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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
*双线
*四周目
【2012年8月，午后，东京咒术高专校】
近几年，随着网络文学的兴起，汇聚了无数创作者奇思妙想的新奇剧本不断涌现。当人们沉浸于形形色色的故事情节中时，那些虚实难分的代入感，或多或少地改变了读者对于小说设定中道德底线的认知与接受度。
比如，一个在异世界意外死去的灵魂，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某个角色的身体里，利用这个新身份及其周边资源大展宏图，抒发壮志豪情，甚至赢得挚爱伴侣的心，从而畅快淋漓地度过一生——诸如此类的爽文一度风靡一时。
然而，当这样的小说情节映射进现实生活中，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
谁会去考虑那个被外来灵魂占据身体、失去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的人的感受呢？
若是从前的源真纪，或许会不以为然地说：本来就是无法继续生存下去的人，死后能让另一个灵魂附身“重生”一次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但自从她得知谷川月见出事后，一种不祥的预感便开始萦绕心头。
在这里，没有人记得与谷川月见共处过的经历。几年来陪伴在五条悟身边，一起共事的，是那只不知底细的精灵。即使在与它相处的过程中，大家对精灵产生了同伴的情感也无可厚非。但是……他们还会在乎谷川月见本人的灵魂所踪吗？
在作为证人被暂时庇护于东京咒术高专校的这段时间里，真纪有意进行了观察。而她得到的回应让她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们详细询问了她关于谷川月见出事前的各种细节。与此同时，她也了解到，在过去的六年中，他们从未放弃追查杀害谷川月见的凶手，并持续进行着不懈的追踪与抓捕。即便面对来自协会的压力和指责，那位白发咒术师依然以自己强大的实力和坚定的承诺为盾牌，守护住了谷川月见的身体，声称一定要等到她回来。
如此看来，月见没有爱错人……
“你今天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硝子从医务室走出来，看到源真纪坐在花坛前的秋千上。表情出神，时而笑得傻气。
真纪抬起头，对方微笑了一下，也挨着坐在她边上。
“之前见你因为谷川小姐的事，几乎没怎么笑过。”
两个女孩子坐在秋千上，不知道是谁的脚先蹬了一下地，秋千悠悠然荡了起来。
“我对月见能平安回来有了信心。”源真纪坦白说，“她对于你们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但我看得出来，你们并没有放弃过她。谢谢你，家入小姐。”
“因为是五条的女朋友嘛。”硝子直爽地笑了一下，“那家伙和女孩子和谐相处的样子很难想象。还蛮想看的。”
源真纪没有立刻接话。
是不是将错就错比较好……月见曾袒露，她与五条悟好像并不是恋人的关系，她决定回溯也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动心。知道这一切的真纪担心大家会因此动摇决心，于是没有选择澄清误会。
虽然不算是说谎，但多半参杂了心虚的罪恶感，不知道怎么接话的真纪眼神飘忽，似乎想要立刻找到另一个话题。
很快，她找到了！
“她怎么受伤了？”真纪指向靠近施工宿舍楼的方向。精灵月见从那里走出来，满脸缠着绷带。但脚步轻快，手里还拿了一杯罐装饮料。后面跟着两只大力士咒灵，一只肩上扛着长椅。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们？“原来你看得见咒灵啊。”硝子瞥了眼精灵月见，很快便心领神会。
“她被五条揍了，头上挨了两个包。”
“……不要紧吗？”源真纪惊讶道。毕竟她看见精灵月见已经被绷带包成了木乃伊的样子，伤势应该不轻。然而，听家入小姐的语气却显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一样。
“只是小伤啦。但是小精灵每次都会把自己弄得特别可怜来博取同情。”见怪不怪的硝子笑着说，“现在应该是看天气好跑出来晒太阳吧。”
“每次？”捕捉到关键词的真纪敏锐地问，“那个五条，是很喜欢打人的性格吗？”
硝子愣了一下。察觉到对方有在为她的好友考察她男朋友的动机，八卦之心蠢蠢欲动。虽然并不是有意要为她那位同期说什么好话，但无中生有的暴力指控还是很有必要澄清一下。
“是小精灵嘴欠啦。说五条以教师之便老牛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真纪不可置信地问，“吃什么……是指月见吗？”
“哈哈，因为小精灵以为你写的那几本言情小说里角色故事的原型是五条和谷川。”硝子有趣地回想了一下，“虽然我没有看过，但光听那几本小说的名字，代入五条的话，也觉得那家伙做了不少缺德事。”
“不是，这真的是误会！”想到自己笔下的小说男主是年近四十的成熟大叔，吓得真纪连忙澄清，“那些是我自己构思的剧情，并不是月见告诉我的。月见不是喜欢随便说自己感情生活的性格，所以小说中角色相差二十岁的年龄差只是满足我个人狗血的性癖杜撰出来的。”
