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云

　　第二天早上九点，护士就通知着换房，于是阿温再次回到普通病房，其实阿温更愿意回到这里的原因是觉得住单人病房显得自己病得跟人不一样。阿温知道她不太愿意，她更愿意给阿温一个安静的自我空间，这样她也能和阿温更亲密一些，可是她不敢拂阿温的意。

　　“回普通病房可以看到更多人，我心情会更好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阿温在天亮的时候就拉着手跟她说了，她这些天睡得并不好，总是在天亮时就醒过来了，阿温也随着她的作息起床。

　　“没有生气，回去后我们就不能讲话了”她有些委屈。

　　“我们轻轻讲就好了，好不好？你想讲什么我都听着，我也想看看其他人，在这里太闷了，我有点怕”阿温说出了自己的脆弱。

　　“嗯，我听你的，你不要怕，我都在呢”她亲亲阿温的手背，又趴在床边睡了二十分钟，最近她总是这样一段一段的睡，阿温摸着她的头很是心疼，她这个一沾枕头就能睡的丫头为了自己真是受了太多苦了。

　　十点钟老师就到了，阿温让她去楼下接老师。老师在很久前看了她的照片，可是对她的长相也有些模糊了。可是当她站立在老师面前，老师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乖巧阳光但是有些憔悴了。

　　“老师好，我是阿温的朋友，她在楼上，我带您上去”

　　“你好”老师寒暄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她没点明自己的身份，自己更不应该去揭穿，只能默默跟在她后面上楼。

　　两人一起进电梯，有些尴尬，还好来到二楼就陆续有人进电梯了，两个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出了电梯后，她在前面带着老师走，甚至都不敢并排走。

　　“你来了”阿温看到老师很开心。

　　“感觉好些了吗？”

　　“一点点好”阿温看向身后的她，“我女朋友陈屹柔，以前你见过的”阿温可以在老师面前这样坦荡的介绍她，她有些吃惊，望向病房里的另一位病友，那是位老人，并不太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一看就知道了，跟相片中长得一样漂亮”老师看向她。

　　“谢谢老师，那你们先聊，我在外面等着”她出去了，心里一阵酸楚，第一次听到姐姐这样介绍自己，这是我女朋友，多坦荡啊，可是自己从未能这样介绍过她。

　　“她来多久了？”老师坐下来。

　　“当天晚上就知道了，自己一个人开车过来，第二天到的”

　　“有心的姑娘，准备待多久？”

　　“过两天就让她回去了，她也有她自己的事情”

　　“那你怎么办，你们怎么办呢？”老师也看出了她们两人要面对的问题。

　　“你一来就要抛出这么难的问题，要给我上课吗？”阿温苦笑着。

　　“好吧，那换个话题”老师掏出手机，“我看到通报了”

　　“什么通报？”

　　“就是你这件事的通报，最近两天县里的爆炸新闻就是你这件事”

　　“我没看，这些天不怎么看手机，那边有事都联系姐姐得多，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成了新闻的主角，还是个倒霉的主角”

　　“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到底是哪里伤了？”

　　“腿、手，大擦伤小骨裂，昨天换了药，痛得人都麻了，还好没断”

　　“我看看”

　　“别被吓着了”阿温小心掀开了两条裤腿，“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嘛吗？走路，我待在床上真的很累”

　　“你这真是太吓人，这旧伤又是怎么回事？”老师指着阿温的旧伤。

　　“上次也是车祸，我可能是八字跟车不合吧”阿温慢慢放下裤腿。

　　“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还要做一次心脏手术，这个比较大”

　　“什么时候又有心脏问题了，她知道吗？你要做手术了还让她回去”

　　“知道一点，但是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我前段时间就发觉的，只是当时以为没那么严重，手术的时候她应该回家了”

　　“你不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吗？这么大的事你不让她在你身边，如果她这样对你你会怎么样，你干嘛呢这是？”

