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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过
在一起后,他们从未想过要分离。
何况这离别来得突然又急促。
北泫侧头,眼角锐利,“怎么?”
奚翎拱了拱手,“阿煜午时未曾用过膳,晚膳将近,前辈赶路也辛苦,不如歇一晚再走?”
他说完,给北煜使了个眼神。
拖一拖啊小子!
你这叔,也太雷厉风行了。
北煜领会,恭敬道:“三叔,能否让侄儿与朋友们好好辞别?”
腾赤云也附和:“对啊前辈,赶路也不急这一晚。”
北泫莫不作响地回头,大家都以为他不同意。
“辰时二刻出发。”
“多谢三叔。”北煜当即应下。
辰时?
他们一向巳时起,那北煜岂不得早点睡下。
回城路上,北泫和北煜策马在前议事。
奚翎在后,攒了一肚子疑惑和不满。
腾赤云凑过来问:“翎兄也跟阿煜回去?”
“哦?为何阿翎要跟他走?”奚翩笑问。
奚翎苦笑一声,刚想插话。
腾赤云却言之凿凿道:“他们这样好,怎么能分开呢!”
“对对对,好兄弟,一起走!”奚翎连忙道。
奚翩似笑非笑地瞥了师弟一眼,“出一趟远门,阿翎大有长进。”
当然指的是撒谎这方面。
“不长进,才不妙呢。”奚翎打了个哈哈。
官差押着人从街上走过时,行人皆伸长了脖子瞅。
香辣居老板见惯了打斗,给他们安排最大的厢房。
几人饥肠辘辘,不等晚膳时辰到,便开席了。
动筷前,奚翎向右偏头:“阿煜,你三叔呢?”
“三叔喜静,去镖栈住下了。”北煜道。
奚翎点点头,给他夹了块焦红的炖肉。
收回筷子,自己碗中突然多出一块酸辣鱼。
他夹起辣鸡丁放入左边的碗内,“师兄,不用顾着我,这么多菜呢。”
奚翩笑道:“好好,阿翎如今也会照顾人了。”
奚翎心虚扬唇,北煜在他碗里放了个干锅虾仁。
他侧头弯了弯眉眼。
见奚翩定定看着,夏幽然开口打岔,“翎兄对我们可好着呢。”
“若饭桌小,他会给每一个人夹菜。”腾赤云道。
腾碧霞:“在野外,还会摘果子打野味。”
“既如此,我便安心了。”
奚翩垂下眼皮,亦喜亦忧。
“师兄莫要把我当小娃娃看。”奚翎转了转手腕,“我早及冠了。”
奚翩温然一笑,“再怎么大,师弟就是师弟。”
腾赤云啧啧:“奚前辈的语气与我爹一模一样。”
奚翩若有所思,回了句:“甚好。”
夏幽然忽然问,“表哥,你当真要随他回去?”
“对啊,就不能宽限几日?”腾赤云道。
奚翎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小子刚刚应了下来,如今可不好反悔。
果然,北煜摇摇头。
他看了奚翎一眼,解释道:“三叔不喜在外久待,他既然来接我回去,那我不得不回。”
“这又是为啥?”腾赤云疑惑道。
“地境前,不得出师。这是家中祖训。”北煜道。
江湖有个规矩,不出师,便不能违抗师命。
奚翎如此,北煜亦是如此。
北泫算北煜名义上的师傅,自然不能不从。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来?”腾赤云问。
“地境吧。”北煜手一顿。
奚翎嘴里的辣子鸡立即没了味儿。
一般天才,十八岁玄级,二十三岁可到地级。
北煜十七玄级,至少也要四年才晋级。
“晋级才能出关?”奚翎眼巴巴看着他。
“不错。”北煜黑沉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又挪到白米饭上。
腾赤云皱着眉问:“我们得空能去看看嘛?”
“听说,北家闭关不得见客。”夏幽然捂着嘴小声道。
饭桌上的气氛凝滞如胶,黏得几人呼吸不畅。
奚翎眨眨眼,压下水意。
不能见客,那我偷偷去瞅他!
“虽不得见客,但能寄信收信。”北煜沉声道。
奚翎撩起眼皮,上下看他:“每日都能?”
“半月一次。”
北煜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哭笑不得。
其实闭关的日子对他而言,是稍纵即逝的。
但在外边,能感受四季,能过大大小小的节,反倒显慢。
“那我们会给你写信的。”腾赤云拍着胸脯保证。
结果锤得太猛,反倒敲痛自己。
奚翎手肘捅他,“即便不知写什么,也要回信。”
“理应如此。”北煜笑了笑。
一直旁观的奚翩道:“北泫十八玄级,二十二岁便到地境。北少侠天分更高些,不出三年应当就能晋级了。”
奚翎眼睛一亮,“说的也是。阿煜,你可得加把劲啊。”
他转头拍了拍北煜肩膀。
夏幽然道:“没错,我刚才听到了,北前辈说三年多一两个月能出关呢。”
北煜刚要谦虚,奚翎眼疾手快地把鱼香丸子卡进他齿间。
“板上定钉的事,阿煜就莫要谦虚了。”
奚翎笑吟吟道。
黑衣少侠瞅他眼里的笑意,默默颔首。
腾赤云本想来个饯别酒,想到北煜要早早上路,便无奈打消这想法。
圆月被框在窗内,奚翩有事先离席。
其他几人跟长在凳子上似的,不肯起身。
即将离别的伤感氛围刚要酝酿起来,忽然响起敲门声。
奚翎以为是小厮,随口说了声“进”。
三人跨进来,居然是姜隋和他的妻女。
还未有人开口,他们齐齐跪在地上叩首。
可把他们吓坏了。
见鬼都没这么惊恐!
他们手忙脚乱地去扶,顾氏却不让:“持偃月刀的人与我们有些仇隙,连累北少侠是我们的罪过。”
北煜道:“隐刃一直想杀我,也算不得连累。”
“若不是我和盼盼,夫君他不会做这等糊涂事!”
顾氏眼神坚定,“怕少侠不忍心,我先废了他的左手。”
托着姜隋左臂的夏皓然顿时僵住。
难怪这手腕垂得很不正常。
“我未被伤到分毫,不必介怀。”北煜道。
顾氏叹了口气,“按规矩,夫君应当由你们处置,可我……”
“可我差点犯下大错,若不这么做,我良心不安。”姜隋面色苍白。
姜盼盼挂着两串泪水,带着哭腔道:“这次是爹爹的错,错了就要收到惩罚。”
她抽了抽鼻涕,认真叮嘱,“大哥哥,行走江湖,心肠也不能太软了,会被欺负。”
众人回想午时,姜隋算的很准。
他们其乐融融地吃午膳,一丝警惕也无。
“就此揭过。”
北煜淡淡道,“上次的救命之恩,就抵消这次吧。”
当事人都下了决断,一家三口心绪复杂地回去了。
亥时将至,两位女侠和夏皓然联手将依依不舍的腾赤云拖走。
奚翎北煜一前一后回到厢房。
屋内未点灯,奚翎先进门也不去点。
插好门闩的北煜刚转身,奚翎就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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