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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安静下来,廖忱打心底觉着余枞西不像是会失眠的人,他平躺着,被窝里牵着他一只手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倒是廖忱,睁大着双眼精神百倍。
他望着天花板几秒,心里不知为何,压着一股闷气,耳边始终回响着余枞西那几句淡然。
他觉得他那句可怜巴巴的“不要丢弃我”最让人上头。
这么多年,廖忱大部分时候都是迷茫着的,他也很想说出那句“不要丢弃我”,两人分开后,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单方面的相思,但是没想过有个人和他一样承受着这种痛苦。
廖忱想着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三分钟后,他点燃一支烟伏去阳台边。
这儿没有怡人的月色,但城市依旧忙碌着,廖忱脑袋里装着很多东西,突然想起巫城,想起阳台对望的两个少年,回忆起两个少年的初见,再一个劲地思考两人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回头想想,一切似乎都被时间模糊了,起头变得不再重要,到最后,廖忱只知道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他在阳台吞云吐雾了好一会儿,刚准备回屋肩上突然一沉。
感觉到动静,廖忱动作僵了一下,转头看了过去。
余枞西双手环住了廖忱的肚子,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刘海耷拉在眉宇间,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切做的顺其自然。
“你心事好像挺多。”他眼珠子骨碌转动一下,将温柔送去了廖忱的眸中。
他笑了笑,哑声回,“没有。”
“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儿独自抽闷烟。”余枞西说。
“起夜,无聊。”廖忱说。
余枞西当然不信,两只眼巴巴地盯着廖忱,“你有什么事儿和我说,一起分担,不要憋在心里。”
“真没事儿。”廖忱将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转身朝客厅走去,“我闲得无聊。”
余枞西伏在廖忱的后背上跟着他的步伐踏了出去,抬手捏了捏他的嘴巴,“现在是我们。”
廖忱笑着嗯嗯两声,“我吵醒你了?”
“算是?”余枞西说,“睡着睡着突然惊醒了,一睁眼发现你不在了。”
廖忱眼睛亮了亮,转头看他,“挺神奇,我还是你的安眠药啊。”
余枞西顺势吻了一下他的脸,“神奇。”
顾忌到余枞西早八,廖忱也早早逃离了暖和的被窝。
天气在降温,廖忱熬了点儿粥炒了点儿土豆丝,做了个暖胃小套餐。
他上午没课,送着余枞西出门后开始在家打发时间。
余枞西这进食的时间总是不规律的,廖忱吃完晌午下午去上学时都没能见着他的身影。
刘鸣明早早候在校门口,就等着廖忱的出现,那一头红发显眼得不是半点儿,他留着刘海烫了个锡纸烫,皮肤黝黑,顶一头红发要按廖忱的话来说就是丑得没边儿。
他走过去,亲昵地被刘鸣明把上了肩膀。
“你杵门口干嘛呢?丑得不敢进去了?”廖忱调侃他。
刘鸣明十分不满意自己这个的脑袋,又瞧瞧廖忱的头发,“为什么我们不一样?”
“你也剃个不就一样了吗?”廖忱顺口一句。
闻言,这货眼睛亮了亮,在廖忱的眼前打了个响指,“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太聪明了兄弟。”
廖忱看他这傻乎乎的模样乐呵了几下。
“行,等会陪我去理发店。”刘鸣明拍拍他的肩头说。
廖忱啧啧两声,闲得无聊地应了下来。
两人同班,一下课又准备奔赴理发店,刚勾肩搭背地走到校门口,廖忱迎面撞上一个人。
余枞西远远地就候在了门口,看见两人亲密的模样时脸是肉眼可见的黑了一个度。
廖忱下意识拉开距离,奔跑几步兴高采烈地踩停在了余枞西的面前,十分激动他的到来,“你怎么来了?”