　　“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吗？”阿温递给老师一个香蕉。

　　“我现在不想站在你这边，你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怎么又要这样？你打的算盘不太对劲”老师接过香蕉后就把香蕉放回桌子上了。

　　“怎么你们都在生我的气呢，她也是，我妈和我姐也是，你也是”

　　“你是不是心里又有什么没告诉我们？”

　　“对，我怕我挺不过去，我不能拖累她，我不想让她看到我那么痛苦的画面，有时候心脏的那种刺痛，就像心尖上有一根针突然插进去一样，整个心脏好像被提起来，疼的时候能让我止住呼吸的那种，一阵一阵的，不疼的时候好像又给你带来了希望，所以刚开始我总想着，也许过一会就好了呢，然后就这样了”阿温低着头安静地说着，然后又抬起头问老师，“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跟你讲这些吗？”

　　“为什么？”老师听到了她的实话，特别心疼她，算起来认识都快十七八年了，她在自己心中永远都是个小妹妹的存在，不管多大，总是觉得她就是那个活泼又细腻的小姑娘，怎么现在就突然成了大人了？怎么就到了谈论生死的时候了？此时，老师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讨伐气势了。

　　“因为等会你就会回去了，不管你伤不伤心，我也看不见你了，他们总是在我身边，我不愿意看她们为我担心的样子”阿温有点想哭了，但是忍住了。

　　“你会好起来的，不要瞎想，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都会跟所有病人说会好的”

　　“你应该相信医生的话”

　　“我以前在大学有一个很好的朋友，跟我一样的病，他走了，我见过他被除颤仪抢救的场景，我害怕，特别特别害怕，所以我不想让她看到那个场景，不想让她有阴影”阿温说完再把香蕉递给老师，“吃嘛，别生气嘛，我都告诉你了，你不要告诉她哦”

　　这位朋友是阿温的大学同学，他有自己的男朋友，多才多艺，在学校有点名气，于是这样的事也会被传出一二，与家里人闹过，为男友奔赴过，可后来还是分手了。他会跟阿温说一些事，也会说自己的心脏病是怎么疼的，说自己的害怕，害怕的病和害怕的人和事，还有那些来不及想的未来，阿温也一直为他守着秘密，不管是他爱的人还是他患的病。他住院的那次，阿温去看他，正好遇上他被抢救。醒过来后，他一脸苍白，还笑着对阿温说，吓到了吧，这个玩意真的很疼。他还是那么乐观，可是一个多月后，他还是熬不过，在一个深夜里走了，他等不到他的未来了。

　　“不好意思，错怪你了”老师向阿温道歉，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此刻安慰的话似乎说出口也会被识穿。

　　“你看你，千里迢迢来看我一趟，就为了套我话来训我，然后又给我道歉”阿温笑笑，她抬头发现老师沉默了，她知道老师心情沉重，“没事，别难过，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跟身边的人说了吧，我不喜欢看到你们这个样子”

　　“要对自己有些信心”

　　“好，会的，到什么时候都听老师的话”

　　“我去把她叫进来吧”老师出去了，她进来了，隔壁床的亲属也来了，病房里一下有了很多声响。老师待了十分钟之后就准备离开了，要回去准备下午的课。

　　“柔柔，你送送老师”

　　“不用送了，我自己下去就好”老师婉拒了。

　　“没关系，我送送您”

　　“好吧”老师没有再拒绝，点点头。

　　“你为什么拒绝我不拒绝她？”临走前阿温还和老师开着玩笑。

　　“她比你懂事”

　　“那她也是我的了”阿温笑笑，“你去吧，注意安全，谢谢你来看我哦”

　　“要跟我这么客气呐，好好养伤，回到家，我去找你，走了”老师走前和阿温浅浅的拥抱了一下。等老师和她走出了病房，阿温就躺下闭上了眼睛，用被子盖住了头闷声哭了起来。

　　“她的病有些重，这些天辛苦你了”老师在电梯里和她说，没有刚来时的那些尴尬了。

　　“应该的，她说您是她最尊敬的老师，她很喜欢您，常跟我提起您，谢谢您来看她”