“是嘛。”硝子兴致寥寥地感叹，“难得出现一件比五条成为老师更令他难堪的事。如果是乌龙事件也太可惜了啦。”
可惜……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五条先生是不是很富有？”不知不觉为月见打听起男方财力状况的好闺蜜真心实意地求问，“我听这里的夜蛾校长说，宿舍楼的费用是五条先生一力承担的。”
“哦，是的。”硝子回答，“那家伙总是因为大开大合的招式破坏些什么，所以经常需要自掏腰包弥补损失。”
说到这里，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正在施工的宿舍楼。“但也多亏了五条的‘胡来’，”硝子又补充道，“我们能一直与时俱进地用上最好的设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这也算是值得感谢的地方吗？
但那个五条，还真是有钱啊。不仅长相出众，而且多金。真纪心里暗暗地为月见喜欢的男孩子打起了分数。听说他是咒术界首屈一指的强者。难怪能把月见迷得神魂颠倒……
“对了，夏油让我跟你说一声。”硝子突然想起了正事，“那本以谷川笔记本为蓝本的科幻小说，希望你暂时不要发表。虽然里面与咒术界有关的关键词都被你替换成了其他模棱两可的替代物，但如果被知道日记内容的凶手看到，他就会知道你的存在。”
“好，我知道了。”
“夏油说，他已经把你的那几本小说锁起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三天前吧。”硝子解释道，“现在一般访客已经没有浏览权限了。”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的源真纪顿时严肃起来：“可是我昨晚登入进去还有看到一个访客记录。”她带着不祥的预感猜测道：“难道是凶手吗？”
“是哪本书？”硝子追问。
“《霸道老师爱上我》。”源真纪努力回忆了一下细节，“访客名是‘老子不吃甜品会发疯’……嗯，应该是这个。”
哈哈。硝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有必要第一时间跟五条澄清一下小说的内容。”硝子边拨号码，边向真纪解释，“否则那家伙较真起来，说不定会把你的师生恋小说全部删掉哦。”
啊？！！！
——————————————
*三周目
【2018年8月，总监会大楼】
月见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搁在辅助监督明泽先生的办公桌上：“这是一周前我和七海先生发现的那只人形咒灵的相关资料。”
她刚完成一项任务，正准备回高专，恰好路过协会大楼，便决定亲自把这些材料送过来。
“麻烦你了。”
“嗯。”明泽坐在电脑前，装作忙碌的样子。听到月见的话后，他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对了，我还带了些东西。”说着，月见又从身后拿出一篮子精致的薄饼，放在他旁边的空桌上。“是日奈小姐最喜欢的零食。日前受了她不少照顾，希望你能帮我转交给她。”
月见与性格腼腆但为人真诚的辅助监督明泽曾合作过几次任务。察觉到明泽对日奈有好感，她原本想通过这个机会帮他们牵线搭桥，给明泽一个接近日奈的机会。然而，对方却表现地极为冷淡，甚至没有抬头就直接拒绝了：“……抱歉，我不方便这么做。”
“为什么？”月见不解地问。
明泽换上了公事公办的语气，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低下了头，继续假装忙碌地说：“抱歉……谷川小姐，如果没有工作上的吩咐，请不要在这里谈论私人话题。”
对方意图明显的逐客令让月见十分困惑，但她没有追问下去。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明泽又突然叫住了她。
只见他身体板正，毕恭毕敬地将那篮薄饼递还给她，并用一种身不由己的语气说：“……请谷川小姐把它带回去。”
“明泽先生……”
“拜托了！”明泽突然郑重其事又惶恐地打断她，“请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
……
……啊？
明泽的态度令月见百思不解。她注意到来来往往的同事偶尔用古怪的余光打量着她。好像还有人在交头接耳议论些什么。月见第一次看到这些平日里一脸严肃的人脸上露出各种生动的表情。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手指上银色戒指中流淌出的蓝色咒力，考虑到之前五条老师在这里揍了人，算是大闹了一场。猜测这些人可能是因为忌惮五条悟才对她表现出抵触的情绪。就算是职场霸凌，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好吧。
在月见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从背后奔向她。
“月见！”
是歌姬前辈的声音。
“你要回高专校吗？带我……”
月见转过身的时候，注意到对方的笑容戛然而止，好像石化了一样。
