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3 鬼新娘

　　北斗一行人在附近山林中事先准备了车辆和物资，现驾驶直升飞机停在该处，一行人转而开车回到市区。
　　一进门，妮娜便愣住了。
　　奥金涅茨躺在地上，地毯上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原本捆绑弗拉基米尔的椅上空无一人。
　　李易峰最后走进来，起初还奇怪怎么没人往屋里走，但越过了陈伟霆的肩头，看见屋内景象，心中一惊，便看向妮娜。
　　妮娜一声不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奥金涅茨。
　　她还记得七八岁的时候，两个人穿着熊皮袄子一起去林子里打雪仗，奥金涅茨从来不会对自己手软，一团一团的雪球就往她脸上砸。但如果别人敢来欺负自己，奥金涅茨第一个跳出来，就算对方有十个人，几十个人，奥金涅茨也从来不会退缩。
　　妮娜走过去，跪在地上，将奥金涅茨早已冰冷的尸体抱在怀中，叫了一声，“奥金。”
　　奥金涅茨再也不会回应她。
　　妮娜低下头去，将脸埋在奥金涅茨的怀中，片刻之后，肩膀微微颤抖，却咬住了嘴唇，不发出一声哽咽。
　　热巴走过去，在妮娜身边蹲下，伸出手，握住妮娜肩头。
　　袁弘站在陈伟霆身边，低声说，“应该是海因里希做的。”
　　陈伟霆说，“天宇，查出弗拉基米尔的下落。”
　　马天宇点头。

　　众人在生关死劫走了一遭，都是疲惫。
　　林志玲去烧了热水，加热了一些简易食品。
　　妮娜什么也不吃，她通知了家族的人，此刻便等人来。奥金涅茨的尸体被暂时放在了他住过的客房里，妮娜就守在那里。
　　北斗众人各自包扎伤口，吃了些东西下去，恢复了一些力气。
　　陈坤看向杨幂，问，“你说过我身上的刺青有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既然不是普通的护生阵，那又是什么？”
　　杨幂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却不言语。
　　陈坤看着杨幂。
　　杨幂终于看向陈坤，说，“我只是推测。”
　　陈坤说，“我要听你的推测。”
　　杨幂顿了顿，说，“我们在轮回井之中看见过一幅巨大的北斗图。环棱螺自轮回井建成时便已在其中生长，并非那一代北斗带进去的，那个北斗七星的图案是经过后天改造形成。李小冉和孙红雷应该是在轮回井上涂抹了某种环棱螺喜欢的藻类菌类，诱使环棱螺排列出了北斗七星的图案。东陵阵法也是，越南也是，都是根据原有自然之物加以利用。唯有喀山冰湖的阵法，逆天而行。”
　　她吸了口气，说，“我相信，初代北斗一开始的确沿路布下奥妙阵法，用刺青为引，夺天地万物生气，汇至北斗众身，又以厌胜之法，行替身之术，来保全众人平安。但是……但是阵法还没有布完，陈天枢就已经葬身海上。”
　　陈坤一颤。
　　杨幂继续道，“紧接着，又有一个人死在了俄罗斯。”
　　陈坤握紧双拳。
　　他与刘亦菲，两人之中，若必须面对一人死去，都情愿做后死的那一个。
　　因为先死的那个人，不必承受失去的痛苦。
　　当年，刘亦菲来到莫斯科，亲眼见到防空洞景象之时，她的悲痛与绝望，难以想象于万一。
　　陈坤最清楚那是什么样子。
　　因为就是他亲手将自己关在地底最深处。
　　弹痕血迹，山崩石裂，就是一场苦战。
　　当刘亦菲等人赶到，再想到了当时的处境，多半会推测自己遭人毒手。
　　这对于刘亦菲而言，意味着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种可能。她不相信陈坤会死。更不相信自己的阵法会失败。
　　夺生北斗阵已经接近尾声，却在这个时候，一连失去两个人。
　　李易峰说，“其实……我一直怀疑一件事。”
　　他看了看陈坤，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喀山冰湖的北斗阵如果是用来保护一个人的，那杀伤力未免……未免太强了。”
　　陈伟霆补充，“喀山冰湖北斗阵的威力之大，范围之广，与其说是佛心救人，更像是杀心灭口。”