　　“你们很不容易，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是啊，很不容易，可是她好像要把我推开了，我不知道我回去之后，下次还能不能再见到她，我不想放弃，您能不能帮我劝劝她，让她相信我，您是她很信任的人，她会听您的话”她看着老师，老师从她眼里看出了那股真挚，也知道她的聪明，她其实早就知道阿温的心思，只是谁都不愿意去拆穿对方。

　　“也许她有苦衷，你要多点耐心，也可以多些勇气，你给她来软的，她吃软不吃硬”老师还是帮阿温守住了那个秘密。

　　“我知道，她怕她会拖累我，害怕我会跟父母吵架，她想给我很多东西，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等她发现自己不完美时就会怀疑自己，就想逃离”

　　“你很了解她”两人已经走出了医院大厅。

　　“她也很了解我，所以想先好言好语的把我骗走，再慢慢不和我联系，让我慢慢就忘记她，让我过回以前的生活，可是她不知道，以前的生活我回不去了”

　　“你对她也很重要，她也舍不得你”

　　“我知道，所以她想要我走”她很争气，没有在老师面前落下一滴泪。

　　“可是，你为什么答应你要走呢？”

　　“您果然是她信任的人，才来这么一小会就知道这么多秘密”她反而如释重负的笑了。

　　“她决定把你告诉我的时候，我们就是互相信任的人啊”

　　“她吃软不吃硬，可是您不知道她有时候也很硬，她决心了要让我走的，我不走，她会有负罪感，会觉得耽误我，所以我必须要走，不走她会生气，我更害怕她生气，我怕她生气就不要我，我害怕我在她会不快乐，当然我走了她也不快乐”说着就到了老师的车旁了。

　　“我会尽力去劝她，你也努力，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毕竟走过了这么多艰难的路了”老师站在车门边。

　　“谢谢老师”她认真地鞠了一个躬。

　　“来，拥抱一个，很高兴认识你，小姑娘”老师也这样称呼她，此刻，她和自己的学生一样，都是自己疼爱的小姑娘，她看到了这两个人在这条爱情路上的付出与勇敢，也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如若当年自己勇敢一些，会不会今天也会有个人在身边陪伴自己，现在也可以向两个姑娘做个示例，曾经我也这样努力过，现在我得到了我所爱的，可惜自己什么也没有抓住，只剩怜惜。

　　老师走了，她慢慢走回病房，病房里那位老人的家属此刻也安静下来了。她看到阿温蒙着头，她坐到床边，轻轻地拉开被子，看到阿温红通通的眼睛。

　　“难过了是吗？”她拿着纸巾，吸着枕头上的泪渍，“我还在陪你呢，你都没为我这么哭过呢”她轻声说。自从搬到这个普通病房，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可以随便说话随便做事了。如果在以前的病房，她一定会抱抱她。

　　“当然哭过，比这个哭得厉害多了”阿温低声说着。

　　“那我回去了，你岂不是又要哭一场啊，我怎么放心走呢？要不我再待几天吧”

　　“那你还是要回去的，我哭一下就好了”阿温抽了抽鼻子，慢慢恢复过来了。

　　“医生什么时候来查房？”她突然换了话题。

　　“快来了”

　　“哦”她没再说话了，“你休息一下吧，自己都哭累了吧”阿温又睡了一会。

　　阿温睡觉的时候，她去找了医生，恰好正看到医生在其他病房查房，她在外面等着医生出来。

　　“医生，请问您有空吗？想问下我那个病床的情况”等到医生出来了，她立即迎上去。

　　“好，你来得正好，正好要跟你们家属说”医生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医生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

　　“她的心脏问题严重吗？”

　　“就是要跟你们谈论这个问题，其他的两位家属不在吗？”

