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未雨

　　“傻妞～” 恒雨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发梢，没有再靠近半分。她太了解自己的克制力，再近一步，恐怕就真的舍不得让她再 “慢慢考虑” 了。答案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让自己的冲动，再给她带来困扰。
　　“你才傻！” 梦苡棠被她说得有点不服气，嘟起嘴瞪了她一眼，语气里却没了半分敌意，反倒带着点撒娇的软。
　　“哟，胆子变大了啊？” 恒雨故意提高了嗓音，眼底的笑意更浓 —— 她就喜欢看梦苡棠这副卸下防备、鲜活生动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可爱。
　　“今天才发现你话好多哦～” 梦苡棠哼了一声，心里的慌乱和胆怯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被在意的踏实。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内心的渴望得到了回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慌乱跟胆怯。
　　“妞，去我房间睡吧。” 恒雨站起身，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那你呢？” 梦苡棠立刻警惕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 “你别想搞事” 的戒备。
　　恒雨无奈地指了指客厅的沙发：“我睡这儿。”
　　“那多不舒服啊～” 梦苡棠这才意识到，这公寓是两室一厅的小户型，一间卧室，一间小书房，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她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心疼，刚才的戒备也淡了些。
　　恒雨看着她眼底的软，忍不住逗她：“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跟你一起睡。” 她说着，故意扬了扬眉，嘴角那道浅浅的伤口，在她绝世的脸上异常的显眼。
　　“流氓！” 梦苡棠的脸颊瞬间红了，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卧室走。
　　“我说的是单纯睡觉，又不是‘睡你’。” 恒雨在她身后笑着补充，语气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你自己睡沙发！” 梦苡棠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反手关上了门。她靠在门板上，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却在纠结 —— 要不要锁门？锁了，怕恒雨觉得她还在防备；不锁，又怕她真的会进来…… 毕竟，这个女人在她这里，“不按常理出牌” 的案底，可太多了。
　　夜晚如约而至，窗外的月光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将公寓里的一切都裹进温柔的静谧里。可这份安静，却没能安抚梦苡棠的心 —— 恒雨那句认真的表白，像颗石子投进心湖，漾开的涟漪整夜都没停歇，她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浅浅合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模糊的低喃声从客厅传来，扰了她的浅眠。梦苡棠心里好奇，悄悄掀开被子，赤着脚蹑手蹑脚地推开卧室门。随着门缝变大，那声音也愈发清晰，带着点压抑的脆弱。
　　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月光，她看见恒雨蜷缩在沙发上，眉头紧紧皱着，像拧成了一团解不开的结。“不要…… 别走……” 细碎的词语断断续续从她嘴里溢出，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梦苡棠走近了才发现，恒雨的额头和脸颊全是湿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她在沙发边轻轻蹲下，目光落在恒雨紧绷的脸上，心里忽然软了下来。犹豫了片刻，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恒雨在胸前胡乱撕扯睡衣的手，声音放得比月光还柔：“别怕～没事了～都过去了。”
　　像是真的听到了安抚，梦中的恒雨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指尖不再那么用力，只是眉头依旧紧锁着，呼吸也带着点急促。梦苡棠又伸出另一只手，掌心轻轻贴在她的额头 —— 冰凉的湿意传来，让她心里更添了几分心疼。
　　“别怕～有我在呢……” 她轻声呢喃，像哄着受了惊的小孩。直到恒雨的手又轻轻抽搐了几下，才彻底安静下来，眉头也慢慢舒展开，呼吸终于变得平稳。
　　梦苡棠坐在地毯上，借着月光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满是疑惑：恒雨到底梦见了什么？平时那么强势的人，怎么也会像小猫一样，在梦里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她轻轻将脸贴在恒雨的手臂上，感受着对方温热的体温，安静地守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微光，才悄悄起身回了卧室。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照在恒雨脸上。她迷迷糊糊地想躲开光线，习惯性地往 “床” 的另一边翻，结果 “扑通” 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woc~” 恒雨痛得龇牙咧嘴，坐起身揉着腰，才猛地反应过来 —— 自己昨晚睡的是沙发。她抬眼看向卧室方向，发现门竟然开着，心里刚泛起一丝疑惑，就听见洗手间传来水声。
