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白月光？今晚熟人局

　　“有人来了。”韩问天出声提醒。

　　厉在江黎衣服上又蹭了蹭，起身道：“我去赶人。”

　　边说着，他就往门边走去。

　　“诶。”韩问天叫住他。

　　他回头看过去。

　　“来者不善。”韩问天言简意赅。

　　厉不以为意：“我怕他们？”

　　“我怕，”韩问天没好气道，“我们还得出去呢。”

　　厉想了想，又走到窗边。

　　下面原先是条空旷的路，现在已经站了一半的侍卫，剩下一半是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看着挺奇怪，这架势像是来捉人，但又没赶普通人走。”厉对韩问天说。

　　“既然这样，那估计也不算个事。”她再取出一道流光的新符纸，往空中挥了挥，便化作了烟尘。

　　“你们别乱动，我去见见客人。”

　　门“吱呀”一声打开，她抬头看去，为首的是一位侍者，比其他人多戴了个高帽子，看上去官位也高些。

　　侍者身后一前一后站着五不言，还有那位先前站一起的严冰。

　　这真是仇人相见，分外愁人啊。

　　她神色依旧淡然，见到来人也只是浅浅一笑：“有事？”

　　“这位贵客，我们来此缉拿要犯，还请配合我们的行动。”为首的侍者公事公办道。

　　韩问天本意便不打算阻拦，只往旁边一退：“请吧，能藏人的地方尽管去搜好了。至于不能藏人的地方，还请不要扰乱秩序。”

　　侍者微微颔首：“那是自然。”

　　有“贵客”这一层身份在，其余人不敢随意破坏，都是规规矩矩地轻拿轻放。

　　五不言笑着看向窗边，在韩问天身旁道：“要是要犯从窗户离开，那可不是条好路子，下面也全是人。”

　　他刻意加重了“要犯”二字，听得人很不舒服。

　　韩问天没搭理他，反而走到为首侍者的身旁：“还请问你们追拿的要犯是谁？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是先前那位假冒‘预言之子’的囚犯，也就是先前画像上的那位。他原本在生死牢中，却不知为何逃了出去，也将生死牢毁坏了将近一半。”侍者解释道。

　　“啊，”她故作惊讶，完事后假装遗憾道，“那我的确没见过他，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他吧。”

　　侍者神色微动，似是想解释什么，却听她继续说。

　　“那这两位？”她手指向了五不言和严冰。

　　“哦，这位是新任的‘预言之子’，吾王阔若亲自认可过。”侍者继续解释，她的视线从严冰移向五不言，“至于这位……”

　　“他是我的好友，也是救世必不可少之人。”严冰——也就是江黎先前遇到的风衣男——朗声道。

　　韩问天正眼看向他，他也点头示意。

　　真奇怪。

　　这群人没人能发现江黎，哪怕五不言多想停留，也只好就此离开。

　　“好了，”从窗户边看到了那群人的离去，韩问天才放下心来，“可以动了。”

　　厉立刻问道：“那个‘救世主’……”

　　“对，应该是你们的老熟人了，”韩问天坐回桌前，只手撑着头，“但我还是重新介绍一下。”

　　“严冰，姓名男，属于【符号三】科曼达——这个科曼达规模很小，先前只有三个人，他是半个队长。在那位相见欢死后，另一位也游戏失败，现在只剩他一个——可以算是半个自由人。”

　　“此人是个翩翩君子样的傲慢代言人，睚眦必报而且恃强凌弱，但好在只报有仇人，最多恨屋及乌，不会牵连无辜人。”

　　“鉴于你们回来后的第二个副本，2620杀了那位名为相见欢的玩家，而且目的与你二人相关，所以他显而易见地把复仇目标定为了江黎。”

　　“哦对，他不会不知死活地去挑战比他强太多的人。”韩问天补充道。

　　“至于五不言，老熟人了，不多说。但他最近的感觉不一般，离他远点就是。”

　　“那刚刚……”厉开口询问。

　　“严冰看不到你们，五不言也是。”她说道。

　　“五不言也是？但他刚刚一直盯着我们这边。”厉并没有忽略掉这一处眼神。

　　“是吗？”韩问天答到，“可能是直播间有人通风报信吧。”

　　“但很可惜，实在是没有用的。”

　　“而且，”她往江黎的方向看去，对上他恬淡的那张脸，“我看这群人，除了他俩，没多少人有兴趣来这一趟。”

　　“我先前还算是做过些好事的。”江黎说着，下意识往鼻梁上一摸。

　　“那回归正题吧，我记得你先前有提到过圣女的事情，”韩问天重新将想知道的话题单拎出来，“她现在的确是死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圣女的话，我先前调查过相关的事情。”江黎若有所思，“她从平民变成圣女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吧？”

