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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危
陈将军自从御书房一行与邵齐撕破了脸,如今再见到彼此都没有任何的好脸色,尤其是陈将军失了颜面,收到羌人扰边的消息,他冷着脸对邵齐道:“羌人又扰边,邵将军想来不畏惧羌人,定是愿意去平定乱象。”
邵齐丝毫不将陈将军放在眼中,两人的不合几乎传遍了整个军营,她对这任务没有推脱“自然。”邵齐接了任务,也不将陈将军的阴阳怪气放在心上,反而让陈将军越发憋屈,看着她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儿。”
邵齐回到自己的营房,与大胜道:“咱们刚好出去散一散。”
大胜伸展身体,没什么意见,反而很兴奋道:“兄弟们娶了妻的都想找机会感谢将军,没娶妻的都排着队呢。”
邵齐脚下穿着靴子,手里拿着新得的马鞭,“这回不用带很多人,让没成亲的人去,回来就给他们娶妻。”
“那臭小子们一定高兴坏了。”大胜笑起来,“这正好让将军看看咱们的斥候如今的手段。”
邵齐看着格外得意的大胜,泼了他凉水:“别被人打到脸上了还不知道就行。”
大胜嘟囔:“怎么可能,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也不要只有斥候,记得埋一些暗线出去。”
大胜低声道:“您说是姓陈的那里?”
“我总觉得他要做什么事情。”
“将军放心吧,早就有暗手了,只是咱们根基浅,钉子恐怕得不到什么机密信息。”
“没事,慢慢来,不着急,就是他想做什么也不敢太过明显。”
“您是怕这一次任务?”
“不会,他顶多在背后搞点事情,还使唤不动羌人,否则一个通敌跑不了。”
大胜冷笑:“如今圣上借着保护之名将武将的家眷们都调回了京城,姓陈的应该也不敢。”
“让大家小心些就是。”
“将军放心,满军营都知道咱们与陈将军不合,都机灵着呢。”
“那就好,你去准备吧。”
“是。”
不多日邵齐带着队伍一路朝着羌人的踪迹去,可惜那股人流窜的厉害,等他们到的时候早已经没了踪迹。
大胜看着被劫掠一空的村庄,恨道:“这些羌人!迟早让他们有来无回。”
邵齐看着前方的路,没有说话。
这股流窜的羌人并不是羌人朝廷内的,更像是与羌人不合的小部落,草场被依靠着王庭的大部落吞并,迫使他们不得不南下。邵齐一路深入,绕过被羌人掌控的大城镇,到了草原的边缘。
大胜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叹道:“这就是草原?”
邵齐勒着马,嘴角扬起笑意,“咱们不如进去看看?”
大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将军是说——”
邵齐挑眉看着他,大胜瞬间改了口:“少当家。”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邵齐朗声大笑,打马在前,仿佛回到了当初年少激荡的岁月,大胜紧随其后,一群人脱下军装换上以往的衣裳,瞬间成了一群马匪。
邵齐等人没有来过草原,一路上都小心翼翼,转悠了三天也没有找到一个能做向导的人,他们随身带的干粮已经吃的快差不多,大胜道:“不如咱们先回去,下一次准备好了,再来。”
邵齐颇有些不甘心,以往都是羌人到他们那里打秋风一样,这一次好容易没碰上巡逻的羌人军队,不深入去探查似乎有些遗憾,可是他们现在在羌人腹地之内,如今草原进的又深了些,再加上干粮不够,若是真碰上大部队反倒是容易被人一窝端了。
一行人只好无奈往回撤,谁料回去的路上却反倒遇上了羌人巡逻部队,他们听不懂羌语,躲在一个坡下面的阴暗处,好在如今草还算茂盛,众人贴在地上不敢说话,等待着羌人队伍里去,等到声音越来越小的时候,邵齐不由松口气,刚准备抬起身子去看,却听到一阵叽里哇啦的声音,随后是兵器碰撞,马匹嘶鸣也开始传来,不多时已经听不清都有什么,前方已经成了一片乱象。
邵齐与大胜对视一眼,难道也有人闯进来了?
邵齐和大胜两人互相戒备着往前方去探消息,趴在高处往下看,大胜道:“好像是两波羌人打起来了。”
“看来羌人内部的乱象比咱们想的更严重。”
大胜看过去,见他们一时半会难分伯仲,“不如咱们先走?”