余枞西将手上奶茶递给他,“抓奸。”
“说什么屁话呢?”廖忱朝后扫一眼,刘鸣明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我兄弟,原来一个寝室的。”
余枞西抬手抓了下那颗红脑袋,目光又飘去刘鸣明的脑袋上,“可以,情侣发色。”
“这位是...?”刘鸣明凑上来,端详余枞西一眼又去看廖忱,两只眼飘着问号。
“不是。”廖忱摸摸自己的头发和余枞西解释一句。
话毕,他看向刘鸣明,大方地把上了余枞西的肩,“余枞西。”顿了顿,廖忱又朝他无声地吐去几个口型:小鱼儿姑娘。
见状,刘鸣明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眸,确定似地歪了歪脑袋。
廖忱欣然承认,点了点头。
他清楚刘鸣明的性格,他不反感这些,顶多了对廖忱这个看上去笔直且无欲无求的反差震惊。
愣了三秒,刘鸣明关上了一点儿眼睛。
“还去吗?”他故作镇定地问。
廖忱看了余枞西一眼,“我觉得不行。”
刘鸣明行了声,很是利落地朝马路对面走去,“不打扰了,你们俩忙。”
廖忱笑着目送他离去,转而去观察余枞西的脸色,他正巧看着他,那眼神深邃,不知道盯着廖忱审视了多久。
“怎么了?”他疑惑问。
“你是准备去干什么?”余枞西扒开肩上的手臂。
“陪他剪头?”廖忱解释,“他觉着自己这个发色配这发型不好看,想着剪个寸头。”
“小孩儿过家家?剪个头发还要人陪?”余枞西酸不拉几的,“你俩从前上厕所是不是还要黏在一块儿?”
廖忱看着他这小气模样好笑,刚要解释余枞西又开了口。
“他也染个红发剪个寸头?出去你俩一个哥一个弟好辨认是吧?”他说着不爽地朝家的方向走。
廖忱跟上,听到这番话在余枞西身后狂乐了起来。
话毕,余枞西没再说话,听着廖忱愈发猖狂的笑声脚下步子也猖狂了不少。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家里,余枞西没等到讨好,耳边只有笑声,他换上鞋气冲冲地回到了卧室,木门砸去门框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廖忱没怎么安慰过人,听见这声砸门响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觉得这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一打球的兄弟,在他的生活中很正常,主要是,别人的性取向也很正常。
心惊肉跳地换上拖鞋,廖忱敲了敲那扇紧闭的房门,试探性地呼唤了余枞西一声,但他没等到回答,只有无止境的静默。
大概半分钟,廖忱拉开了房门,床上没有人。
他扫了一圈,浴室里亮着灯。
见状,廖忱靠去了门边,贱兮兮地来了一句,“小鱼儿?”
里边儿依旧没有动静。
“你生气了?”没等回答,廖忱又马上说,“你不要生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
“你晚上要吃什么?”廖忱抬手扫了眼表,“冰箱里没东西了,我去下边儿买东西,对不起,你自己消化一下吧。”
这最后一句,余枞西在里边儿听得差点儿心梗,他将屁股从马桶上挪开,手上抓着的手机亮着,上边儿是一张理发店推荐的新发色。
...
楼底有个超市,这时间菜市场没什么好玩意了,廖忱跑到超市采购了一番,停在货架区却顿住了脚步,踌躇几秒,他最后大出血买了一大袋的零食。
廖忱双手堆满,拎着菜肉零食艰难到家里时却没见着余枞西的人影。
他将卧室浴室翻了个遍,依旧没找出余枞西。
廖忱在手机上疑惑地给余枞西发去了一个问号,他只有一个回答。
【余枞西】:有事,晚饭不用管我。
廖忱心里霎时间不是个滋味,想要抓着手机大骂,但想了想,是余枞西先生气的,要是他再去发个脾气两人可能就这么散了,所以他准备把余枞西哄好后再去发这通脾气。
最后,廖忱狗腿地发去三个字。
—辛苦了!
因为余枞西不回家,晚上廖忱随便煮了点儿稀饭,下点冰箱里的泡菜就算凑合一顿了。
他吃完饭下楼走了走,观赏完广场舞大妈跳舞就上了楼。
刚出电梯,廖忱远远就瞥见了驻足在自家门口偷偷摸摸的身影。
身高有点儿像他家鱼儿,但是那头放荡不羁的红发和他家鱼儿的气质做法完全不符合。
廖忱轻手轻脚过去,英勇对战,一只手圈住了那人的脖子,“我已经叫警察了,马上离开我家。”
余枞西烦躁地骂了声,难受地去扒脖子上的手,皱着两条眉头转过了头,“你是不是有病?”
看清面容,廖忱愣了一下。
“男朋友都认不出来了?”余枞西阴沉着声音问。
闻言,廖忱喉结艰难地滚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手上的力气,盯着他那头红发半天哆嗦不出一句话来,“你怎么...”
他吞了吞口水,不可思议地开了个小玩笑,“你走半路被劫匪拿刀持着去染了个头发吗?”
“我怎么就不能染头发了?”余枞西郁闷一句,手指摁下密码锁走了进去。
“所以你晚上不回来吃饭的有事是这个有事儿?”廖忱跟上问。
余枞西嗯了声,驻留在门口换上了拖鞋。
“吃晚饭了吗?”廖忱蹬两下鞋子紧跟上了余枞西的步伐。
“...”他不吭声,似乎还在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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