　　“她们下午会来，我可以转达”

　　“好，那我就说了，她的心脏有些严重，以前应该是突然一阵疼痛，但是过一会就会好，如果不遇到这次事故，她痛的频率也会越来越密，她这个情况应该是属于前期症状，所以她自己也知道，以为熬得过去，不过这一次受到的刺激太大，心脏的负荷一下过载了，现在她的心脏疼得会比以前更厉害”

　　“她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最怕遇到这样能忍的病人，等她不能忍了，就危险了”

　　“要怎么医治？”

　　“做手术，我看了最近的手术，可以安排在后天，明天给她做术前准备”

　　“手术容易做吗？”她担忧的问。

　　“这种病发病起来很迅猛，任何手术都有风险，这个手术其实也不好做，但是希望你们家属对我们有信心，病人也要对我们有信心，作为医生我们一定是会尽全力的”

　　“好，谢谢，那您先忙”她走出了办公室，心情有些沉重，自己一定不能在手术前走，手术后待几天再走，但先瞒着姐姐，等到手术后，她也赶不走自己了。

　　回到病房，阿温还在睡觉，她也觉得累了，趴着病床沿边睡了。这些天在医院，她早已习惯了医院的药水味了，也习惯趴着床沿睡觉了，所以即使是趴到床沿边也能很快入睡，就是起来的时候会有些累。睡了大概半个小时，老人的家属进来了，哐啷一声，不小心踢倒了垃圾桶，她醒过来了，人还在趴着，侧头看到阿温正在床上盯着自己看。她也静静的看着阿温，两人对视着，不自觉轻轻笑了起来，好像越是熟悉越是不能相互对视，眼里有太多不可言说的内容。

　　“刚刚去问医生了，后天给你安排手术，明天术前准备，到时医生还会找姐姐商量的，你紧张吗？”

　　“有点紧张，那你还会陪我的，对不对？”阿温竟然主动的要求她陪自己。

　　“当然，你需要我，我随时都在的，你不赶我走吧”

　　“我赶不走你，手术了你肯定不会走了，就算你答应我了也只是表面答应”

　　“猜对了，你赢一分”她一只手撑住下巴，一只手拉着阿温的手。

　　“什么时候你赢一分？”

　　“我会永远让你赢的，永远永远永远，超级的永远”她朝阿温努努嘴，阿温也回应了同样的动作，两个人低声的笑着，这是属于她们难得的一个小角落里的幸福。

　　“等下午妈妈和姐姐来了，你就回去休息，晚上再过来，好不好？”

　　“嗯”她点点头。

　　“你还没告诉家里人你在这里吗？”

　　“一定要告诉吗？他们不问起我就不会提起，问了我也不会说的”她摇摇头。

　　“周末了你怎么解释呢？”

　　“就说去出长差了，我又不是没骗过他们”

　　“我看你能骗多久，他们可是很聪明的哦，不聪明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聪明的孩子呢”

　　“你还帮他们说话，嗯，骗到你身体恢复了就行了”

　　“我好了之后呢，你就不骗了？”

　　“你好了之后，你说他们会不会看到我的决心呢？也许就答应我们在一起了呢，你不是说他们很聪明嘛，他们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不出我怎么想的呢”

　　“他们就是看出了，所以才极力阻止你，怕你走弯路怕你过不好”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就算弯路呢？”

　　“这个问题好大啊，父母可能一下子没法接受吧”阿温摸摸她的头。

　　“都花了三年还不能接受吗？”

　　“有人花了一辈子都不能接受呢”

　　“所以说他们都不聪明嘛”她说完又埋头继续睡觉。阿温看着她，叹息着这个疑惑，是啊，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就算弯路呢？自己也想不明白。

　　她睡得很香，十一点的时候，医生来过一趟，查看了昨天换的药怎么样，阿温示意医生不要叫醒她，轻轻地把被子掀开让医生查看，医生交代后天的手术事项同时说了一些鼓励的话。医生走了没多久，姐姐和母亲来了，她还没醒过来。

