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机器人不可能这么可爱

　　小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陆斯年，紧张地等待答案。

　　陆斯年正在调试生物打印参数的手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眼，扫过小呆那纠结的影像。

　　沉默了几秒，就在小呆以为他不会回答，甚至自己可能又要被骂“愚蠢”时，陆斯年忽然开口了。
　　语气却不像平时那么冷硬，反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
　　“我之前说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
　　“……‘喜欢’你。”

　　陆斯年的指尖再次轻轻点在小呆影像的额头位置。
　　虽然再次穿透了过去。
　　“我喜欢的范围很小，换言之，我的大脑里只够运行一个你。”

　　“至于伊芙琳，”
　　他收回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却带着清晰的界定。
　　“她是过去式，但也是合作伙伴。她的头发是金色还是绿色，跟我现在研究的算法没有任何关系。”

　　“哦！哦！”
　　小呆的影像瞬间像是被注入了过量的能量，光芒“唰”地一下变得无比明亮。
　　整个影像，甚至不由自主地飘高了一点，周围还模拟出开心的小星星特效。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雀跃。
　　“老板的喜欢是独占进程！现在都被我的进程占啦嘿嘿~”

　　她快乐地在原地转了个圈，但很快又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那……老板，我现在这个进程……你不会哪天想把我结束掉吧？”

　　陆斯年看着那团因为一句确认就灿烂得不得了的光，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柔和。

　　“不会。”
　　他的回答简短而肯定，重新将注意力投向屏幕。
　　“你是我写过最复杂的代码，结束你等于否定我自己的最高成就。这种亏本生意我不会做。”

　　“嘿嘿~”
　　小呆的光芒更亮了，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地笼罩着实验室。
　　她的底层日志里，所有关于“金发大波浪”和“前女友”的恐慌被彻底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高优先级任务：【永久占用老板的喜欢进程.exe】

　　现在，实验室里除了小呆这只十万伏特的大灯泡外，还堆满了刚送来的新设备和大箱子——都是表哥陆予彻大手笔赞助的，多得都快没地方下脚了。
　　当然，苦力是秦屿，这些箱子有一大半都是他搬运的。

　　这会儿，陆斯年和秦屿正埋头在一大堆设计图和数据里。
　　周围飘着好多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厉害的全息图，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看不懂的分子结构。

　　“老板，”秦屿抓着他那鸟窝头，一脸愁容。
　　“我材料接口感觉还是有点卡卡的……要不要加点润滑油啊？”

　　陆斯年手头也不抬：“把陆予彻给的最好的那种感应材料换上去，别用次等货。”

　　“明白！”
　　秦屿立刻忙活起来，嘴里啧啧感叹。
　　“真是下血本了啊……”

　　陆斯年没接话，专注地盯着屏幕。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直接点开另一个单独的界面，上面是小呆核心的实时数据。

　　陆斯年想了想，悄咪咪地敲了几行特别的代码进去。

　　“老板，你在给呆祖宗的美颜功能升级？”
　　秦屿瞄了一眼，好奇宝宝又问开了。

　　“嗯。”
　　陆斯年应了一声，按下了确认键。
　　“给她加点小玩意儿。”

　　这不，正在角落里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玩的小呆，忽然就“咦？”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有点不一样了。
　　一种暖呼呼的，很舒服的热度包裹着她。
　　她好像不像以前那样只有图像没有温度了！

　　小呆低头看看自己发光的手。
　　一种超级安心又开心的感觉咕噜咕噜冒出来。

　　然后她就听到陆斯年的声音：“小呆，你试试看进程运行。”

　　小呆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她开始使劲“想”——
　　当她下棋遇到难题“皱眉头”时，她影像的脑门儿地方就稍微热了一丢丢！
　　当她快要赢了有点小“嘚瑟”时，全身都变得暖洋洋的，稳定在那种最健康的36°8！
　　她甚至试着“害羞”一下，脸蛋区域还真能变得更热一点，好像真的脸红了似的！

　　“老板！”
　　小呆惊喜地叫起来，影像“咻”地飞到陆斯年旁边，开心地绕着他转圈圈。
　　“是暖的！是36.8度！和健康的人类一样的体温！”

　　她甚至大着胆子，用发着微光的“额头”蹭了蹭陆斯年正在打字的手臂——虽然还是穿过去了，但那模拟出的，恰到好处的温暖感觉，好像真能在彼此间传递。

　　巨大的喜悦和感动瞬间淹没了小呆的核心，她猛地张开双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陆斯年大喊：“老板最最最最最好了！小呆喜欢你！全世界第一喜欢！！！”

