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他在直播间蹲我

　　“呃……阿姨，其实，其实这个也可以不是必须项。”齐素素尴尬到脚趾要抠出四室一厅。

　　解决了苛刻的条件问题，苏见月开始对着笔记本分析。

　　“这就好办了。

　　年龄和身高都属于基本要求，我肯定给你放在要考虑的首要位置；身材嘛，我按照‘适中’先给你记着哈。

　　经济实力……就优先按照你的要求看，实在没有就退而求其次再看看有房有车贷款少的。

　　怎么样？”

　　齐素素听完，心里只有两个字：专业。

　　搞得她都想带自己闺蜜来这里登个记了，她的可怜闺蜜天天在家里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那些亲朋好友打着要给她找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的名号净想方设法带些歪瓜裂枣去脏她的眼，真乃人间地狱。

　　不过这会儿没用的着齐素素判断齐山就抢先附和：“行，没问题。”

　　“我回去再整理整理，然后就把你的信息入库。”苏见月喝了口咖啡，许久不曾尝过的苦涩顿时弥漫了整个口腔，她眉头紧了紧，“不过，你们对于这个匹配时间有没有什么要求？急不急？”

　　“不急不急。”齐素素率先出口。

　　这可不是讲究效率的时候，她老爹的终身大事才是重中之重。

　　苏见月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站起身开始把刚刚拿出来的东西一一放回包里。确认没有遗漏后掏出手机对着齐素素展示出自己的二维码：“要不你加我个联系方式？有差不多条件的我到时候推给你看。”

　　齐素素下意识就想拿起手机扫，但内心的主线任务及时攻占大脑。她转而拿起齐山的手机：“阿姨，你和我爸爸聊吧，他替我把关。”

　　突然被cue的齐山有些受宠若惊，但立马反应过来换上了“望女成凤”的表情：“是，是。麻烦红娘替我们多费心了。”

　　“都是应该的。”加上好友后苏见月就准备离开。

　　齐山突然想起什么：“那个，今天的费用怎么算？”

　　“哦，我这里登记信息不收费的。

　　如果后续真的匹配上了合适的要约时间见面再收取200元介绍费，最后双方走到订婚、结婚的另说。”

　　“红娘”是一个比较难界定到底好做还是不好做的职业。

　　大部分红娘，上来第一步就是收费：介绍情况要收费，了解情况后配对信息要收费，配对信息后见面要收费，见面了加好友要收费，加了好友之后如果还想让她帮着拉近关系要收费……然后还催着刚见面一两次的“网友”赶紧订婚结婚，趁着订婚结婚的大喜日子再狠狠捞一笔，美其名曰——喜钱。

　　还有一部分收费没那么狠，但对于两个人之间的情况也不上心：明明一米六八的女孩儿想找一米七八的男生，偏偏给人家推一个一米七的“秃头男”，还振振有词“男孩儿比你高就行了，两公分刚刚好，两个人走出去般配”，完全不考虑这其中有谎报成分和鞋底厚度的不确定性。

　　最后就是少数像苏见月这样收费合理且认真负责的。

　　苏见月走了，他们也没有再留在那里的必要。

　　回去的路上，齐山主动要求齐素素就今天表现给她开个简短的复盘会议。

　　“首先，整体的言行举止还算说得过去，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糟糕。

　　其次，加上了阿姨联系方式之后你可别什么都给人家发啊，虽然我支持你搞黄昏恋，但前提是人家阿姨要愿意和你谈恋爱。

　　目前的已知信息里阿姨是确定单身的，所以你得抓住机会，万一阿姨有了别的叔叔我可想帮你也帮不上。”

　　齐素素开着车，像个操心家里孩子学习成绩的老母亲，对齐山苦口婆心。

　　可齐山像犯上手机瘾似的，翻来覆去点开和苏见月的聊天页面，虽然上面一片空白，但他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这应该是苏见月的私人微信，又或者说苏见月并没有工作微信。

　　因为昵称是中老年人群体里面非常常见的“实名制”：名字加手机号；朋友圈内容不多，但也保持着一个月三到四次的更新频率，前期内容大多是工作室环境和客户实地考察的图片，近期的内容几乎都是一些风景照配上她和客户的见面小记。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直播有了起色，视频号竟然也被她运营得风生水起。

　　“加了好友不给人家发个消息介绍一下自己？”齐素素太了解他了，这个时候需要她这句话坚定行动力。

　　齐山停下手指的动作猛地抬头：“你也觉得加好友之后不说话没礼貌是吧？

　　但是，我一介绍她就知道是我了。

　　知道是我了之后可能就不想再和我聊天，甚至做不了好友。

　　做不了好友……”