邵齐思忖片刻,“不,咱们下去掺合一脚,叫兄弟们蒙好面。”
“可是若是引来了羌人的大部队就不好了。”
邵齐道:“那就只能速战速决。”
“是。”
***
康王府世子院内,方安托父亲打听邵齐的消息,“将军她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信了,是不是前方又起战事了?”
康王虽然不上朝,但是消息还是灵通的,对于北境来信说邵齐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朝野,之所以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还是因为这是陈国第一位女将军,虽然反对声被皇帝压了下去,但是不会少人等着看热闹。
此事一出,果然风凉话四处冒出来 ,就是民间的说法也开始变了风向,都说一个女人家不好好呆在家里,没事跑到战场上逞能,如今不仅自己失踪,还带累了手下的士兵们。
康王看着焦急的儿子,本可以说谎,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忍心骗他,就这样一犹豫便被方安抓到了,“父王,你告诉儿子吧,儿子这身体就是想去也去不了了。”
康王被方安说得心碎,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却还是觉得难过,他道:“陈将军上了折子说邵将军贪功冒进,不知所踪,她带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如今已经过了两个月。”
方安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以往就是参与更惨烈的战事,她都回来,如今不过是一小股劫掠的羌人军队,怎么可能就让邵齐回不来了呢?方安第一反应是不信,“这一定是陈将军陷害将军,说不定就是他搞的鬼。”
康王摇头:“就是他有心,也没有这个能力,何况所有人都知道邵将军是带着自己的兵出去的,又一路北上到了草原,说不定她真的——”康王此时也有些疑惑:“你也知道如今她的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说不定——”
方安摇头:“不是,将军不是这样的人,她一向珍爱手下人的士兵,谁都会冒进,将军不会,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耽误,这才没有回来。”
康王自然也愿意往好的地方想,“你说的没错,既然如此,你也莫要担心,说不定过一段日子就有好消息传过来,到时候邵将军说不得能封侯拜相呢,坐上第一个女侯爷的位置呢。”
方安点头,“没错,我相信将军。”
康王以为方安没有往心里去,又见他晚饭照常吃饭,心里不由放松,谁知道半夜的时候就被仆人叫醒,说世子发烧不退,康王夫妇披衣起来,甚至来不起整理妆容匆匆往方安的住处赶。只是康王府大,又为了方安能好好休养,给他的院子是格外清静的偏僻地方,距离主远有些远。
康王府管家在后面跟着跑,“王爷,王妃天黑路远,轿辇已经备好了,不如坐上,也能快些。”
康王扶着慌成一团的妻子,道:“也好,阿华我扶你上去。”等到夫妻两个到了方安的院落,御医已经在床前诊完脉,正拿着银针施针。
夫妻两个看着被扎的儿子,康王妃哭道:“本以为这位邵将军是安儿的贵人,如今看来倒不知道是福是祸。”
康王没说话,有些后悔白日里与儿子说的那些话,只是如今多少悔恨都来不及,他安慰康王妃道:“你放心,安儿不会有事的,至于那位邵将军,我去信与她,要她回来看一看安儿。”
康王妃听着他这么样的话,泪水刷的下来,“你这是剜我的心,我的安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我也不会让他有事。”康王心下已经做好了决定,若是这位邵将军不来,他就进宫让圣上下旨将她调回来,之前是为了方安,知道他愿意如此,如今看来,或许这孩子只是把一切都放在了心里。
只是如今麻烦的是这是邵将军根本找不到人,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康王夫妇再一次在儿子床前守了一整夜,康王妃歪在踏上睡着,康王却一夜未眠,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御医的话。
“世子此次着实凶险,若是挺过来也不过半年寿命,若是挺不过来……”御医已经尽力,这位世子的身体着实太弱,如今又不能好好保养,心事太多,以至于郁结肺腑,更是伤身,医者医病不医心,医心的也不是医者,只能是自己。
“五脏六腑本来就弱,如今更是受了极大影响,体内气血不畅,经脉不通,我只能暂时给世子疏通,若是天亮退热就算是挨过去了。”
康王亲自坐在床边给方安换着毛巾,看着越发消瘦的儿子,他不仅回想起他第一次从外面回来神采奕奕的模样,几乎让他以为方安的身体已经好了,直到来调养的太医说是因为心情好,所以显得格外有精神,其实都是表面上的,但若是能维持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惜——
康王妃说得不错,成也是她,败也是她,真不知道是劫还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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