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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重重
安顿好了赵四娘母子四人,东方既已渐白,府衙中的议事厅内依然有灯光透出。
张梦寒、王兴、萧思远、阿末四人围坐在一张圆桌边商议接下来的安排。
然而屋内只听见张梦寒一个人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声音,其余三个人,萧思远和王兴沉默,阿末歪着头哈欠连天,但仍不时的点一下头对张梦寒的话表示符合。他们三个是被硬拽过来的,谁一个晚上没睡觉还有精神头讨论案情接下来的安排。
“你们说这次我的功劳是不是最大,竟然全被我说中了,就连赵四娘和蒋家霖的名字都是我花了一定银子才问到的。”张梦寒神采奕奕,眉飞色舞,两眼放光的看着三个人。
只有阿末以手掌支撑着低垂的脑袋,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再点了点头再点了点头。
张梦寒很满意阿末的表现,精神头愈发的足,继续大放厥词道:“那么…”
咦?
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萧思远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弯腰打横抱起正睡的昏天暗地无知无觉的阿末,阿末阿花一样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萧思远则低着头,烛火映照下的一张绝代俊颜柔和的快要滴出水来。
张梦寒:“…”这是个什么情况?
王兴:“…”桌子底下的手捏紧拳头,眼底一片墨黑。
萧思远丢下一句“都散了吧!接下来的事情等睡一觉再说。”转身抱着阿末潇洒离去。
张梦寒彻底石化了。
阿末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未时,一睁眼看到的却是陌生的帐幔,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环顾了一下四周,再看看自己已被换过的里衣心下就是一紧,然而回顾起昨日的情景,她最后睡去之前围绕在身边的都是熟悉的面孔,如此才稍稍放下心来。
快速起身穿好衣服下床推开房门,外头骄阳似火,沐浴在阳光中的花草树木是阿末再熟悉不过的,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下一刻便觉得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于是摸着饥肠辘辘的肚皮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阿末同厨房里的叔叔婶婶早已熟识,见到她进来纷纷笑着朝她打招呼,也不问她的喜好口味不过片刻便上了一桌她爱吃的菜,花了整整半个时辰吃完了饭,走出厨房时还不忘将最后的一根鸡腿叼进嘴里啃,边啃边悠闲的逛花园,等到一根鸡腿只剩下鸡骨头时走到了一处荷花池旁,那片荷花池很大,花季已过,只有一把把小绿伞高举在荷塘之上,有些浮在了水面上,还有一把……握在了一个绿衣男子的手上,那绿衣男子站在架在荷花池上的石桥之上,背对着她,那身飘逸的绿衣绿衣带以及青丝上的绿丝带皆在风中漂浮摇荡,他一手撑伞,一手往荷花池里洒着鱼食,优雅的动作,闲适慵懒的身姿,与这满池的碧绿融为一体,蓝天白云,红日飞燕,绘成了一幅和谐自然的画卷。
阿末出了一会儿神,又或者是不愿打破这种静谧安详的场景,才丢下手中的骨头迈着轻缓的步子朝石桥上走去,习武之人听力极好,阿末方出现时他便已经察觉到了,只是没有出声叫唤她,等到她走到桥头迟疑着要不要走过去时,他回过了头看向她,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都没有说话,而是互相对望着,眼波流转,皆是倒影着对方的身影。
“过来!”萧思远朝她勾了勾食指,阿末毫无节操的如同阿花一般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你在喂鱼吗?”阿末跑到他近前趴到栏杆上往下望去,这一看才知道哪里是鱼,明明是一只肥嘟嘟的白天鹅浮在水面上,羽毛光洁漂亮,伸着长长的脖子望着天空似乎在发呆……
“这是哪来的?”阿末好奇的问,看起来就很蠢。
“小未。”萧思远默默的将身子靠近,那把伞同时遮去了落在阿末身上的日光,他淡淡道。
阿末:“…”那只花了她1文钱的丑小鸭?可…“她怎么变成白天鹅了?”
萧思远看着浮在水面上正用嘴悠闲梳理羽毛的小未,唇角淡淡有了笑意,解释道:“我说过,鸭大十八变。”
阿末:“…”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旋即感慨道,“才一个月不见就能宰来吃了,萧府的伙食一定很好。”确实很好啊!不然某人每回来都要蹭一顿。
萧思远磨牙,“你要是把它吃了,我就吃了你。”
“…”阿末莫名的脸红了,这个“吃”的含义,颇深颇深,她默默的望向天空,保持和小未方才一样的蠢姿势。
萧思远好笑的在她头顶敲了个暴栗,阿末疼的柳眉打了一个结,摸着发疼的地方回头以相当幽怨的眼神看着萧思远,撅嘴道:“好疼!”
