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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月明星稀,玄月高挂。
古人的天空虽然没有污染,但大多时候也不容易看到星星。比如今天,只有零星几颗点缀,就只剩下一片乌漆嘛黑。
外面的狗一直未停歇的叫,契而不舍叫了一段时间,终于被气急败坏的下人拍了一巴掌。
“叫叫叫!烦不烦!”那人骂骂咧咧的。
明徽缓了很久才动开了自己僵硬的身体。朔风在把她拖进来时,悄悄塞进了一瓶药膏,但古代的衣服实在是太麻烦了。她最终还是没有用,靠在柴堆上,仔细端详这枚玉佩。
在较暗的情况下,那边缘的诡异蓝光并不明显,于是明徽蜷起了身子,与墙壁围成一个暗黑的圈,那蓝色才悄悄冒头。
自然界中并不是没有呈蓝光的矿物质,但基本都是要特定光源下才会呈现蓝光,像这种越暗反而看的更清楚的她是闻所未闻。但也有可能她道行尚浅,还没学到。
也有可能,这是一种在这个世界才会存在的特殊物质。
那就比较麻烦了。
明徽的眉头皱成川字,又去摩挲玉佩,试图能找到其他线索。
等等。
明徽突然顿住了动作。
什么味道?
仿佛时间冻结,将她所有动作都僵住,虫鸣鸟叫被隔绝在外,唯一一缕极淡的的,又有些熟悉的如薄雾弥散般的铁腥,窜出个小头,在她鼻尖挠了挠。
这里有血。
怎么会有血?
明徽立刻起身去扒开柴堆,想要找一些蛛丝马迹。
但周遭已然黯淡,仅凭肉眼去找,结果可想而知。明徽直起身,开始仔细分辨这股淡淡的血腥气。
正常情况下,几天到一个星期左右,血腥气就会基本消散完成。但青州靠海,空气潮湿,加之在一个较为封闭的木头房子,血腥气堵塞在柴堆的后面,各种因素加起来导致血腥气保留时间更长,可以在个把月左右。
但是这里怎么会有血腥气呢?
不等明徽再多想,旁边的窗户突然传来一阵让人难以言喻的腥臊味。紧接着,这股腥臊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扩大,将整个狭窄的小屋都收拢起来。
五脏六腑瞬间开始抗议,酸水和胃液叫嚣着逆流而上冲出咽喉,最后还是被狠狠地压了下去。明徽立刻用衣袖捂住口鼻,踉跄走到门口,一把推开。
没有人!
明徽睁大了眼睛。
外面的刺激性气味比之屋内更是恐怖,明徽果断关紧门窗。
明徽将自己蜷缩在角落,耳边隐约可以听见外面的的动乱。她强迫自己冷静,呼吸渐渐归入平稳,在放下换一个衣袖的时候,明徽的鼻子抽了一抽。
嗯?
她放下了手臂,用力地吸了一口。
怎么有股奇怪的臭味?
这股恶臭的主要组成部分像是海洋鱼类的腐败而引发的大量刺激性气体,但其中又参杂着浓郁的臭鸡蛋和烂白菜味,以及一丝微弱的,类似烧焦糖类的甜腻感。
尚且在使用期的脑子立刻飞速转动,大学四年学到的专业知识一股脑地涌出来。
浓郁的臭鸡蛋味意味着高浓度的硫化氢,而其中参杂着的烂白菜味则代表甲硫醇超标·····
明徽的心瞬间凉了。
在这种高浓度含氮杂环化合物气味下不做防护几分钟就能让人不舒服。更操蛋的是,这种泔水桶式的气味混杂,制作的配比也不会科学,只管量大,不管死活。
要老命了。
怎么还没来人?难道计划有变?
正当明徽在开始找逃生方法的时候,虚掩着的门突然被推开。
门口的人操着一口熟悉的云京口音,蒙着口鼻压低声音紧张道:“小姐!快跟我走!”
“走不了了!”
朔风嘶吼的吼声穿透烟尘。他身后跟着一小队白袍军,逆着溃散的人流,艰难向闻溪山冲来。宣季紧随其后,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是罕见的凝重。
“主子,城南城北多处火药引起爆炸,且火药配比有异!”
