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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把车开出来，李霄远都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
假如他们的推测都没有错，这个自称“胡医生”的家伙，和杨柏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说不定，二人就是父子，那他究竟是怎么和那个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假人扯上关系的？又是怎么说服这个假人，心甘情愿为自己干活的？
难不成他还有能控制假人的办法？
还有，按照年龄来推算，既然那名女子留有两个孩子，“胡医生”就应该是长子，那小儿子呢？现在人在哪儿？
假设动用Y001，就可以制造出摧毁意识空间的芯片，那这是不是说明，系统真正的能力并不在研发部手里，而是在Y001 那边？他们除了控制意识空间，还会不会有别的能力？这么多年，洪方廷和洪方玉这两位老师竟然对这件事毫无察觉？
这太不合常理了。
抱着满腹的怀疑，李霄远将车开的飞快，很快便到了新区警署。
和李霄远不同，严肃难得睡了个好觉，那两个家伙没有什么好审的，知道的不多，而且已经差不多说完了，其他需要李霄远配合的，他又不敢过多打搅，只能先挺一个晚上，等着李霄远把事情处理好再说。
但说是睡个好觉，其实他在梦里还惦记着泰华董事长选举那件事，这两天新闻铺天盖地，猜测各种各样，社交软件上都刷屏了。
所以他更好奇李霄远的说法，毕竟比起那些没有根据的猜测，还是李霄远这个局内人说的话更值得相信一些。
“你可来了！快快快！”
“怎么了？”李霄远一脸懵地被他请进屋，“你审出线索了？”
“线索的事一会儿再说，”严肃单手挎着李霄远，把人搂紧了，小声问道：“你跟那大少爷谈的怎么样？”
李霄远翻了个白眼，啧，又是这件事。
“闹掰了。”他冷冷地说道。
“闹掰了？”严肃坐在旁边，惊愕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听到有人中了彩票，却因为迟迟没有取走而导致彩票过期。
但是细细想来，闹掰也情有可原，如果他是景昕，知道了李霄远的所作所为肯定会很不开心，但让他震惊的是李霄远的态度，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要用自己的方式帮助景昕的那个人哪儿去了？说掰就掰，这就是您所谓的方式吗？可真够当机立断的！
“你就没想着挽留一下？解释解释也好啊！”
“没什么好解释的，”说到这个，李霄远的肩膀都塌了下来，“本来就是我的不对，而且他也不会听。”
一个人的心境如何，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一二，李霄远又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景昕那点不遮不掩的心思，他一向看的清楚，那眼神已经超脱了愤怒的范畴，背叛、委屈……还有明晃晃的失望。
他失去了景昕宝贵的信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那你之前还跟我说，要保护他什么的……”
“这个啊，”李霄远看向他，“这个我没有放弃，能做的已经做了，现在，就只有等待那边的消息了。”
“什么消息？”
“十天之后，如果事成，我会再详细告诉你。”
之后，李霄远就不再说话了，严肃也知道，景昕的事他不会再透露更多，一是事情还没成，二来，估计李霄远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搞定。
“好吧，”严肃向后仰着靠在椅背上，“你的事我就不掺合了，你都已经是大人了，也该知道对错，我说再多也没有用。”
就像之前，他嘴皮子都磨破了，告诉李霄远注意点自己的身份，别跟景昕扯到一起，他这不还是靠着自己的那一股子冲动，深深陷了进去。
但既然是李霄远，那就不必担心，他那聪明的脑袋瓜里总有办法，峰回路转也好，一刀两断也罢。
闲聊到此为止，李霄远又不是没事闲的跑这儿来做客，他们身上还有警署大领导特地安排的紧急任务，侦探社的事情不尽快解决，刘医生的生命安全就一直遭受着威胁，对他们而言，重任在肩，也没精力顾左右而言他。
“你还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说不上，我倒有个推测。”
严肃给李霄远看了一张早些年流传过的新区地铁规划图，这张图可有年头了，大概跟新区那群烂尾楼打地基的时间点差不多，少说也有三十年，都是传闻要在新区大兴土木，但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又一个烂工程的疯狂时期。
“当时不是说，要在新区这边建一条地铁线路嘛，”严肃把图片的局部放大，“本来就快完工了，却莫名其妙工程停摆，最后迫不得已，只好把出口填上，线路也作废了。”
那些年，因为各种原因，在新区作废的大小工程实在是太多，而且现在新区用的那条，与中心城直通的地铁线路也非常方便，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在乎之前堵上的那一个废案了，要不是严肃提起，李霄远都不会往那边想。
“然后呢？”
“我又重新查了一下监控和地图，”他用鼠标在局部放大的地方画圈，“直接说结果吧，我感觉这个废旧停车场旁边的垃圾站有点问题。”
