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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
孟氏动作飞快,很快便敲定二人的婚期,定于五月初二。
期间,谢荏拿着江野的钱在侯府附近的街巷买下了一处宅院。
毕竟还未成亲,一直住在侯府也不太像话,好在新宅院离侯府很近,也方便两人商量事宜。
搬进新宅院的第二天,谢荏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发呆,丫鬟幽兰突然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
“姑娘,英国公府递来帖子,邀您三日后同去城郊马场踏青。”
幽兰双手呈上来一封烫金的帖子,谢荏转身瞥了一眼,毫无兴趣。
“可以不去吗?”
“恐怕不行。”
幽兰脸色颇为为难,这踏春一事可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说是踏春,其实就和赏花宴一个性质,就是找个由头将玉京适婚的公子小姐聚在一起,为世家权贵联姻寻找机会罢了。
年年如此,且每年都有玉京权贵轮流主持,今年刚巧轮到英国公府。
听说此次英国公府还请到了太子出席,邀请名单比以往都多。
“姑娘若是不去,恐怕会得罪英国公府,落人口舌。”
谢荏沉思,人情世故着实麻烦,还是修真界弱肉强食不讲道理更适合她。
“那就去吧。”
谢荏点了下头,既然来者不善,那她接招便是。
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孤女,竟然得人特意相邀,想来除了攀上了定远侯府,也没什么值得人算计的。
见招拆招,她可是最擅长不过。
“幽兰,沈清砚那儿别忘了知会一声。”
毕竟是冲着他来的,她不过就是条被殃及的咸鱼。
“姑娘怎么不亲自去?”
幽兰看了眼谢荏,少女坐在窗前,眼神不知看向何方,但却能明显感觉出她的情绪很低,与世子在时截然不同。
虽然世子在时,姑娘情绪也是淡淡的,好似没有,但多少能感受到少女的生气。
不像此刻,她只能感受到姑娘身上如同垂暮般死气沉沉的低迷。想起世子的叮嘱,幽兰轻声道:“世子这几天忙于公务抽不开身来见姑娘,姑娘何不去侯府见世子?”
“……懒得动。”
谢荏顿了下,望向墙角处一株不知名的蓝色小花,想了想还是拒绝道。
幽兰没办法,看了眼怏怏不乐的谢荏,无声叹气,缓缓退出内室。
转眼来到三日后,谢荏换上一袭淡紫色的锦衣,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带着幽兰出了府。
两人刚走下台阶,一辆挂着定远侯府牌子的马车在门前缓缓停下。
谢荏驻足,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看向马车,车厢门打开,江野一袭蓝衣走下马车。
“走吧。”
他走到谢荏面前,伸出手,做出邀请。
谢荏抬手,轻轻握住江野的手,任由他拉着走向马车,然后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城郊马场,谢荏抵达时,马场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远远地,马场众人看到一对璧人携手走来。
谢荏跟在江野身侧,保持礼貌微笑,尽量不去和任何人接触,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午后麻烦还是找上门了。
彼时,江野跟随一群公子哥去围场赛马,谢荏正独自坐在看台上看比赛。
突然来了个端茶的小丫鬟,脚下一滑,手中茶盏不偏不倚正巧倒在她的身上。
“姑娘恕罪!”
小丫鬟当即跪倒在地,谢荏并不想在明知道背后有人指使的情况下去追究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便摆摆手让她走了。
谢荏看着衣袖上的水渍,思考着要不要用灵力烘干,但想到和江野的约定有些犹豫,
正犹豫着,一个身着绿衫的女子走至身前,神情傲慢:“柳姑娘可有带备用衣物?若没有可移驾偏室更衣,那里有备用衣物。”
“是呀,宋妹妹说得对。每年偏室都备着几套衣物,就是怕有什么突发意外。这湿衣服穿着总归是不舒服,柳姑娘还是去偏室换一套再回来吧。”
谢荏抬眼,看向各怀鬼胎的世家贵女,还有不少在一旁露出看戏的眼神,她想了想,若是她不去,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好,那就麻烦了。”她起身,朝着绿衫女子点头示意,若她猜得不错这女子应该是英国公的人。
“绿荷,给柳姑娘带路。”宋婉仪朝身后递了个眼神,吩咐道。
“是,小姐。”绿荷立马上前引路,“柳姑娘这边请。”
偏室离马场稍有些距离,但依旧能看到马场的情况,谢荏进门时眼神扫向马场,竟然没看到江野的身影。
她进了门,立马就问道一股奇异的香味,这股味道很熟悉,应该在哪里闻到过。
“柳姑娘,备用衣物就在柜子里,您自取就是。”绿荷低着头,伸手去关门,“此处是人多眼杂,奴婢在门外候着,您不需担心。”
谢荏看了她一眼,浅色的衣着,是那个刺史府的丫鬟,她在周显身边那个丫鬟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
好在这次这香味对她依旧没有用。
她根据绿荷的提示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一排江南特色薄衫一群映入眼帘,全是江南舞女惯用的款式,轻薄且布料少。
“……”
谢荏沉默,这是嘲讽还是羞辱?