　　二人点头。

　　“原因呢？”

　　“是她能预言？”韩问天回忆片刻，大概答道。

　　“嗯，这大概是所谓神力的提现。”江黎低头，语速很慢，似乎是在回忆，“有关女性与‘神’的说法，你们也都知道吧。”

　　两人不出意料地继续点头。

　　“这些无非也是利用‘神’统治民众的说法而已，但是男人女人，差不多也就一个样。”韩问天说。

　　“外面原来是这样吗？受自身视野局限，我看不破这一层。”江黎淡淡笑了笑。

　　他接着说：“拉佐查本该是一个由神明眷顾的地方，既然神明消亡，圣女便该是与拉佐查生死一体。”

　　“但圣女的确是死了。”韩问天毫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既然这样，那只能归结于那位国王陛下了。”

　　“我先前听说过一些口口相传的事迹，大概是都是圣女不敬神明之类，说她攀附国王，是国王的狗腿。”

　　说到这里，韩问天看向江黎：“你怎么看？”

　　“这个么，我们都知道，拉佐查的人民主要受神权与王权统治。”

　　“神权是人民自发的信仰，代表是圣女；而王权则是一套体系当中的高层力量，代表则是国王。”

　　“这两者本来是相生相对的。这些年，拉佐查在这代国王的统治下发展良好，对应神权逐渐落寞，而王权兴盛。”

　　“但二者必然同时存在于拉佐查，所以圣女出现了。如今圣女死亡，恐怕也是权力斗争的结果。”

　　“代代相传的信仰实在不可能被抛下，最开始时，国王将圣女带回宫内实在是无奈之举。”顺着他的话，韩问天分析道。

　　“或许是因为圣女拥有预言能力，可以为拉佐查预知未来；她也是神权的象征，她的臣服也算是……神的认可？”厉也加入了话题。

　　“对，这圣女殿下还是玩不过国王陛下。就说她的死，我们平时根本接触不到她，拉佐查也没有敌对势力，”韩问天摊手，“她的死还能跟谁有关系？”

　　“说不定是有人接到卧底任务了。”厉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但就眼下来说，还是内部权力斗争的可能性更大。”

　　韩问天点点头。

　　“但就算按权力斗争来说，圣女也不算失败。”听了两人的对话，江黎摇摇头，“她毕竟凭一己之力和其他人的信仰，建立了一个名为‘监察院’的机构，也算是……神权延续至人权了吧。”

　　“什么？”这件事的确是韩问天所不清楚的。

　　“你们不知道吗？”江黎看向了发出惊呼的韩问天，又将视线移至厉。

　　厉摇了摇头。

　　“那好，我接着讲，但我知道的也不算多，毕竟我不能常在城内活动。”

　　“‘监察院’是圣女在神权被蚕食中建立，应国王要求，其中不得派遣神职人员，譬如你我熟悉的祭司、神使，也就是只能是平民。”

　　“主要职能则是监管拉佐查运行系统中的所有人，甚至能包括国王。”

　　“国王也答应？”韩问天挑眉。

　　“圣女称，这是神意。”江黎解释道。

　　“神权如地基，王权如高楼，在所有人见过‘神’的时期，神权永不会衰亡。”

　　“说到底，也不过是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与崇尚。”韩问天感叹道。

　　江黎弯起唇：“那，如果是你们，也会选择崇敬神明吗？”

　　韩问天摇头：“我已经见识过了比肩神明的、来着凡人的力量。”

　　厉却在微微迟疑后，点了一下头。

　　“能比肩神明的凡人，这样的人一定很伟大，于凡人而言，意义也远大于神明。”江黎点点头，思绪却停留在厉身上。

　　自己不知来自何处，身体却毫无理由地认出了他的名字。按常理来说，自己这种情况叫做失忆，这两位该是先前相识的人。

　　可他们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呢？必然不可能是带自己离开那么简单。

　　他又为什么会流浪至此，而且还全然不知？

　　“话说远了，总归，圣女也算是作为神，从国王那里，为凡人讨了点好处。”

　　“比如先前来的那群人，其实也属于‘监察院’，她们并不完全忠于国王。”

　　“不过也用不着在意，圣女不过是不希望拉佐查完全落于王权之手，专制的统治或许并不是她想要的。”江黎从脑中清点过这一系列事实，确认无误后，闭上了双唇。

　　厉见着两人对话的停滞，心头烦闷得厉害。

　　他下意识走到窗边想透透气，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外面从熙熙攘攘的人流，变成了一片被红色覆盖的夜。

　　往回奔跑的人群中，有几人的面孔，正是他的熟人。

　　有木隅，有杨扬柳，还有韩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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