　　众人想到那山坡之上威力巨大的七处爆炸阵法，轰得林木倾倒，山石塌陷。如果陈坤当年没有出来而是仍在地宫之中，那么生还机会，小之又小。
　　陈坤开口说，“北斗……”他顿了一顿，看着众人，说，“北斗布这个阵是为了杀人。”
　　陈伟霆说，“杀谁？”
　　陈坤说，“杀觊觎宝藏之人。杀谋害北斗之人。杀……所有阻挠我生还的人。”
　　陈伟霆看着陈坤，却说，“北斗明知你在其中还能布下如此杀局，他们如此放手一搏，莫非，你真的是不死之身？”
　　陈坤说，“他们布此局是不得已。他们当时可能知道我还活着，却找不到我在哪里。我当时自封地下，爆炸引得地底塌陷，乱石堆垒，机关遭到破坏，石门千钧，根本挪移不动，也发现不得。他们找不到我，但却知道我必在地宫附近，因此布下此阵。这个阵的威力足可持续百年，他们这么做为的就是若我有朝一日在此地复苏，能够借此阵诛敌脱困。因为除了我，根本没有人看得懂这个阵法。而且除了我，也根本没有人能够利用这个阵法。”
　　马天宇嘀咕，“亚瑟之剑。”
　　亚瑟王的湖中剑，仅君王一人能够出鞘。落在其他人的手中，比破铜烂铁更要不如。
　　喀山冰湖北斗阵也是如此。在陈坤眼中，它是威力巨大的杀伤性武器。
　　但在旁人眼中，根本看不出这一片山坡丛林有何不同。
　　李易峰却抓住了陈坤言语中的一处疑点，说，“他们怎么能够如此确定你还活着？”
　　陈坤说，“说了，你们不会信。”
　　李易峰说，“你不说，我们就算想信，也无从信起。”
　　陈坤说，“菲菲曾经……为我系过一颗同命铃。”
　　李易峰说，“同命铃？”
　　陈坤说，“铃分阴阳，命分两股，同命铃，双生系，两颗同命铃分别系在两个人的身上，若一人身死，则一铃乌黑，且再无响动。我想，应该是我的那颗同命铃还完好如初，所以菲菲他们相信我还活着。”
　　李易峰紧紧皱眉。
　　陈伟霆看了看李易峰，说，“不信？”
　　李易峰说，“我如果说不信，是伤了坤哥的心。但如果我说信。”
　　李易峰深吸一口气，“那就是伤了千千万万为了科学事业前仆后继奉献青春的革/命同志们的心！”
　　马天宇低声，“我也为了科学事业奉献，我可没伤心……”
　　李易峰瞪一眼，“你么得党/性！”
　　马天宇说，“我怎么没有党/性了！”
　　回头一想不对，说，“没党/性怎么了！我又不入党！”
　　陈伟霆听陈坤说完，想了一会儿，说，“云贵川一代，有一种虫，叫蚓丝虫，雌雄二虫交尾过后，□□进入彼此体内就产生了一种奇妙联系，不管相隔多么遥远，如果雌虫死去，则雄虫体内的雌虫□□立刻产生一种病毒，导致雄虫也立即死去，所以当地也把这种虫叫做同生共死蛊。如果有人提炼了这种虫子的□□，在持有铃铛人的身上做了手脚，又或者虫被以特殊方式养在铃铛之内，导致出现了同命铃这种情况，”他看李易峰，“你觉得可能吗？”
　　李易峰眉头皱得极紧，但想了好半天，虽然说不出同意，但也说不出不同意，纠结了半天，瞪着陈伟霆，说，“……我跟你说！你宣扬封建迷信！你是入不了党的！”
　　陈伟霆耸肩。
　　杨幂却看着陈坤，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你的同命铃呢？”
　　李易峰一愣，停下了和陈伟霆斗嘴。
　　房内无声。
　　众人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陈坤。
　　陈坤开口，“不见了。”
　　“应该是我自封地下的时候，不慎掉落。我苏醒之后到处寻找，但都没有找到。”
　　杨幂没有再问。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已想到，即便找到了同命铃又能如何，这么多年，沧海桑田，昔日少女，如今也不过一捧枯骨。
　　而初代北斗，他们花费如此心力，布置这一场说来虚无缥缈的大阵，又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当时，天枢陨于海难，天璇失踪喀山。夺生之阵没有布置周全，但显然已经晚了。
　　于是刘亦菲毅然决定就在夺生之阵的基础上加以变化。
　　这一次，北斗重改天地，逆转水脉山路，重新布阵。
　　摧山成川，破土成河。喀山冰湖北斗阵成之时，便是乾坤生死逆转之日。
　　阵成那一日，那少女或许就站在山坡之上，看着地下水不断涌出，蓄成寒波万顷。
　　刘亦菲看着湖水渐渐成形，淹过了防空洞，也淹过了秘密离宫的通道。
