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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打任罚
阁中学子走后的那几天,易慎什么都不做,就跟着巫祁。巫祁到哪里去,他就到哪里去。巫祁吃饭,他吃饭;巫祁睡觉,他睡觉;巫祁在书房画草图,他……坐在旁边品茶。
巫祁画图时极其专注,能将一切事物与人排除在脑海外,手中是笔,手下是一张又一张的纸,身旁是一本又一本的书。
那些书叠放在桌子上,因她会时不时地翻阅,所以不甚整齐,渐渐地,从易慎的角度望过去,已经看不到巫祁了,眼中只有那一摞书。
于是,易慎换了个能看见巫祁的地方,继续品茶。
巫祁的脑中是破炮麟之物的大致设想,有些一闪而过的想法她不得不迅速记录下来,否则那些想法便会离她远去,且再也不见。
虽说发间还是花,但她这时候不会散着头发,而是将头发编起来后用发带绑住。
明媚又聪颖。
这座院子没有月堕营那样便利,书房也不如月堕营的阁室宽阔,但胜在舒适温馨,处处都是易慎的痕迹。
巫祁静心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凤羽。
“惟崇哥哥,”
巫祁如今也会喊易慎“惟崇哥哥”,不过不怎么频繁,但只要他这样喊了,无论易慎在干什么,总是要望向她的。
一如此刻,他望着她,道:“我打扰你了?”
巫祁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好笑地摇摇头,拿着那张纸走到易慎身边。易慎伸手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茶香不扰人吗?”他问。
“不太扰人。”
“我扰人吗?”他又问。
巫祁答:“其他人不知道,但在我这里,你在我身边,我会很安心。”
这并非假话或是哄易慎开心的言语,这是巫祁实实在在的体验,从小到大,只要易慎在她身边,她会安心,甚至无暇顾及前方是坦途还是悬崖。
“那就好,很怕打扰到你。”易慎吻了吻她的嘴角,“方才喊我是怎么了?要给我看什么?”
“哦,对。”巫祁将那张纸亮给易慎,“看凤羽。”
于巫祁而言,凤羽的诞生要比炮麟容易一些,虽说并未容易到哪里去,但炮麟的诞生的确为凤羽的诞生奠定了基础,火炮的原理和晶壁的出现都为巫祁少了许多烦恼,外加上,炮麟完全是在她重压下废寝忘食,一个一个夜熬出来的。
如今,她轻松不少,反而能更潜心研究。
易慎细细看了那张纸后将那张纸放在桌子上,搂着巫祁的腰,让她往自己怀里靠了又靠,才柔声道:“不着急。”
他吻巫祁的额头,怕凤羽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压力。
“今日天气不错,歇一会,抱你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巫祁眨眼间便明白了他在担忧什么,心中酸软一片,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道:“要在太阳下睡觉,睡一小会儿就行。”
长如镇温暖,春分后太阳更大,温暖也将要变得炎热,易慎不敢真放任巫祁在太阳下睡觉,怕晒伤她的皮肤。
抱着她出门后在树下寻一阴影,唤人将躺椅搬来。
他躺在躺椅上搂着她,将薄毯盖在两人身上后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巫祁这几日入睡要比前些日子好上不少,不一会,便在易慎的怀中睡着了。太阳越来越大,这处阴影也要不作数了,易慎摸了摸巫祁的脸,轻声道:“小七,我们去屋里睡,抱好我。”
巫祁没睁眼,也没睡醒,应了一声后抓住了易慎的衣角,算是抱好了。
易慎莞尔道:“好乖。”
随后,连人带毯子一起抱进屋里了。
他实在不关心凤羽,只关心怀中的巫祁有没有做噩梦。他的巫祁刚好不少,倘若因凤羽而压力倍增,他会用别的办法走上高位。
只不过,那个办法更险,更凶。
巫祁也不太做梦了,自然也不会从梦中惊醒。这次醒来是被易慎的啄吻和轻哄声迎来的。
“小七,醒一醒。”
“我们醒醒神,晚上再睡,要不然晚上睡不着了。”
“小七,抱一抱,起来了。”
“……”
一句话一个吻,已经从她的额头吻到了嘴角。
屋中关门关窗,唯有两人。巫祁身上盖着薄毯,缩在易慎怀里睡着又睡醒,浑身暖洋洋的,柔软又舒畅。
她抬手搂着易慎的脖子,道:“要亲。”
还未完全睡醒,说的话也并不清晰。易慎听清了也要故意道:“要亲哪里?”
