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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
以前叶苒和齐硕就因为这个问题吵过很多次，叶苒从来不认为她有哪里错了，反倒觉得是齐硕不通情理，资本家的本性。现在季询华鸿都这么说，叶苒不得不反思，难道她一直以来真的错了？
季询华鸿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她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到底哪里错了？
叶苒一直皱着眉头，齐硕无语，“好了，别想了。你一时半伙哪里想的清楚。”
叶苒点点头，不再纠结。确实不是一时半伙能理清的，总不能不睡觉吧。她果断躺下睡觉。
叶苒因为生老二月子里病了一场，虽然调养得七七八八了，到底体质比以前差一些。时不时就往医院跑跑，去得多了，和几个医生成了很不错的朋友。
这天叶苒又去医院，到大厅发现有医闹。她不想惹祸上身，赶紧往自己的科室走。叶苒挂的VIP，不用等，去了直接找医生就行。叶苒和医生很熟，医生一边给她检查一边和她聊天。
“你们医院今天有医闹，你知道吗？”叶苒问道。
“好几天了。”医生叹气。
“怎么回事？”叶苒八卦心起。
“哎，我觉得做人呀，还是不能烂好心。”
这下叶苒的八卦心被彻底激发，检查完后不肯走，要医生和她八卦八卦。医生好笑，也很无奈，只能和她八一八。
“那个病人是外地来的，家里很穷。我们医院还组织过捐款。他有个治疗非常昂贵，一次一万。他家里哪里负担得起这么贵的治疗，所以这个治疗断断续续，有钱就做，没钱就不做。这样断断续续的做，效果肯定没有持续治疗效果好。”
叶苒点头，确实是的，有些治疗不能断。
“那个科室有个小护士，人很善良，觉得那家人很可怜。就让那个病人下班后去找她，她下班后给他做，这样就不用收费。其实那个治疗很简单，就是那个机器很贵，国外进口的，花了几千万，机器成本太高，所以治疗费才会高居不下。毕竟医院不可能亏本给你治疗，对吧？”
叶苒点头，有些治疗没有多么复杂，主要是成本太高。
“小护士下班后偷偷给那人治疗，他们科室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大家心照不宣。那家人实在是太穷了，病人还是个小孩子。大家都是养儿养女的，难免同情他们。小护士给那个孩子治疗，大家只当不知道。本来这样也没什么，孩子治好了，那家人出院，这事也就完了。只是一次善意的救助，虽然对医院有损失，但是也不算太大的事。”医生叹口气。
叶苒听到这里就知道那家人后来肯定作妖了。
“孩子好了以后那家人结账离开，结果他们欠了医院四五万吧，那家人就不想出这个钱。他们说那个治疗费太贵，哪里值那么多钱。他们的缴费单上有6次，也就是6万，这6万根本就不值。他们不仅不肯结清费用，还要医院退钱给他们。”医生脸上一阵厌恶。
“医院当然不肯，两方就吵起来了，那家人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嘛。那家人看说不赢，就把小护士给他们做治疗的事抖了出来。他们嚷嚷着说一个小护士就随便给他们做了，这个治疗哪里值一万一次。这下好了，这事就嚷嚷得全院皆知。本来知道这事的人不少，包括院长都知道。毕竟那么贵的机器，不是一个小护士说用就可以用的。想用那台机器，至少得经过3个人。”
“其实我们医院这种事以前也有过好几次，有些人真的很可怜，很多医生护士都会主动为病人找最省钱的治疗方法。很多费用能减的都帮他们省了。像这次这件事，在我们医院不是第一次。但是闹出来的，还是第一次。”医生长叹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叶苒也叹口气，这就是人心。
“还能怎么办？那个小护士，还有那几个对机器有看护责任的医生护士，全部被处罚。扣工资奖金之类的，全院通报批评。反正今年的考核，他们肯定是垫底。”
“那那家人怎么处理？”
“不怎么处理，随便闹呗。我们医院的每一笔收费都清清楚楚，他们就是闹到天上去，也是我们医院占理。”医生满脸不屑。
叶苒没说话，她想这件事后这家医院的医生护士估计也都会长个教训，肯定不会有以前热心。毕竟好心帮别人，最后被反咬一口。谁的心都是肉做的，没法做到被咬了一口还能无动于衷。
谁都知道疼。
“苒苒，你呀，有时候也有点烂好心。像你们公司，你给女性员工那么多优待，也没见她们有多感激你。有个还把你公司给告了。”医生说到最后反倒劝了叶苒一句。
叶苒笑了笑，点点头，“我最近也在反思这个问题。”
“你确实该想想，我早就想提醒你了，但是也不好贸然开口，今天就多句嘴。”
“阿姨，哪里就是多嘴了，你也是为我好，我心里明白着呢。”叶苒撒娇。
“你呀。”医生笑了笑。
叶苒从医院出来后陷入沉思，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的做法有问题。包括沈念也觉得对员工太过优待养出的不是感恩而是理所当然。
难道她真的错了？可是现在想改似乎也来不及了。先严后松，别人只会感恩戴德。先松后严，结果肯定是天怒人怨。她现在就是想改，还来得及吗？
李佳来公司后一直是叶苒的得力助手，她开始是给总监当副手，后来叶苒把她调到身边给她自己当助手，可以说李佳是叶苒的第一心腹。
