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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
第九章怀疑
空荡荡的教室很适合睡觉，可南意换了三个姿势，还是睁着眼。胃里的隐痛像潮水，一阵阵漫上来，搅得人烦躁。他抓了抓头发，碎发垂下来遮住眉眼，指尖划过桌面的刻痕——那是上周用笔尖划的，歪歪扭扭，像道没愈合的疤。
门口传来脚步声时，南意以为是巡班老师。抬头却看见个女生，校服领口别着学生会的徽章，亮晶晶的。
“你好，我叫江念卿，来巡查的。”她笑着走近，眼睛弯成了月牙，“你怎么没去看比赛？”
“无聊。”南意的声音有点哑，像被砂纸磨过。
江念卿挑了挑眉，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介意我陪你坐会儿吗？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南意没说话，算是默许。他拿出手机点开数独，指尖胡乱点着——其实没心思玩，只是不想和人说话。江念卿在旁边敲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你玩数独很厉害？”她忽然问，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南意抬头，才发现自己把“6”填到了“9”的位置。他皱了皱眉，退出游戏：“随便玩玩。”
江念卿笑出声，像风铃被风吹响：“我猜你是故意的。” 她晃了晃手机，“加个好友吧？以后可以一起玩。”
南意扫了她的二维码，备注名是“江念卿”。她的头像是只黑猫，瞳孔绿得像浸在水里的翡翠。
“谢啦，不打扰你了。”江念卿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你叫什么？”
“南意。”
她挥了挥手机，转身跑了。走廊里传来她和另一个女生的笑闹声，很清脆，像小时候巷口卖的玻璃弹珠。
南意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黑猫头像，忽然想起系统说“可以拟物”——它说想变成猫陪着他。
【南意，温既明他们在查你。】系统的电流声突然响起，带着点急，【玉婉清查到你和一一同过校，还在她退学后转学……】
南意的指尖顿了顿。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手机上投下块光斑，晃得人眼晕。
“查到又怎样。”他轻声说。
午休时，温既明收到玉婉清的消息：“林夕瑶说，一一小时候总胃痛，和南意一样。” 后面附了张照片——是一一高一的寸照，女生穿着校服，眉眼清冷，左眼尾那颗痣很明显。
温既明捏着手机，视线越过两排课桌，落在南意的背影上。他正趴在桌上睡觉，侧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耳尖很红，像小时候被太阳晒过的样子。
“他也是转学生，成绩很好，性格孤僻。”玉婉清的消息又进来，“和一一太像了。”
温既明的指尖划过屏幕上一一的照片，喉结滚了滚。上周在游乐园看到他时，就觉得眼熟；他弯腰捡银杏叶的姿势，和照片上举着叶子的女孩重合；甚至连胃痛的毛病，都一模一样。
可他是男生啊。
“再查查。”他回了消息，收起手机时，碰掉了桌角的笔。笔滚到南意的椅子底下，他弯腰去捡，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南意的脚踝。
南意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一样。
温既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记得一一也怕痒，小时候碰她的脚踝，她会笑得直不起腰，喊着“温既明你坏蛋”。
“抱歉。”他捡起笔，声音有点干。
南意没回头，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阳光落在他的后颈，那里有块浅浅的疤——像被什么东西烫过，和照片上女孩锁骨处的疤痕形状，惊人地相似。
校运会结束后，南意在家躺了两天。周日成绩出来时，他排在第九，温既明第六。周予白发来消息：“你们俩是神仙吧？‘还好’就能进前十？”
南意回了个“嗯”，点开江念卿的消息：“我排第二十，退步了呜呜。” 后面跟了个哭脸表情。
“一次考试而已。”他打字回复。
“那以后能找你问问题吗？”
“看时间。”
放下手机，南意走到窗边。楼下的银杏树叶黄了大半，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他想起白天温既明的眼神，像带着钩子，要把他从“南意”的壳里勾出来。
【南意，你在想什么？】系统问。
“九九，”南意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真的不会走吗？”
系统的电流声顿了顿，随即变得雀跃：“我不会走的！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陪着你！” 它顿了顿，又小声说，“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南意笑了笑，没说话。夜色漫进房间，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后半夜，他迷迷糊糊睡着时，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蹭他的手。睁眼一看，是只黑猫，绿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星。它蜷在他手边，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发出“咕噜咕噜”的声。
像在撒娇。
南意没动，任由它靠着。直到天快亮时，黑猫才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在枕头上留下根黑色的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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