“嘴巴。”巫祁道。
易慎笑,“亲一会儿就醒。”
巫祁点点头,紧紧盯着易慎的嘴,迫不及待的模样。她很喜欢易慎的嘴巴,年少时也曾想过将他的嘴画在纸上,可真正要下笔时才发现,好像线条和色彩难以描绘。
她的目光太过于炙热,易慎摇头叹笑,随后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不等巫祁表达不满,他便吻了上去。
温柔又缠绵的一个吻。
两人越贴越近,唇舌交融间,巫祁道:“要看你……”原先盖在自己眼睛的手移到自己的腰下,她看见了易慎。
易慎道:“看见我了?”
她点头。
易慎摸摸她的头,“那闭眼,再亲一会。”
这一次,巫祁闭上了眼睛,在他闭眼之后。
两人之间的薄毯都有些碍事。
天忽而降起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房檐上,庭院中,花草上。屋内静寂,唯有雨声和亲吻声,两人越抱越紧,之间的薄毯都有些碍事。
一人后退,一人便要主动,这吻总也结束不了。
像是那场雨,越来越大。
易慎摸摸巫祁的头,吻她脸颊道:“不能亲了。”他气息不稳,该是要后退远离巫祁的情形,却还是放任自己将她抱在怀里。
巫祁仰头,道:“下雨了。”
“嗯。”
她又道:“我们出不去。”
易慎这次没答,她想要出门,雨是拦不住她的。他喘匀呼吸,静等巫祁的下一句。原以为她应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总该由着她。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说:“要你。”
要他。
在雨天,刚结束一场温柔的亲吻后。
“小七,”易慎要说些什么,巫祁直接打断他,“易慎,我很清醒,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亲他一下,道:“我愿意。”
目光澄澈,不似欺骗。
易慎抬手,揉弄了一下她的嘴唇,克制又放.荡。
他道:“自己说的愿意。”
长如镇本就位于边境,背靠连绵群山。残阳落在此山,只见翠峰如簇,落花微雨,无需琴声起,便可道尽相思之意。
窗外小雨连绵,行人打伞经过。
泪滑湿里衫,被人温柔啄吻,玉石缓尽柔湿之地,激得衣衫落地,唇微张,发丝扬,哽咽喘息在耳。
雨落在地,吻落在身。
直至残阳消失在天际,圆月高挂于天,星与夜为伍,雨滴打湿花瓣。雨停,声息止。
易慎将巫祁搂在自己怀里,扯过被子盖住两人身上,吻了吻巫祁湿红的眼眶,道:“自己说愿意,还要哭一哭。”
巫祁指指自己身上的痕迹,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难得自在的理亏,易慎弯唇笑了笑,手揉着她小指上的牙印,轻松惬意,并无起床之意。
巫祁道:“别处我都可以理解,你为何要咬我的小指?”
小指上的牙印很浅,睡一觉便能消去,易慎是收着力咬的。好似有了名分一般,易慎颇有些理直气壮地道:“想咬。”
巫祁好笑道:“就只是想咬?”
易慎恃宠而骄道:“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巫祁弯了弯眼睛,“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或是,我的小指对你而言意义非凡,你才要咬一咬。”
“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易慎道,“有很多。比如,那半首情诗是专门写给你的。比如,我不喜《易三公子礼仪册》就是因那首给你的情诗未写完。”
巫祁趴在他胸口,懒洋洋地道:“猜到了。”
易慎卷着她的发丝,闻言,轻微挑了挑眉,问:“猜到什么了?”
巫祁道:“猜到你心悦我啊。”
大雪天,她在易慎屋中,开窗通气,等了一会便趴在那处险些睡着。她那时还记挂着易慎说的话——天寒,不要迎寒小憩。
是以,她只闭上了眼睛,并未睡着。
恍然间睁开眼睛,便看见她心心念念的人与她隔着一场霜雪,站立在不远处。霜雪模糊了他的面容,但他的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而后,他大步上前,踏进屋中,关上窗,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那时,我大致确定你心悦我了。”巫祁道。
“那时,我听了兄长的话,等待,陪伴。”易慎道。
“抱歉,我千辛万苦地不愿你踏进这场鎏戈浑水,却还是……”
易慎轻笑道:“当初,你我都是棋子,并非你所愿,我也会踏进来。作壁上观非良选,况且,于我而言,你才是良选。”
不知不觉地,易慎好似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情话一句接着一句,巫祁仰头,捏他脸颊,装作凶狠的样子,道:“说,看了什么话本?”
易慎任她捏着,答:“这些话本就是要对你说的,早或晚而已。”
巫祁亲他一下,道:“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喊停不停的作风。”
易慎答:“任打任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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