突然她发现两人的距离似乎…很近,她的背贴在他的胸口上,两人还处在一把伞下,脑子里不禁飘起了“花前月下”“雾障烟屏”“幕天席地”那种比较暧昧的词语,她的脸更红了。
正当她脸红心跳、不知所措的时候,萧思远的俊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她瞪大眼睛本能的后退,却被他伸过来的手掌摁住了,遮阳伞从他们的头顶经过他们的身侧掉落在了荷花池里,他的脸在日光下更加俊美,发光发亮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彩,美得绚烂夺目,她看的痴迷了,那张让她心驰神往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心跳如鼓,她都能闻到他呼出来的气息,鼻子与鼻子即将碰撞,然而…他的另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在她眼睫下拾起一根睫毛放到眼前偏头细看,并好奇的问道:“你难道不觉得痒吗?”
阿末:“…”呼…虚惊一场。
萧思远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张梦寒蹦跳着进屋时就看到阿末以手托腮的坐在桌前发呆,她好奇的凑过去坐在阿末身边,阿末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她伸出手在阿末眼前晃了晃,叫道:“阿末,阿末,快醒醒!”
阿末回过神偏头看她,“怎么了?”
张梦寒促狭的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问:“在想哪个男人呢想的那么入神?”
被一语中的的阿末背脊一挺,摇头。
差点成亲入洞房的张梦寒可比她经验足,一看她方才那一副思春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那些不纯洁的事情,于是逼问道:“快说啊!在想谁?”
阿末坚决摇头,但是那张红透了的脸已经出卖了她。
“还不老实交代。”张梦寒不依不饶。
阿末背挺腰直,一副打死不认的表情,摇头。
张梦寒作势要挠她痒痒,“说不说?再不说就大刑伺候了。”
阿末最怕痒痒,求饶道:“真没有,我是在想案子呢!对了,你找我干嘛?”
张梦寒心知她在转移话题,又知她不愿说便没有再逼她,于是叹了口气道:“无聊呗!没想到前一个案子就这么完了,我都还没尽兴呢!什么时候才有大案子阿!你知道吗?我今日和王大哥去街上巡逻就抓了一个小毛贼,太没有成就感了。”
“这样才好呢!”阿末道,“没有案子就说明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没有纷争和矛盾,要是有一天没有我们这种人存在了,这个世界就和平了。”
“说的对哦!”张梦寒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阿末说的很有道理。
两人又无聊的闲聊了一会儿,张梦寒突然欲言又止道:“阿末…乃个,你实话告诉我,你和萧思远到底是什么关系?”
被突然问及,阿末明显一愣,随即脸上也蒙上了一层迷茫之色,她自己也不知道,他对自己总是若即若离,有时候很冷漠,有时候又做出一些让人误会的亲密动作,比如逼自己叫他萧哥哥,比如那天她差点以为他要吻自己,然而他们的关系就像蒙着一层模糊的窗户纸,隐隐约约,似乎很清楚又似乎看不明白,他那种人性子高深莫测,喜怒无常,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他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在他的心里是怎样一种定位。
“没有关系,我与萧大人怎么可能有关系。”阿末干笑着否认道。
张梦寒半信半疑的看了她半晌,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阿末,你可千万别和萧思远扯上关系啊!他是未来的驸马爷你知道吗?”
阿末的身子明显的一僵,脑袋里仿佛有千万只蚊虫嗡嗡作响。
张梦寒残忍的忽略掉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继续道:“公主与萧大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公主喜欢他是众所周知的事,等公主到了年纪皇上就会下令让他们成亲。萧大人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吸引人的地方自然很多,他若做了些让人误会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多想,即使他或许有意与你,那也比不过公主的千万分之一,即便有一日你嫁给了他,也只能做小妾,公主乃千金之躯,身份高贵,又是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她想要的东西岂能甘愿同她们分享!到时候最受伤的还是你。
阿末,你是个好姑娘,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做傻事,你和公主都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们成为那种水火不容的关系,而且你的出生本身就不差,以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嫁了,总好过在驸马府里作践受气的好。”
这番话是相当中肯了,阿末自己也想得很明白,只是今日被她这么鞭辟入里的说出来,心里突然就难受的紧,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拽着挤出汩汩鲜血难以呼吸,她强压下那股剧烈翻腾的凄怆悲痛之感,扯开一个大大的潇洒的笑容,道:“你说到哪里去了,我真的萧大人没有半点关系,他关心照顾我也只是看在风哥哥的面子上。”
张梦寒暗自叹了口气,希望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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