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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渡曲赋篇十一
当这位李大人厉声斥责小二时,满座皆是鸦雀无声,想必这李大人定然是在这郑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当众人听闻此言皆将目光移向传来的方向,所言之人不是君离又是何人,君离一眼在这寂静的厅堂之中显得越发响亮,却见李大人眯起双眼,停下那向外走的脚步,伫立的看着君离,眼神之中颇具几分不悦,君离此言显得十分具有戏谑意味,“这位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领了,老夫与这酒楼早有约定,也不劳烦公子多心了。”
君离此言带有几分轻视的感觉,毕竟言外之意无非便是说明这位李大人付不起酒钱,那李大人平日里受惯了他人尊重,又何受过此等轻视,脸上的表情甚是令人发笑,毕竟君离此言在众人看来亦是好心,但是到了李大人这里便显得颇具几分挑衅。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下既然说过要为大人付酒钱,自然不会反悔,定会为大人将所欠的酒钱全部结清。”自始至终君离未正眼看这李大人一眼,只是悠然的饮着茶,言罢对夙冉一笑,“这茶有些苦阿,不知这饭菜是否合娘子胃口。”
夙冉亦看出了君离心中所想,君离此举无非便是想为了挖苦一下这位李大人,便学着方才李大人的语气说道:“尚可,尚可。”
李大人闻言勃然大怒,这二人一唱一和的无非便是想戏耍于自己,自己平日里哪有受过这等轻视,拍桌大喝道:“放肆,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讽于我,你可知我是谁吗?”
君离与夙冉相视一笑,甚有默契的摇了摇头,“你认识吗?反正我不认识。”
李大人早已是气的七窍生烟,又闻的君离这般嘲弄,一时不知君离与夙冉的身份,便不敢贸然发难,但是又听闻君离这般嘲弄,自然是早已顾不得理智,向着身后的仆从使了个眼色,示意去将门关上,众食客见到此等场景便纷纷夺门而去,生怕一时两方杀将起来误伤了自己。毕竟君离不认识不要紧,自己认识这位李大人是何人,这李大人是胤帝亲设的少府,为前任郑侯大力推举所至,所以现住于郑国,平日里早已听闻这位李少府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便嚣张跋扈,今日得见终是不负常日所言。
那小二见一众食客酒钱都没结便尽数夺门而逃,便上前去拦,但是皆没有拦住一人,随即想到若是一会君离与李少府杀将起来,免不了会打坏酒楼之中的摆设,酒楼楼主见到此情景亦出来上前去劝阻,“李大人,你大人有大量,便不与这位公子见识了吧。”
李少府见到有人上前劝阻,自己有了台阶下,便强压了心头的怒火,毕竟看二人的穿着打扮多半不像是郑国人,而颇具几分雍容,多半不是寻常人家,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态,嘲弄的一笑,“若是想让我不与他一般见识倒也不是不行,你让他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并说一声爷爷我错了,我便饶过他们。”
“他在与谁说话呢,不会是与我们吧,吃菜,吃菜。”君离仿若未闻一般,不紧不慢的向夙冉碗里夹着菜。
原本缓和的气氛再次因为君离的一席话使得气氛变得异常凝重,硕大的酒楼之中只能听见君离与夙冉以及身旁随行的侍卫的吃饭声,一众侍卫亦觉的甚是不解,在他们的记忆中,君离的性格不是好事之徒,不喜理会他人之事,便是关于自己的事都很少有过问,除非是甚是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今日君离突然会去招惹此人。
殊不知君离此举自然是有他这么做的道理,君离此计为抛砖引玉之举,君离来到这弇州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贸然前去拜访弇州的权贵自然是折了身份,在谈及他事便会不那么主动,君离来到这酒楼之中时便早已想好找他人开刀,怪也怪这李少府运气不好,在此时离席。