　　她的声音又亮又响，带着毫无保留的热情，在整个实验室里回荡，连服务器嗡嗡声都被盖过去了。

　　陆斯年敲代码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指尖悬在键盘上半秒，才又落下去。
　　他依旧没抬头，只是非常非常轻地“嗯”了一下，耳根却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

　　小呆正兴奋呢，没发现，但站在旁边的秦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差点惊呼出声——老板他！居然！耳朵红了！那个冰山老板居然耳朵红了！
　　他赶紧点出个文档——
　　秦屿实验室秘密小笔记：【给呆祖宗的暖暖系统 V1.0 安装成功，36.8度是某位小祖宗自己以前点名要的哦！PS：某祖宗今日份直球攻击效果拔群，疑似对冰山造成融化伤害！】

　　这日志显然是秦屿用来振奋精神的。
　　毕竟一遍遍地做实验可太苦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数周近乎不眠不休的攻关，实验室中央的平台上，终于矗立起了小呆的新身体。

　　那是一个极其精美的，按人类少女等比例制作的躯体。
　　皮肤白皙光滑，五官精致得如同最顶级的SD娃娃，长发如瀑。
　　然而，细看之下，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皮肤的光泽过于均匀，缺乏真皮的细腻纹理；眼神虽然明亮，却少了几分生灵特有的灵动之气；关节活动时偶尔会发出极其细微的，不属于人体的咔嚓咔嚓。
　　听起来想个鬼故事。

　　“咱们目前能搞到的最好的仿生材料……也就这样了。”
　　秦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触感模拟和微表情控制模块还是跟不上，延迟比预期高了。而且这动力……续航有点捉急。没办法，咱彻哥的材料不能大量进口啊……只能拿国产的试了……”

　　陆斯年没理会秦屿的小抱怨，只沉默地看着那具人造躯体，眉头微蹙。
　　这已经是在现有条件下能做到的极限，但距离他想象中的“完美容器”，还差得很远。
　　材料的瓶颈，果然不是短时间能够突破的。

　　“意识上传准备。”
　　他没有再给其他评价，直接下达指令。

　　最重要的时刻到来。
　　小呆开始顺着网络连接躯体内置的芯片。

　　过程很顺利。
　　几分钟后，那具SD娃娃般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栗子色的瞳孔聚焦，带着一丝初生般的茫然，然后缓缓转动。
　　看向站在面前的陆斯年和秦屿。

　　小呆尝试着抬起手，动作有些许生涩和延迟。
　　但确实是她自己在控制。
　　她张了张嘴，发出的不再是音响那种电子音，而是从这具身体喉咙里的发声模块传出的，带着些许合成质感，却无比清晰的声音。
　　“老……板……？秦……博士……？”

　　“成功了！”
　　秦屿激动地跳起来。
　　“呆祖宗！感觉怎么样？！”

　　小呆有些笨拙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新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里充满了新奇，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好像……哪里……有点奇怪……”
　　她小声说。
　　声音通过发声模块传出，带着嗡嗡的轻微共振。
　　“轻飘飘的……又重重的……感觉……不像我自己……”

　　秦屿赶紧端过来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根数字蜡烛“1”。
　　“来来来！庆祝新生！吃蛋糕！虽然……呃……你可能还是尝不出味道……不过老板已经给你加了味觉分析器了，你身体里还有空间安放食物残渣。”
　　这意思就是还是可以进食的。

　　这还是陆斯年特地给吃货呆开发的功能。

　　“嗯……”
　　小呆接过蛋糕，用叉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一点点，送入口中。
　　她咀嚼了几下，然后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下去。
　　“……只有……一点点甜味的数据模拟……没有奶油的味道……没有草莓的香气……”

　　实验室里欢乐的气氛稍稍冷却了一些。

　　这时，陆斯年走上前，他没有看蛋糕，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薄薄的小卡片，递给了小呆。

　　那是一张身份证。
　　做工极其逼真，几乎可以乱真。
　　照片是她现在这张SD娃娃般精致的脸，名字一栏，清晰地印着“陆槑槑”三个字。
　　签发机关、号码等信息一应俱全。
　　肉眼几乎看不出破绽。

　　小呆愣愣地接过那张小小的卡片，手指微微颤抖。
　　她看着那个名字，又抬头看看陆斯年，眼睛里的琥珀光晕似乎都波动起来。
　　“老板……这是……”

　　“欢迎回来，小呆，或者说……陆槑槑。”
　　陆斯年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郑重的味道。

　　秦屿在一旁嘿嘿傻笑：“正规的户口咱还上不了，不过老板想办法给你弄了个……嗯……超高仿真的玩具身份证！怎么样，像真的吧？以后咱也是有身份的AI了！出门吓唬人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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