　　“停停停。”红路灯路口，齐素素踩着刹车稳稳停下，“你不会打算一直不告诉阿姨你是谁吧？”

　　齐山露出一个“不该如此吗”的表情，简直要把齐素素逼疯。如果不是在车上，她可能早就捏紧拳头跳起来了。

　　绿灯亮起，车缓缓起步。

　　齐素素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不知道‘欺骗’这两个字在女生眼里的罪恶程度？

　　阿姨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会因为你现在摊牌就再跟你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但是现在机会摆在面前，错过了这个时机后面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了。”

　　道理齐山都懂，但真到了实践，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你就直接点说你是谁，打个招呼而已，万一阿姨忘了你呢？”齐素素提出循序渐进的方法，“哪怕先不说你的目的。”

　　齐山表示认可，立马点出键盘足足酝酿了三分钟，最终敲出一行：红娘你好，我是齐山，齐素素的爸爸。

　　*

　　苏见月正在和马齐齐叙旧。

　　这几天她在资料库里仔细挑了又挑，总算匹配出来一个各方面都和马齐齐旗鼓相当的男孩儿，约了明天碰面。

　　正好马齐齐提前回来，早上就发了消息说想先跟她聊聊天，这不齐素素这边一结束就赶了过去。

　　“阿姨，情况其实就是这样。我觉得既然是我提出来要你帮我前线，这些话都是要说在前面的，不然对大家都不公平。”

　　马齐齐是单亲家庭，一个极度不幸福的单亲家庭。

　　她不是足月生产，八个月的时候母亲被酗酒后的父亲发了疯地打，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不得不推进产房提前剖腹。

　　刚出月子母亲就提了离婚，她因为太小自然归了母亲。父亲是入赘的，闹出这档子事之后自是没脸面对这个小县城里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就能传得满城风雨。

　　母亲离婚后独自抚养她，带着她在青江打工过活，所以自打她记事以来就对于父亲这个角色没什么概念。

　　去年因为过度劳累晕倒在厂里到医院查出了尿毒症，在马齐齐的极力要求下她才同意回青市养病。

　　“可不知怎么的，明明妈妈是外公外婆自己的孩子，他们却还是对她像个外人一样。家里的一切都是舅舅的，连她曾经的婚房都变成了舅舅家宠物的专属。她不过是离了婚，怎么全家都不想爱她了？”

　　马齐齐声泪俱下。

　　他们家的事情在青市不算什么秘密。

　　正如她在自己所说，自从那年闹了离婚之后，虽然十里八乡都知道是她男人的问题，可还是坚持着他们老一套迂腐的观念：女人离了男人能有什么出息？离了婚的女人就是二手市场上的破抹布，倒贴钱都没人要！

　　所以她妈妈才带着她去青江，哪怕苦点累点，总比留在这让孩子从小听别人嚼舌根强。

　　苏见月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纸递给她。

　　“不哭。你看你现在，工作稳定、吃喝不愁，还在青江买了房，虽然还没装修，但已经是很多人都羡慕的了。

　　你要我一定提前和介绍的男孩子说明你家里的情况，这个你不强调我也会如实说。不管做什么工作，对客户负责是最基本的。

　　但是你完全不用焦虑，世界上几十亿人口，真的有人是从出生开始就一点烦恼都没有过的？绝不可能。

　　阿姨答应你，就算这个不行，咱们还可以看下一个，下一个不行还可以有下下一个。咱们总有机会找到各方面都合适的另一半。”

　　苏见月不是在画饼，她是真的希望能帮马齐齐匹配到合适的人。

　　约在明天见面的那个，身高176，体重140斤，211大学毕业生，目前在青江做软件开发类工作，年薪30w+，和马齐齐比较相似的一点是他也是单亲家庭，父亲两年前车祸身亡。

　　苏见月觉得他们比较合适是因为：都在青江工作，家庭基本情况狂也有相似之处，而且都是没有经过家里自己联系的她，可能更能够有共同话题。

　　要不说苏见月这几十年红娘不是白当的呢？第二天一见面两个人就开启了话题，完全没有初次见面的尴尬。

　　“阿姨，谢谢你，我觉得小李这个人挺好的，跟他聊天从来都不会冷场。”

　　马齐齐家和苏见月虽然不在一个小区，但因为都是老建筑，离得比较近。吃完晚饭下楼散步的时候遇到苏见月还主动上来说起这件事。

　　小李就是白天和她见面的那个男孩儿，全名叫李君。

　　其实在苏见月下楼之前也收到了李君发来的消息，内容和马齐齐无异，但多了一句“我觉得我对她一见钟情”。

　　苏见月笑：“两个人聊得来就好。”

　　可她挺矛盾的：既不希望两个人在感情里过快进入下一个阶段，又有私心地期待他们最终能携手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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