“给我教训他们。”李少府恼怒的喝声道,一众随从听闻主子发话后便尽数向君离所在的桌子围去,却见此时门外早已是站满了驻足观望的行人,毕竟这等事情在郑国是难得一见的,将那原本不宽敞的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君离缓缓的抬头向楼梯望去,却见方才楼上并无下来一人,照着这酒楼之中的生意,这楼下已是这般摸样,那楼上多半亦是满坐,君离所引之人便是楼上所坐的众人,毕竟这李少府这等身份都坐于楼下,那想必楼上众人的身份亦是显赫异常。
却见正当众人僵持之时,楼上转出一小童,身着华服,君离见一个小童都是这般模样,那楼上的正主又是何等模样,小童走至众人身旁,“家主有言,说诸位的恩怨他不予理会,只是还请诸位移步,免得扰了家主的兴致。”
李少府听闻变得更加恼怒,“一会我再去见见你的家主,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教训这小子。”言语之中亦可听出带有几丝敬畏,但是碍于情面又不可说出,遂强装着对一众仆从发号施令,众人闻言便快步向君离走去,有人抄起椅子,有人拿出早已备好的利器,毕竟这等事情在他们看来早已是轻车熟路。
“我可要提醒一下你们,你们可知这二人是谁吗?”与君离同行的侍卫起身指了指君离与夙冉,他并不是害怕会与他们动手,只是害怕伤及了夙冉,毕竟夙冉这等身份若是有了半分差池,自然不是自己这等所能承担的,便将君离与夙冉的名讳报出,“这二位便是当今陈侯的驸马与郡主,若是有哪个不怕死的便尽管上前。”这等乌合之众定然不是他们这般训练有素,陈侯亲自挑选用来护送夙冉的亲兵,只是对方人数众多,总有自己顾及不到的时候,虽然听闻君离是通过陈侯所设下的试练挑选出来之人,但是那只是听闻,在说自己亦听闻其中好似还有什么黑幕。
李少府听闻后面露些许难色,但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已然无法收回,如若不给此人个教训,日后自己又怎么在这郑国立足,“莫听他胡言,凡事有我,出了事我顶着便是。”
众人听闻了李少府一言,心里有了底,便叫嚷着向君离冲去,君离早已预料到会有此事,但是却发现方才站于此处的小童不见了踪影,多半是听闻了方才的话语,将此事向他家主汇报了,遂君离亦不做迟疑,将君名剑从腰间拔出,守护于夙冉身前,“不怕死的上前便是,我今日便成全于他。”君离的眼神变得冰冷异常,夙冉看到此眼神时身躯一颤,甚是熟悉,这面容,这眼神,不就是自己见到两次之人所有的眼神吗,只是这感觉仅持续了一会,毕竟那人面容终究与君离如此相似,两者出现一样的面容夙冉亦不感觉到奇怪。
君离并未察觉到夙冉的异常,依然是一副毫无惧色的面容,当日自己于昂州边城亦可只身面对陈国虎狼之师,今日这等乌合之众自己自然是放不到眼里。
君离早已有了打算,李少府今日是断然不可伤他,毕竟杀伤朝中重臣的罪名自己断然是担当不起的,但是他所带来的随从自然是没那么好运了。
君离邪魅的一笑,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声,君名剑脱鞘而出,寒光一现,众人一时皆停下脚步,毕竟这等冷酷的眼神,他们平日里断然是遇不到的,心生了些许退缩之意,但是又看到李少府那催促的眼神,自知如若今日让李少府丢了面子,他们日后亦不会好过,却见一人将手中的椅子扔向君离,君离负手而立,未有闪躲,他自知身后便是夙冉,不可闪躲,迎面将飞来的椅子劈作两截,怒目直视着冲着自己扔来椅子之人,陈侯所遣的亲兵见到对方向君离发难,便尽数四散,立于君离身旁,亦向对着自己冲来的人迎了上去,那些乌合之众哪里是这些亲兵的一合之敌,毕竟他们平日里做的便是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而非面对着这些训练有素讲究一招制敌的将士。
片刻之后李少府所带来的随从皆以倒地,君离与亲兵下手皆有分寸,君离亦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而非伤了他人性命,这些随从平日里哪有受过这等屈辱,平日里都是他们去欺负别人,哪里有别人欺负他人,遂其中为首的一人甚是恼怒,将怀中的匕首掏出,他亦自知自己不是亲兵及君离的对手,便猛然起身向夙冉刺去,速度极快使得众亲兵皆没有反应的时间。
众人皆心生不妙,但是却并未想到此人会绕至桌后,跃上桌子向夙冉发难,众人猝不及防,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向去阻止时却为时已晚,却见寒芒一闪,随着一声惨叫,血光四起,酒楼之中重新恢复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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