这些年李佳尽心尽力对她，一方面是感激叶苒当初的知遇之恩，另一方面叶苒给了她平台，让她有充分发挥的余地。李佳对叶苒可谓忠心耿耿。
李佳也曾提过叶苒对女性员工太过优待，但是齐硕都被叶苒挡了回去，更何况她。李佳提过几次，叶苒不接茬，她也就没再提。但是她本人对男女员工一视同仁，从来不优待女员工。
这天叶苒李佳一起吃饭，叶苒感叹，“我最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怎么了？”李佳吃了一惊，叶苒很少这么迷茫，就是当初和齐硕离婚，她也只是伤心难过但是从来没迷茫过。
“以前你和齐硕都劝过我，说我对女员工太过优待。但是我自己是女人，我知道女人的辛苦，所以体谅她们的不易。我觉得也就是一些方便，能给就都给了。可是我似乎错了，我优待女员工，没得到多少感激，反倒给公司多出很多事。”叶苒一脸纠结。
“你怎么突然这么想？”李佳没急着表态，得先弄清楚怎么回事。
叶苒把季询华鸿的话都说了。
“那你同意他们的观点吗？”李佳继续问道。
“挺同意的，但是我又觉得我也没错。”叶苒一脸郁闷。
李佳没说话，在斟酌该怎么说。叶苒好不容易动摇了，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如果公司继续这么下去，对公司真的很不好。不管是出于个人发展，还是对叶苒的感激，李佳都希望公司能有个好的发展前景。
李佳没说话，叶苒继续说在医院的见闻和医生劝她的话。李佳听得心头一喜，真是天助我也。
“你的想法呢不能说错，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你也是体谅咱们女人的不容易。但是万事有个度，像你就属于越过界了。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带头把公司的规矩搞坏了。每个公司都会对孕妇有一些优待，但是优待成你这样的，真心没几家。公司的本质是盈利，可是你为了那些孕妇，多出了多少成本？当然你是老板，你愿意少赚点，没人说你什么。但是从长远来看，对公司的发展是很不好的。公司发展需要钱，但是钱都被你拿来做好事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发展。”
“那才多少钱？”叶苒不同意这种观点。
“是，你觉得没多少，但是苒苒，积少成多，长年累月这么搞，综合起来就是很大一笔。你要不信，我让财务给你算算，这些年你养那些孕妇，多招人，到底给公司多出了多少支出。”李佳反驳。
“当然，齐硕有钱，你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但是苒苒，你家里再有钱，那也是你家里的钱。公司的发展靠的是他自己的盈利。一家不能盈利的公司，能走多远？又不是政府机构，有财政拨款。”李佳可谓语重心长。
“可是我现在就算想改，也来不及了。突然对女员工的要求和男员工一样，那些女人还不得闹翻天。”叶苒忍不住发牢骚。
“你只要确定是不是真的想改？别的不用你担心。”李佳已经是公司的副总，这么点事还办不好那这些年真是光长年纪没长经验。
叶苒看着李佳，最终叹口气，点点头。确实该改改了。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别的我来办。”李佳松口气。
“我对不起你，让你做这个坏人。”叶苒难过，明明是她惹出来的，结果要李佳擦屁股。
“这么点事算什么，公司好了，我才能更好。”李佳大手一挥，不以为意，叶苒能想通真是再好不过。
“不过我丑话说前头，我既然干了，你就得支持到底，不能我在前面当坏人，你在后面给我拆台。”李佳赶紧补了一句。
叶苒一笑，“这些年我什么时候拆过你的台，驳过你的意见？”
李佳笑了笑。
李佳到公司后把行政老总喊进办公室，“谢总，以后公司员工考勤要严格遵守，迟到早退该罚款罚款，该开除开除。”
谢总意外，公司松散这么多年，突然这么严格？
“叶总知道吗？”谢总问道。
“怎么在你眼里只有叶总的话才有效？”李佳沉下脸。
“不是，李总误会了。”谢总赶紧否认，谁不知道李佳是叶苒的头号心腹。
李佳依然沉着脸，谢总赶紧继续解释，“叶总一直以来都对女员工迟到早退的事不怎么在乎，突然这么严格，我担心有员工闹到叶总那里去。”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按规章办事就行。有事我兜着。”
“好，有李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谢总貌似放下心。
“你先忙吧。”
“好，叶总您忙。”
谢总退出去后李佳叹口气，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得一步步来，先把迟到早退的风气掐住了，然后才能再谈其它。
行政部的通知发出去后没人当回事，男员工一直是兢兢业业的上班，女员工该咋样咋样。第三天下午，一份扣工资的通知发给各个部门。
公司立马炸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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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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