　　那张曾经宛若茉莉花的少女的脸上，沉默如冰。
　　她下意识的抚摸腕间同命铃。
　　铃铛崭然如新。
　　她想，阿坤哥哥没有死。一定没有死。既然如此，那便以我为祭。
　　以北斗为阵。
　　——佑我天璇。
　　——还我天枢。

　　杨幂说，“那个女孩一开始设的护身阵到了俄罗斯已经没有意义。所以她改了阵法，这个阵法所夺所护，已不是我能看懂的了。”
　　马天宇听傻了，“能……能做到吗？”
　　杨幂说，“她布的阵法，我只是耳闻，从未见过。但这种逆转阵法有个特点，需以硫磺和朱砂相混，我刚才看炸药的烟雾颜色，发现其中混合了大量朱砂。”
　　高伟光看了陈伟霆一眼，便明白陈伟霆为什么仅从炸药烟雾便明白了爆炸并不是北斗所为。
　　杨幂看着陈坤，有些话已不忍说，但不能不说，“还有一件事，我们在越南所见的巨型肉座菌，在尼泊尔所见的巨型七鳃鳗，在慕尼黑所见的巨大洪水都有一个共同点，这些东西虽是天然存在，却经由后天人力刻意催化，最终成了怪物与灾祸。”
　　李易峰诧异，说，“怪物与灾祸？”
　　杨幂说，“那些死在肉座菌和七鳃鳗之下的人，不下百数。慕尼黑的那场大水，如果提前引发，则河岸边根本没有发电厂，便不可能借由水力发电消耗了大量水能，那么一旦迷宫塌陷，洪水直接暴发，必定死伤无数。”
　　李易峰心中隐约有所觉，吸了口凉气，说，“你的意思是……”
　　杨幂说，“那姑娘所改的阵，或用来庇佑北斗，或用来逆转生死，但所需的代价都是无数生灵。”她顿了顿，“天道有常，凡有所得，必有所失。一命抵一命。而逆天改命者，所需的不止是一条命，是数以百计的生祭。”
　　在场众人，心中无不骇然。
　　陈坤却说，“不可能。”他咬着牙，握紧拳，“菲菲绝对不会这么做。她至多改一改花期，绝不可能涂炭生灵！她不是这种视人命如草戒的人！”
　　杨幂说，“她要救你，就不得不这么做。”
　　陈坤一拳砸上桌子，说，“不可能！”
　　杨幂却很平静，“事实就是如此。”
　　李易峰想到了越南那座古怪钟楼以及尼泊尔的恐怖转生塔。或许，那些阵法之间彼此牵连，便是布阵的人以鲜血和人命为代价，来谋求一场几乎绝无可能的复生大阵。
　　李易峰心中一动，说，“既然这个阵这么邪门，那么布阵的人会不会也被反噬……”
　　杨幂摇了摇头。
　　李易峰便没有问下去。
　　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反噬也好。安然无恙也罢。过了这么多年，人都已经不在了。
　　陈坤握紧拳头，眼中血红，却没有眼泪滴落。
　　那些人，那个人，早在许多年前，便化为骸骨尘土。
　　妮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餐厅门边，说，“有一样东西，对你们或许有用。”
　　她眼中布满血丝，显然是大哭过一场，但神情极其淡然。这个家族只剩下她了，她若再倒下，从此俄罗斯的大地上便再没有家族的荣光。
　　陈伟霆说，“什么东西？”
　　妮娜说，“一卷录像带。”
　　北斗当年进行的工程浩大，单是卢卡申科家族的核心干部便动用了数十人，其中有人起了疑心，便随身携带了小型摄像机，想将工程拍摄下来，日后再推敲北斗大费周章到底意欲何为。他们一直没有推敲出来，而北斗再也没回来，这卷录像带便尘封在每一任家族族长继承的物品之中。
　　妮娜说，“东西就在卢卡申科家族的老屋里，我带着奥金……带他回去，然后，我会让人送这卷录像带给你们。”
　　陈伟霆站起身，看着妮娜，“多谢。”
　　妮娜说，“不必，这东西原本就是你们的。”
　　李易峰犹豫了一下，问，“妮娜，你有什么打算？”
　　妮娜说，“与北斗之间的契约已经完成了，我该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李易峰还想再问，被陈伟霆眼神示意制止。

　　过不多久，卢卡申科家族的人驱车赶来，将奥金涅茨的尸体抱上了车。妮娜上车前，杨幂走上前来，将一张名片似的卡片递给妮娜，妮娜接过，看了一眼，是一张漆黑卡片，背面有七颗银色星辰。
　　杨幂说，“这是北斗信物。如果需要我们帮助……”
　　妮娜将卡片递回给杨幂，说，“不了，卢卡申科和北斗之间已经两清。”
　　杨幂说，“这一切是由北斗而起，理应北斗来结尾。”