“报告主子!州丞府、地牢等多地均有爆炸,已经炸毁了部分地牢,逃出了不少犯人,弟兄们正在追!府内抓到了好些放置炸药的,都是死士混入,来不及问什么就····”
闻溪山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府衙废墟和远处升腾的火焰,最终落在那片哭嚎震天、人潮汹涌的街道方向。
他指令清晰:“朔风带人控制州丞府及附近要道,灭火,轻点伤亡,搜寻可疑之人,活口优先。宣季,关紧城门,抓捕刑犯归位,剩余人严加看守,重地加派人手,不得有误。”
“是!”
朔风和宣季同时领命散去。
“且慢!”
一道刻意拔高的轻喝硬生生截断了两人的动作。
许秀带着几名官员拨开混乱的人群,快步走了过来。几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沾了灰尘,呼吸微微急促,却目光灼灼,声音洪亮的近乎刺耳:
“闻将军!此乃危急存亡之秋!海盗凶残,趁乱烧杀抢掠,百姓水深火热,将军身为朝廷柱石,此刻更应该挺身而出,将百姓安危置于第一大事,怎能只在府衙废墟智商梭巡不前呢?!”
身后的几个老官员立刻接上几声附和,更有甚者胡子翘翘,挥舞手臂猛地指向远处火光冲天的地方,姿态慷慨激昂:“将军此时分兵他顾,本末倒置,不知所谓,将百姓生死置于何地?将朝廷法度威严置于何地?!臣跪请将军出兵,拯救咱们青州的百姓吧!”
宣季当即握着刀就要走上来,然话还没开口,就被朔风抬手堵在了原地。火光在肆意跳跃,切割出一块黑,一块红。闻溪山整个人没入阴影,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沉稳的声音传来:“许监军,心系黎庶,忠直可嘉。”
他顿了顿,短暂的空隙却叫许秀眼角莫名一跳。
“朔风!你即刻带本部人马,随许监军前往火场,全力扑救,搜捕海贼,护卫百姓,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朔风倏地面向许监军:“许监军!请吩咐!”
许秀愣住了。
他和朔风眼对眼,额角和背后的冷汗唰一下落了下来。
话是说的好听,可万一有什么,功劳名声捞不到,这把老骨头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再送脑袋。许秀心里滴溜一转,立刻拱手:“不敢当,不敢当。臣只是个监军,怎可做这越俎代庖之事?老臣斗胆,若将军信任老臣,便让老臣领命,携一队人马前去驰援城南!”
“准!”
许秀并不利索地上马,率先转向城南方向。朔风带领着白袍军紧随其后,身影迅速消失在滚滚浓烟之中。
原地只剩下闻溪山和寥寥几名亲卫。浓烟被分吹拂,也吹动了地上垂头的野花野草在光线出摇曳,恰好藏住了那一小块被脚步扬起的尘土。
人群在慌乱逃窜,甚至有许多人跳入池子躲避。混乱之下本来就人手不够的白袍军忙的脚不沾地,转头的功夫就被一个那小侍卫寻了功夫钻进去,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个小入口,矮身缩了进去。
入口链接着一个狭长的甬道,甬道的中心分散好几条岔路,正中间端坐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背后则躺着一个。那男人看见小侍卫进来,立刻起身,用一口云京话问:“怎么样?”
那人正是李福。
“监军已经分散了人去城南,我们现在走是最好不过的了。”小侍卫道。
不等李福再开口,身后本来平躺的女人突然动了动,发出一声痛呼。紧接着,她一睁开眼,立刻就尖叫着往后缩:
“大胆刁民!你们是谁!胆敢绑架本小姐!”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是奴才啊,您不认得奴才了吗?奴才曾是玉相门下的啊!”
“你放屁!”
明徽不知从哪里掏出把刀对准他,横眉竖眼:“我爹门下有谁我能不清楚?!你一个云京人打着我爹的名号意欲何为!”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噢,我知道了。你们也是在打那玉佩的主意把?”
小侍卫的眼神闪烁,李福却皱起了眉头。明徽的目光大剌剌从他们脸上溜过,转手将刀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小姐小心!”
“别碰我!若是说不清楚,我便死在这!这玉佩的信息,只有我知道,若我死了,你们也别想交差!说!到底是谁···”
明徽正说的慷慨激昂,完全没注意到已经小侍卫找好了角度,用衣袖做遮藏一弹,那小石子正中明徽的穴位。
扑通一声,明徽又一次华丽丽地倒在了地上。
好歹让我把台词说完啊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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