具体的形容并不贴切，她无法想象歌姬瞬间感受到明明不在场，可存在感却强到诡异的咒力涌动。是倍感熟悉，又侵略性极强，来自某人独特的咒力波纹。毛骨悚然，简直像活见鬼一样。
“歌姬前辈要搭我的车吗？”月见笑着问她。
“额……嗯！”
***
轿车在顺畅的街道上平稳地行驶。由于没有遇到晚高峰，预计不久就能抵达高专校。然而，车内一直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有些话题终究还是不可避免。
“那家伙到底怎么想的啊？”歌姬似乎放弃了心里长达近半小时的斟酌措辞，终于忍无可忍地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要给你戴这个？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五条老师能随时监控到我的咒力状况。我知道。”月见说笑道，“自从戴上戒指后，受到了不少揣测。也被八卦的学生跟踪过，以为五条老师跟我求了婚。但实际情况不是那样。”
“五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歌姬问出口后，月见给了她一个提示的眼神。歌姬才有留意到，驾驶位开车的是一名眼生的辅助监督，并不是伊地知。于是她心领神会，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思考了一会儿，她换了个不算敏感的话题。
“你知道这对戒指的来历吗？”对五条悟人品持怀疑态度的歌姬试探性地问她。在月见摇头后，她怒其不争似的用手捂了脸，“果然！”
“我以为不是很重要，所以没有问过老师。”月见困扰地歪了脑袋，“是很严重的事吗？”
歌姬叹了口气，用一种疲惫而又认真的语气解释道：“如果只是作为装饰品，自己戴着玩倒也没什么。可一旦接受对方注入了咒力的戒指，你就自动成为被监视的对象了。”
“我知道，”月见回答得理所当然，“是我自愿的。”
然而，歌姬接下来的话让车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我指的是被怀疑出轨的对象……”她的脸微微泛红。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车内却异常清晰。
“啊？！”月见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解释，“什么跟什么啊！”
“制作这对戒指的是一个年轻的咒术师。”歌姬解释起来，“咒术师告诉他的妻子：注入一方咒力后，就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咒力状况。以保护之名诱骗他妻子戴上，实际上是怀疑她出轨，想要……捉奸。”
车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连那位新来的辅助监督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月见愣愣地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可是，怎么能从咒力状况判断对方出轨……”
歌姬显得有些支吾，脸更烫了，尴尬地解释道：“如果注入咒力的一方，他的咒力等级能达到一级的程度，就可以通过这对咒具感应到更多的东西。”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小，“就是……那个……生理上会出现变化……比如心跳和呼吸……什么的。”
“……”这次轮到月见彻底石化了。难怪明泽先生看到她时如此惶恐，甚至连与她搭话都仿佛犯了大错一样。没有人胆敢在知道这对戒指的典故后，不知死活地撞上最强咒术师的枪口。谁也不知道在与她交谈的过程中，万一聊得太过投缘，说不定就会被突然出现的五条悟误以为是给他戴绿帽的对象，而遭到冤枉的残酷处理。
因为这对咒具，让月见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成为了周围异性心中的“禁区”。
她成了被误会出轨的那个，而五条老师则被误会成了被戴绿帽的那个。
……
“你自己能摘下来吗？”
月见为难地摇了摇头：“需要五条老师解除咒力效果才可以。”
“那就……”歌姬还没说完，月见就否定地打断了她。
“恐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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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目：
正在深夜里偷看小说的五条悟阴暗潮湿的内心os：这剧情……老子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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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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