　　“柔柔，起来了”阿温艰难的起身弯过腰去叫醒她，用手把她脖子上的头发撩起来，还没醒，于是用手拉了拉她耳垂，她终于醒了，抬头看到了她们。

　　“不好意思，没听到，有点累”她起来朝她们歉意的说，怕她们会责怪自己睡得这么死，阿温真有事，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你先回去休息吧，接下来我们来，好好吃顿饭，我带来了，你和她一起吃”姐姐把饭菜拿出来了，给了她一份。她接过来自己在床头吃着，阿温的那份姐姐在拆开。

　　“你女儿的朋友对你女儿真好”旁边的老人和母亲说到，他们用方言说着话，她只顾着吃。

　　“嗯，很好的朋友”母亲看了眼阿温，回答老人家。

　　“外地人吧，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讲话”

　　“我是还没有多少力气讲话，讲话声音很小，所以你在隔壁我怕我说话你听不到”阿温也用方言和老人寒暄着。

　　“是啊，你们讲话声音很小，你朋友对你很好啊，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好啊，这么远还能来陪你”

　　“嗯，她很好”阿温看着她在一片听不懂的话语中埋头吃着，“老人说你很好”阿温向她解释，以免让她陷入到不知所以的境地。其实她也听得懂个别字句，否则怎么会听得懂上一次他们的谈话。

　　“谢谢”她转身对老人说。老人笑笑，用方言说就听懂这一句谢谢。

　　她吃完了，跟姐姐说后天做手术的事，要去和医生沟通，姐姐点点头。她准备回去了，走之前想抱抱阿温，按习惯把半个身子探出去，意识到身边还有人，她又收回来了。她刚走出医院大门就收到阿温的微信，等晚上来，给你一个大大的抱抱，好不好？她看了一眼，笑了笑，原来她懂自己未完成的爱意，她回复了一句，可以还多一个亲亲吗？阿温回复，不可以，熄灯了以后可以有浅浅的一个。回到酒店，她回复到，浅浅的一个也可以。然后洗个澡就睡了。就算是刚睡了一段时间，这次回来她还是很快就入睡了。

　　刚睡了一会，手机微信就有声响，她以为是阿温的微信，拿来一看是母亲的微信。

　　“你周末回家吗？”

　　“不回，在外出差有事”

　　“猫好像生病了，还以为你回来可以带猫去看病”

　　“那你们带它去吧”

　　“老是这么忙，那好吧，我们自己去”

　　“嗯，我午休了”她急忙就结束掉对话。

　　睡了两个小时，中途未醒过来。醒来后，正好收到老板的微信，说是有紧急的工作需要问一下，实在紧急，所以必须找她。她拿出了从家里带来的电脑，已经好几天没开了，看了看工作邮件，直接看最近发的一封，那确实是自己经手的。于是开始远程开会，好几天不工作，突然面对这些同事，有些生疏，刚开始的时候竟然还很紧张，得过了几分钟后才恢复到以前的工作状态。工作一共花了两个多小时，发完邮件后，再把这几天的邮件看一看，发现这几天老板可忙了，以往可很难看到老板出现在这些小小事情的邮件里。不过还是印证了那句话，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会转的，只是可能刚开始会有些卡涩罢了，时间久了就会润滑起来。

　　她合上电脑，想想，如果少了自己深爱的这个她，自己的世界需要多久才会润滑起来呢？其实也不是没有过这个设想，只是每次想起都会想大哭一场，以前的那两次分开已经让自己元气大伤了，不能再想了。她看了看时间，五点多了，应该是放学时间了，姐姐的孩子应该也快来到了。她在想自己要不要过去，算了，还是不过去了，那是他们一家人的时间，自己去不太好。她下到楼下买些吃的，吃完又去那个小广场坐着，自己又是第一批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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