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煞

　　梅园。
　　梅花早就盛开了。飘飘洒洒的红梅花瓣给梅园苍白的气氛增添了一抹红。
　　小八告诉瞑月萧哥醒了，她一早洗漱完毕，就自行坐着轮椅来到萧哥房门前。小八跟在后面，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声。瞑月推开门。
　　一室的明亮。
　　“这么早就醒了啊！春节快乐，瞑月。”萧哥的还是那么负有磁性浅浅的笑着。
　　瞑月见他倚靠在床边，苍白的脸，苍白的唇弯着。双眼是那么的柔和。小八在后推轮椅，推到杨萧澈床前。
　　谢峰谢静和暗人三人相视几眼，一起离开。明初最后深深地看了瞑月一眼关上了门。杨萧澈这时也看向明初很快视线又移到瞑月身上。瞑月握住萧哥的手。“萧哥。”
　　杨萧澈伸手摸摸她的头，温柔如水地说：“又长一岁了。”
　　瞑月微微低头享受他的爱抚，“你也长一岁了。”
　　“嗯，是老一岁了。没人要了。”他呵呵自嘲道。
　　瞑月扑哧一笑。杨萧澈也扑哧一笑。
　　两人笑着笑着，就笑不起来了。
　　“哥……”
　　杨萧澈抢话：“嗯，我知道我得了白血病。算是意料之中。”
　　“什么意思？”
　　“我之前不是叫明初去美国查林卿煜和那个女人。我一直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因为100万答应外公的要求。原来是因为那个女人得了白血病他急需用钱，最主要的是她还怀有生育。”
　　“还怀着你？”
　　萧哥点头。
　　“遗传？”
　　“是，本来一直提心吊胆，现在我倒放松了，这也是逃不过遗传。”
　　瞑月一下子语塞。
　　杨萧澈反握住瞑月的手，“瞑月，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决掉这一切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干净的蓝天的。在我走之前。
　　瞑月一惊，收回手，责问道：“你要放弃你自己的健康吗？你现在劳烦这些，会影响你的病情。”
　　杨萧澈心痛，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他停顿了下，“再我有限的时间里……”
　　“不要说了——”瞑月大吼，“我不想大清早，大年初一就听到你的遗言。”瞑月吞咽了下，“你现在好好听冯医生的话，该吃药就吃药，该打针就打针。不要想那么多对病情不好，其他不用你考虑。”
　　“我……”萧哥还想说什么，一时语塞了。
　　“杨家还有我，而且，护不住就护不住这些物质的包袱。”瞑月自嘲一笑，“这些都是那些死去的人留下的，没了就没了。说我败家也好，废物也好。我无所谓。哥——我只想你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瞑月抬眼盯着他看。
　　杨萧澈垂下眼睑，不说话。
　　瞑月又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很凉，以前是那么的温暖，为什么成这样了。才两天而已，他好像瘦了。“你吃过早餐了吗？”
　　萧哥点点头。
　　“生气了？”
　　“没有。你回去休息吧！大年初一热闹，就不要陪我了。”萧哥想收回手。瞑月用力握住。
　　“不用，我就想你陪陪我。春节就是跟家人过。”瞑月微笑着说。
　　“让我静一静行吗？”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奈，痛心，无力。
　　瞑月一愣，上下牙紧紧咬着，慢慢地从他手里离开，“好，我在你书房。有事叫我。”
　　萧哥头靠在床背，闭目。
　　瞑月推开门，回头看他，他没有留她。她恋恋不舍地关上了门。
　　杨萧澈哀叹一声“哎——”像泄了气的皮球，落寞。他已经没用到还需要瞑月来保护了吗？他看向窗外。白云茫茫看不到蓝天。那片浑浊的白云至少在他死之前也要把它撕开，让阳光可以照到她。
　　瞑月在杨萧澈房门外。
　　谢静问：“怎么？”看瞑月一脸冷面，不由一问。
　　“到书房再说吧！”
　　“是。”
　　书房。
　　瞑月抬眼扫了一眼眼前的五人。六爷也进来，坐在瞑月一旁。
　　“谢峰谢静，以后‘右翼’和‘翼皇’的事就不要汇报给萧哥了。他需要静养，任何打搅都会影响他的病情。你们三人我就不用说了，你们也明白吧！”
　　五人躬身，“是。”
　　谢峰说：“但，总是要有人做，一直空着会起疑。而且严宽肯定会钻这个空子。”
　　瞑月叹口气，挪了挪大拇指上的钻戒，“起疑是肯定会的。纸包不住火。以我的能力，只能保住‘右翼’，‘翼皇’代理总裁空缺，在股东大会上，严宽早晚会与我们相争，想想也知道他们一定会以我还年轻为由不让我参与总裁代理。我只能做下‘右翼’总裁的位子。”
　　六爷纸扇一拍桌说：“我辅助你一起。如果真到那时候，‘翼皇’总裁代理我拿下。你们辅佐好瞑月掌管‘右翼’就好。”
　　瞑月蹙眉，“你怎么拿下？”
　　六爷摇摇纸扇，得意道：“不是还有你吗？大股东，你已经成年了。有权说话。你手上的牌可大了。怕他们作甚？而且，‘翼皇’‘右翼’不是没了总裁就不会运作了。”
　　瞑月赞许地点点头。
　　六爷说：“你早餐还没吃吧！走，我们下去吃吧！”
　　瞑月笑着摇头，“在过一会就可以吃午餐了。合着一起吃吧！”
　　六爷哀声长叹道：“都是不听话的病人，你们先下去吧！”
　　五人退下。
　　见五人关上了门，瞑月这才放下揪紧的发条。
　　“萧哥他，肯定生我的气。做这样的决定。”瞑月凄凉一笑。
　　六爷翘起二郎腿。“他不会生你的气，你这么做没错，只不过我想他现在肯定很煎熬，觉得自己没用。”
　　“你知道吗？他说他无法左右的时候，我就那么突然地觉得他要离开我了，像外公像妈一样。突然就那么消失了。”瞑月捧着自己的脸，惊恐地说。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自怨自艾。”六爷拍拍瞑月的肩。
　　瞑月深呼吸，闭眼，苍白一笑，“我知道。”
　　“走吧！我们下楼吧！你萧哥有冯医生和佣人照顾不会有什么事？”
　　走过每隔几步路就有一扇窗。天空灰蒙蒙，阳光也不明朗。透过窗往下看。
　　B执事又招呼佣人准备放炮。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响彻象山。烟熏缭绕火花四溅，破碎的红火碎片飞扬起来。在萧瑟的冬日有了那么点的艳。
　　餐厅。
　　午餐很丰富。
　　萧哥之后的饮食就要专门由营养师护理。应该还是可以在一起吃饭的吧！
　　“明天我打算去一趟老宅。”瞑月加一口菜吃。
　　六爷抬头问：“你要去干嘛？”
　　“我想五长老应该知道林卿煜的下落。”
　　“你觉得他会告诉你？”六爷不相信。
　　“我只是让他带个话。”瞑月搅搅碗里的饭，“而且，林卿煜如果真爱那个女人的话，就不会放任他的骨肉被同样的病痛折磨。我想去碰碰运气，万一他愿意帮我带话呢！”
　　“好吧！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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