　　妮娜看向杨幂，“这是卢卡申科家族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
　　杨幂说，“但如果当初没有北斗来到这儿……”
　　妮娜说，“如果当初没有北斗资助的一笔资金，我的家族早在百年之前就已颓败，是北斗帮了卢卡申科，卢卡申科便回报北斗。现在，我们之间的恩情已还，契约也已结束，剩下的，就是卢卡申科自己的事。”
　　妮娜神情坚决，杨幂便不再说什么，将北斗卡收回掌中。
　　妮娜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开车。
　　引擎声中，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

　　杨幂回到房中。
　　陈伟霆等人看她。
　　杨幂摇了摇头，说，“她没有要。”
　　陈伟霆不言语。
　　杨幂便退到一旁，和热巴一起检点余下的武器。
　　马天宇忙着将拍摄画面以及其他资料都输入北斗暗网资料库，作为行动记录。
　　陈伟霆立在窗边，看着窗外天色。
　　此时已近傍晚，但天色仍然大亮，并且云层稀薄，隐隐透出天光。
　　李易峰来到陈伟霆的身边，陈伟霆说，“看来天气要转好了。”
　　李易峰说，“真的让妮娜就这么回去吗？”
　　陈伟霆说，“她不是普通人，她是卢卡申科家族的族长，有些事必须她独自面对。而现在，也只剩她独自面对。”
　　李易峰叹了口气。
　　陈伟霆看了一眼李易峰，却说，“小李同志。”
　　李易峰说，“老陈什么事？”
　　陈伟霆说，“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你怎么处理？”
　　李易峰说，“我找人给你写一个陈公不朽的牌匾。”
　　马天宇听见了，直皱眉，“你们两个行行好，不要狂立flag。”
　　李易峰立刻推卸责任，“不是我说的，是老陈起的头。”
　　热巴说，“开阳姐姐，你能不能算人的寿命？”
　　杨幂说，“我掐指一算……”
　　马天宇忙喊停，“千万别！千万别！你算的那个水厄，可害惨我们了。”
　　杨幂原本就是装个样子，此刻噗嗤一笑，也就不吓唬马天宇了。
　　林志玲看着马天宇一惊一乍的样子，也是想笑。
　　袁弘忽然拉了椅子在马天宇面前坐下，直勾勾看着马天宇。
　　马天宇一愣，说，“老袁，你看什么？”
　　袁弘说，“我也掐指一算，算出你还有一桩情劫。”
　　马天宇闻言正要发飙，李易峰却一下子抓住了重点，说，“还有？那之前一桩是什么？”
　　马天宇愣了一下，林志玲也愣了一下。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又分开了视线。
　　马天宇抡着电脑起来就要砸袁弘，嘴里叨叨，“我为民除害！为北斗清理门户！”
　　闹了一会儿，众人各自忙碌。
　　热巴又来到高伟光边上，高伟光坐在地上保养枪支，热巴也蹲在高伟光的身边，双手环抱膝盖，一双又黑又润的眼睛好像玛瑙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高伟光。
　　高伟光询问地看热巴。
　　热巴抿了抿唇，像是忍不住地高兴，小声说，“开阳姐姐说，她算过了，我们的命数是一样的。”
　　高伟光因为热巴高兴，便也高兴，抬手揉一揉热巴的脑袋，说，“那哥哥一定活到一百岁。”
　　热巴却说，“哥哥不能活到一百岁。”
　　高伟光一愣。
　　热巴说，“你比我老那么多，我活到一百岁，你要活到一百十几岁。”
　　高伟光失笑，说，“好，我活到一百十几岁。”
　　热巴看着高伟光，发自内心的高兴微笑。
　　高伟光这句话说了不做准，任谁说了自己的寿数都做不得准，但热巴信。
　　马天宇看一眼林志玲，再看杨幂。
　　杨幂说，“要不要算一卦？大家这么熟，给你打个八折。”
　　马天宇没搭腔，挪到杨幂身边，小声问，“真的有阵法能保他人平安的么？”
　　杨幂看着马天宇，说，“你想保谁？”
　　马天宇说，“你何必明知故问。”
　　杨幂说，“你看陈坤。”
　　马天宇便看陈坤。
　　陈坤坐在窗边，远远看着热巴和高伟光，看着他们俩说笑。看着热巴把头靠在了高伟光的肩上，陈坤的神情便微微一动，似是牵动了尘封多年的往事。
　　杨幂低声说，“被保下的人，未必幸福。”
