你杀的？”调查无果，穆珵实在是想不出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杀那刺客。

　　刘毅很冤枉：“将军你可要相信我，这事真不是我做的，况且我哪有这本事在楚明霁那里杀人。”

　　这宋雾真的死的太莫名奇妙了，没有知道是谁又是用了什么方法把人给杀了的。

　　穆珵半信半疑：“真的不是你？”

　　“将军难道你也怀疑我？是，我以前是做过很多错事，但我真的没有杀那个宋雾，我没有理由要杀他啊，杀了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穆珵太阳穴突突直跳，姑且相信了他的话，不过很快脸色又沉了下去：“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在秦铮身边安插了人，你想杀他？”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我大哥，我的亲哥哥他现在还躺在床上。”穆珵气的眼眶发红。

　　这下刘毅再也无法镇定：“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想让楚明霁转移视线，别再调查纪筠遇刺一事，只要秦铮一死，楚明霁自然会调转方向。”

　　“愚蠢！”

　　“当初是因为你的老婆孩子在他们手里，我才答应帮你一回，现在连我也因你被牵扯其中，你以后若是再敢擅作主张，我定不饶你。”

　　“属下知道错误，下次再也不会犯蠢了。”

　　刘毅一直是穆珵最信任的下属，十年有余，穆珵一直将他视为弟弟，在刘毅最困难的时候是穆珵帮了他，这是他头回听到他这么果决的话。

　　“将军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出杀死宋雾之人，我想不出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杀他？”

　　“难道我们军营还真混入了北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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