英国公府这位小姐的手段着实幼稚,她是傻了才穿出去丢人吗?
不过,这个香,还有……
谢荏轻声走进内室,门口一扇沉香木屏风将里面的情形遮掩的一干二净,她站在屏风前,透过轻薄的绢布,隐约看到榻上躺着一个人。
空气中一股难闻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里间的人哼了一声,身体动了两下,又睡了过去。
“……”
谢荏不动声色从内室退了出去,她缓步走到外间的茶桌旁坐下,一脸平静地等待着幕后主使现身。
在淮洲时,江野曾说,周贵幕后之人来自玉京。
既然这香与周显所有是同一种,那么这幕后之人会不会也是同一人?
那么将计就计,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反正这香对她不起作用,左右对她也没什么威胁,何不一试。
谢荏静坐着守株待兔,不一会儿门外应是来了个身份尊贵的人,好像是个小孩,应该是迷路了,然后丫鬟绿荷就被那人带走了。
唯一的目击证人被支开,接下来,幕后主使应该要现身了。谢荏难得的笑了下,这日子终于是有点起伏,不那么无聊了。
小半个时辰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随着粗鲁的踹门声,内室那位睡得正香,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捉奸的男子也猛地从榻上坐起身。
“小兔崽子,别以为躲在这就没事了……”粗犷的大嗓门在推门看到屋内谢荏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柳姑娘,你怎会在此处?”
看台上那位劝说谢荏来换衣服的贵女从人群后走出,待看清里面人的面容时,发出一声惊诧。
谢荏瞥了她一眼,女子一脸的惊讶,眼底却神情涌动。
她并不搭腔,那女子见气氛不对,立马道:“柳妹妹可有见过舍弟?小厮说看见他来了此处。”
谢荏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如果是位小公子的话,你可以问带我来的丫鬟。如果是成年男子的话,你可以去里面找找。”
“应该有你想要的结果。”
谢荏抬手指了下内室,里间刚拿到衣服还没来得及躲起来的男子一下慌了神,把腿就要冲向窗户逃跑。
但有人比他更快,随着谢荏话音刚落,为首的妇人便冲了过去,临进门脚下一崴,整个身体往前一扑,那阻隔视线的屏风瞬间倒下。
一身着里衣,站在窗户前一步远还未来的逃跑的男子猝不及防暴露在众人视野内。
他僵了下身体,背对着众人抖开外衣,严密地披在身上,然后才缓缓转过身。
“爹……”
承恩侯世子孟悰,面色戚戚,心虚地朝着门口火冒三丈的中年男子叫了一声。
“别叫我爹,我没你这么丢人的儿子。”
承恩侯别过脸不去看他,厉声道。
“娘,你没事吧?”
那位自称是孟悰姐姐的女子看向摔倒在地的贵妇急忙上前搀扶。
承恩侯夫人吴氏起身走到承恩侯身边,柔柔地劝道:“侯府消消气,世子还小,以后慢慢教导便是。”
“柳姑娘,这……”孟芙侧身看向外间的谢荏,故意将室内凌乱的床榻暴露在众人眼前,“是舍弟不懂事,冒犯了柳姑娘。”
“柳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承恩侯府一定满足。”她看着谢荏满脸歉疚,“若是你一定要舍弟负责,承恩侯府也会尽量满足。”
“……”
谢荏无语,有点不想搭理她,甚至很想走人,但为了幕后主使,还是得忍一忍。
“只怕承恩侯府担不起这个责。”
江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皆回头望去,只见江野慢悠悠走到谢荏身侧,毫不避讳,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谢荏懵了一下,坐在凳子上抬头看向江野,满眼疑惑。
江野低着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抬首看向内室,眼带嘲讽地淡淡扫了一眼孟悰。
孟悰尴尬低头,不敢吱声,他就是来躲个懒,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倒了大霉了。
“怎得都聚在偏室?”
忽然,门口又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语气自带上位者的威严。
顿时门口的人四散开来,全都弯腰给来人让开路,齐声道:“太子殿下。”
谢荏随着江野一道起身行礼,她低着头,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压轴的人物也来了,这下戏应该要唱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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