　　马天宇顿了一顿，像是辩解的说，“我没有要这么厉害的阵法，我只想保她平安……”
　　杨幂看着马天宇，说，“我初执签筒的时候，最常听见一句话叫做人心最难算。这句话说的不是人心叵测，而是人心算不过天意。刘亦菲布阵的时候想的何尝不是事事周全样样完美，但真的周全了吗？如果真的周全，陈天枢怎么会死在海上？如果真的完美，陈坤怎么会在俄罗斯出事？人的命运经不起一丝一毫的算计，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动，都会引起天翻地覆的变化。”
　　马天宇听着，不出声。
　　杨幂知道马天宇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但碰上了林志玲的事，便比认真还要认真，比严肃还要严肃，哪怕将来哪一天自己陷入万险境地，也绝不会惊动林志玲。
　　这样的性格，与当年的刘亦菲倒有些不谋而合。都是为了另外一个人，甘愿赴汤蹈火。
　　但这样的人，最容易钻了牛角尖。
　　已经有一个刘亦菲为了陈坤披肝沥胆，熬尽心血，颠覆山河，苍生献祭。再不能出一个马天宇。
　　杨幂便说，“天宇，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去台湾么？”
　　马天宇动了一下，说，“……记得。”
　　杨幂说，“一切事情的开端仅仅只是为了采集一小块石头。最后却导致天璇失忆，天枢差点失控，北斗也……也做了一些错误的事。这其中就只是差了分毫。”
　　马天宇说，“可我只为了保护她。”
　　杨幂说，“陈坤虐杀杜家人，也是为了保护林志玲。”
　　马天宇心中一凛。
　　杨幂说，“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相信你也不会手软。但到了那时候，你要让林志玲如何自处？让林志玲如何面对你？你难道忘记了，她为什么被叫做鬼新娘？”
　　马天宇浑身一寒，喉头像塞了一团棉花，再说不出半个字。
　　杨幂说，“染血鬼新娘，这个诅咒，你要亲手加在她的身上？”
　　马天宇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膝上手上都在发寒，但心中的一层魔障却已经看穿，他说，“我明白了，幂幂，多谢。”
　　杨幂拍了拍马天宇的肩，说，“我去倒点茶给你。”
　　杨幂进了厨房，拿出茶包来准备泡茶。
　　林志玲也跟了过来，给杨幂递了鲜奶。
　　莫斯科寒冷，喝茶都用鲜奶冲滚烫红茶。
　　杨幂接过，说，“我劝过他了。”
　　林志玲微微一笑，“多谢。”
　　杨幂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存了这个念头？”
　　林志玲说，“从他拍摄阵法的时候，我起了疑心，之后仔细留意才发现他的用意，他想研究那个阵，复原那个阵，想以此来……”她顿了顿，“保护我。”
　　杨幂对林志玲说，“有些话我不便跟天宇说，但你该跟他说清楚。”
　　林志玲冲着红茶，却不说话。
　　杨幂低声说，“他的保护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
　　林志玲说，“我不觉得是负担。”
　　杨幂说，“你怕伤了他的心，他也怕伤了你的心，越是这样，越应该开诚布公。”
　　林志玲再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杨幂，微微一笑，说，“你放心，我明白。”
　　陈伟霆在厨房门外站了一站，低头一笑，转身离开，回到客厅。
　　吴京正教李易峰怎么用一把改锥拆解枪支。
　　陈伟霆也在旁边坐下，也看也听，托着腮帮子看着李易峰。
　　李易峰正用心，皱眉说，“老陈，你边儿去。”
　　陈伟霆说，“我对我们团队有个想法。”
　　李易峰说，“哦？说说看。”
　　陈伟霆说，“我们学习老前辈的精神，也刺一个刺……”
　　不等陈伟霆说完，李易峰拿起改锥挥了挥，瞪眼，意思是你敢开口，我一锥子锥死你。
　　陈伟霆老老实实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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