他把之前那张网传的图片，和现在新区的情况加以对比，也不知道是纯粹的巧合，还是真的被严肃发现了问题，他发现那张图片上标注的，原本规划好的地铁线路一号出口，正好跟垃圾站的位置相近。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通过这边隐藏的出口，躲在废旧的地铁站里？”
严肃这个想法非常敏锐，不光是前车之鉴，李霄远查了一下之前的新闻，据说当时的工程断的非常仓促，工程队也是急急忙忙撤出去的，很有可能忽略了出口的问题，或者说当时只是随便堵上，之后又被人为炸开，这都有可行。
而且这样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停车场周围的监控总是照不清楚关键证据，因为他们的老巢就在这边，肯定不能被拍到，所以就让监控避开了重点位置。
据点设在地下，没有人会去查，更方便做屏蔽系统的手脚，确实是个好办法。
“你派人去那边蹲守了嘛？”
“还没有，毕竟我们已经抓到了这两个人，他们知道消息之后，行事肯定会更加小心，而且在泰华控制住问题芯片之前，我不敢轻举妄动。”
李霄远点点头，现在问题在自己这边，如果要进行抓捕，那他要先联合研发部，将那些调查出来的芯片集体断网，再想些办法摘掉他们后颈的假芯片，同时，监督官与警方再共同行动，这么一想，光是李霄远和严肃两个人，肯定做不到。
“我回去找部长制定计划，你也跟你领导说一说，这几天，咱们就开始行动。”
当然，前提是严肃的分析没有错，他们的蹲点也必须到位，毕竟狡兔三窟，万一这里又是个假象，他们也必须马上做出应对。
“我这儿也有些线索。”
李霄远把他刚刚收到的，与赵宝铮有关的线索全都告诉给严肃，严肃也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份说不定很有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联系墓园，确认女人的真实身份，否则这样光是靠推断，没有证据，实在站不住脚。
警方想要调查墓园的信息，并不是件难事，这边联系相关人员，没过多久，对方就发过来一份名单。
鉴于赵宝铮当年的情况，很有可能不会留下对方的真实信息，甚至连他本人的信息都不会留下，就是为了避免有心之人调查，所以严肃把对应年份的所有名单全都要了过来，他们一点点查看，总要好过信息被遗漏。
查看名单一向是枯燥的工作，必须每个人都点开，仔细调查他们登录的信息是否有误，是否能在系统中搜索，如果赵宝铮用假名登陆对方的身份信息，那在系统当中就有可能是个“空号”。
“哎，你说，他会不会给这名女子也重新换了个号生活？”
“这个……我倾向于没有，”李霄远趴在电脑前，仔细回想着之前调查过的内容，“赵宝铮以前不是和医院有合作嘛，他曾经有段时间，频繁从医院当中购入抗癌药物，但他并没有任何亲属在医院住院，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买药给别人，至于那个人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来买……”
就是因为她在系统当中并没有任何身份，所以才不能随意出面。
但有一点，李霄远自己也搞不懂，赵宝铮这样帮助这对母子，甚至把自己的房产拿出来接济，到底是他和这对母子的关系密切，还是说，他与那位至今都找不到任何信息的“杨柏山”，关系特殊呢？
这二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找到了！”
严肃不愧是这方面的专家，兴奋的一拍桌子，“你看这个！”
名单上，标注着使用者的名字为“胡慧欣”，而在当年，为其缴纳费用的，则是一个叫“杨光耀”的人，这两个人的身份在系统当中均无法显示，也就是说，名字全都是假的。
或者换个说法，名字是真的，但他们真正的身份信息，早就已经被删除了。
这就和李霄远目前调查的所有内容都对上了。
“杨光耀……”他仔细地盯着这个名字，“说不定这个人……”
就是改名换姓，自称为“胡医生”的那个人。
其实暗示已经足够明确了，他之所以用自称姓胡，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因为他的母亲。
有了名字，接下来就好办多了，只要能在系统当中，找到哪怕一丁点联系，他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对方的真实身份。
“学校。”严肃提醒他，“找这名女子可能有难度，毕竟时间跨越很大，但是找孩子的身份就很简单了，看看有没有哪所学校的学籍卡里有这个人的名字，别忘了，我们有照片，对比起来不是难事。”
一个人的容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一些细微之处的变化，但在外力不干涉的情况下，变化不会太大，尤其逃不过系统内部的面部识别，只要能找到学籍卡里的照片，肯定能对比出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你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啊？”
严肃狐疑地看向李霄远，“这么久都没想起来，应该不是经常会见到的那种，会不会是很久以前，偶尔见过？”
“如果是很久以前……”李霄远死死盯着那张照片，“说不定，他之前在福利院附近活动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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