　　等她走到洗手间门口，正好看见梦苡棠站在镜子前，指尖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白金吊坠 —— 正是昨晚她送的那枚心形吊坠，衬得她脖颈线条格外纤细。恒雨忍不住笑了，推门进去问：“起这么早？”
　　“嗯。” 梦苡棠转头看她，脑子里却突然闪过昨晚在浴室里的画面，脸颊瞬间又红了，赶紧转回头，假装整理着吊坠。
　　恒雨走近了，从身后轻轻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在镜子里看着两人的倒影，笑着问：“喜欢吗？”
　　“我要洗漱，你出去！” 梦苡棠红着脸转过身，想推开她，目光却无意间扫过恒雨的嘴角 —— 那道被她咬出来的小伤口还泛着红，让她心里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软了下来，“你…… 还疼吗？”
　　“不疼。” 恒雨摇摇头，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语气带着点调侃，“一起洗？”
　　“不要！你快出去！” 梦苡棠推着她的胳膊，脸颊烫得能烧起来，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洗澡不愿一起洗也就算了，连洗脸都不让一起洗……” 恒雨故意拉长了语气，带着点委屈的抱怨，眼里却满是笑意。
　　“你还说！” 梦苡棠瞪了她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反倒像在撒娇。
　　“好～好～我出去。” 恒雨笑着举手投降，慢悠悠地退出了洗手间，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她一眼，惹得梦苡棠又羞又气。
　　等梦苡棠从洗手间出来时，发现恒雨已经把衣服放在了沙发上 —— 一条浅蓝色牛仔裤，一件白色 T 恤，还有一件墨绿色高领毛衣。“裤子是雨然之前买了放这儿的，你们俩身材差不多，应该能穿。” 恒雨解释着，又拿起那件毛衣看了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毛衣…… 可能有点大，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换衣服？”
　　梦苡棠看着她认真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 平时雷厉风行的恒雨，居然会在 “穿衣服” 这种小事上这么婆妈，实在太反差了。“现在回去肯定要迟到了，就这样吧。” 她说着，拿起衣服进了浴室。
　　牛仔裤果然刚刚好，墨绿色毛衣的颜色和款式也很搭，就是长度有点夸张，快到大腿根 —— 毕竟恒雨比她高出十几公分，穿在恒雨身上是正常的高腰款，到她身上就成了“oversize” 风格。
　　两人收拾好出门，车子刚停进公司停车场，梦苡棠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就看见不远处一辆黑色保时捷也停了下来。车窗降下，冷雨然从驾驶座上下来，目光正好和她对上。梦苡棠想起昨晚的种种，又想到自己身上这件明显属于恒雨的毛衣，脸颊的红晕怎么也藏不住，只好尴尬地朝冷雨然笑了笑。
　　“小美女～大清早的，怎么从她车上下来？” 冷雨然语气里带着点戏谑，目光在梦苡棠身上转了一圈 —— 尤其是看到她身上那件明显偏大的墨绿色毛衣时，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没…… 我昨晚喝多了…… 就、就暂时在她家住了一晚……” 梦苡棠被问得耳根发烫，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着毛衣下摆，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哦～” 冷雨然拖长了语调，尾音带着点了然的意味，随即侧过头看向刚从驾驶座下来的恒雨，目光精准地落在她嘴角那道浅红的伤口上，挑了挑眉，“哟，这还挂彩了？”
　　这话一出，梦苡棠的头垂得更低了，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 那伤口明明是自己咬的，此刻被冷雨然当众点破，她只觉得无地自容，连呼吸都放轻了。
　　恒雨却像是没听见两人的对话，瞬间切换回 “白天工作模式”，脸上没了半分昨晚的柔和，只剩下惯有的冷峻。她没接冷雨然的话，也没看梦苡棠，径直转身朝电梯口走去，步伐利落得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冷雨然在后面笑着摇摇头，伸手挽住梦苡棠的胳膊，推着她跟上去，压低声音调侃：“干嘛这副委屈模样？昨晚不尽兴啊？” 她的语调魔性又暧昧，眼神却在梦苡棠泛红的耳根上打转，明摆着是在逗她。
　　梦苡棠被说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僵硬地跟着走。直到电梯门 “叮” 地一声打开，她几乎是逃一般地冲了出去，脚步飞快地往自己工位的方向跑，连句 “再见” 都忘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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