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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入魔
伊藤忍觉得自己着了魔。
他一向知道自己极度厌恶宫崎耀司，几乎到了痛恨不已的地步，但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难以抑制内心的狂澜。
甚至每次看到宫崎耀司温柔的笑脸，他都几乎按捺不住那种狠狠将这个人刺伤的冲动。
心中好似有一个魔鬼在拼命地叫嚣着，想要将这个总是温和包容自己的人吞噬殆尽，连骨头都不剩下。
伊藤忍曾不由自主地想过，如果宫崎耀司对着自己再也笑不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也许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获得最终的平静与安宁。
虽然在实力没有强大到能挣脱囚笼的时候，他还暂时不想和双龙会撕破脸，也不想和宫崎耀司闹到关系紧张的地步，但这并不妨碍他总是冷笑着讥讽宫崎耀司那副假惺惺示好的嘴脸。
即使，那个人面对自己时，从来都是不变的温柔。
……
伊藤忍的生日是在十一月八日，深秋。
在伊藤忍七岁生日的那一天夜里，他带着一身尘土与汗水回到住处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自己房间里暖融融的烛光。
推开门进去，他闻到了弥漫满屋的蛋糕的馨香。
他看到桌案上摆着一个制作手法尚有些稚嫩的栗子蛋糕，是他最喜欢的口味。周围围绕着几根点燃的蜡烛，烛火轻轻盈盈地跃动闪耀，光芒如水般溢满这个小小的房间。
窗外秋风萧瑟，房内温暖如春。
伊藤忍久久没有言语。
关于生日，他还有着模模糊糊的记忆——在自己三四岁的时候，母亲名务香织尚未染上重病，两人的日子过得清苦但仍然算得上安稳。每年生日的时候，母亲都会亲手给他制作栗子蛋糕，歪歪扭扭地插上几根生日蜡烛，用清甜的声音为他唱上一遍又一遍的生日歌。
伊藤忍直到现在仍然记得，母亲亲手制作的栗子味蛋糕温香酥软，入口是满满的不腻人的甜，就像母亲烛光中温柔秀丽的脸，洋溢着一种幸福的味道。
可惜这种味道在母亲身患重病之后，伊藤忍就再也没有品尝过。
闪烁的烛光中，他看见宫崎耀司跪坐在案几旁，向他微笑道：“忍，生日快乐。”
宫崎耀司的身上也染上了栗子蛋糕的甜香，散出一种淡淡的幸福温暖。
此时的烛光仿佛能够照透岁月的距离。记忆中母亲烛光中温柔的笑脸和宫崎耀司的脸重合交错，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伊藤忍看着那个算不上太过精美的蛋糕，心中暗想，宫崎耀司一向会把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那么眼前这个尚有几分瑕疵的蛋糕，大约是他亲手做的罢。
蛋糕并不大，上面抹了一层均匀的奶油，边缘勾勒着漂亮的花纹，算不上繁复却清雅别致，足以看出制作者的用心；蛋糕中央用流畅优美的花体字写着大大的“Happy Birthday”，几个玲珑可爱的小樱桃点缀其间，增添了几许温馨甜蜜。
“栗子蛋糕？”伊藤忍面上冰冷的表情好似稍微消融了一点，嘴角轻轻勾起，在宫崎耀司期待的目光中端起那个蛋糕。
他挑眉品评道：“宫崎耀司，看不出来，你蛋糕做得还是不错的嘛，费了不少功夫吧？不过，我想对你说的还是只有一句——”
“给——我——滚！”随着一声暴吼，他的笑容骤然变冷，手猛然一甩，将整个蛋糕扣到宫崎耀司的脸上。
宫崎耀司微微侧过脸，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眼睫轻轻地颤抖着。柔软的蛋糕重重地扣到他的侧脸上，被压得支离破碎。奶油和蛋糕碎屑滑过他的颈项和衣襟，在他纯白的上衣上糊成一团，一片狼藉。
愈加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带着奶油和栗子混合的甜美，像极了记忆中的味道。
伊藤忍长久以来的情绪好似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胸膛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他拍拍手上的灰尘，看着面前兀自坐立的宫崎耀司，讽刺道：“怎么，还不想滚么？”脸上也浮现出充满恶意的笑容，心中的魔鬼叫嚣着：最好让这个人再难受一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伊藤忍觉得自己也是很了解宫崎耀司的——他总是能够轻易找到伤害宫崎耀司最深的办法；他总是最为明白，该如何把宫崎耀司的心丢在地上，狠狠践踏。
他逼近宫崎耀司，用他所能想出的最恶毒的言语打击着眼前的人——
“宫崎耀司，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看到就让人恶心！在我看来，总是在我的背后转来转去、大献殷勤的你，简直就和伊藤家的走狗没什么两样！”
看着宫崎耀司稍显狼狈黯然的样子，伊藤忍觉得，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每年生日时伊藤忍仍然会收到宫崎耀司亲手准备的栗子蛋糕。
宫崎耀司制作蛋糕的手艺在一年一年的悉心准备中越来越纯熟，栗子蛋糕的外表越来越精致，气息也变得越来越诱人，但那些有如工艺品一样的生日蛋糕总是会被伊藤忍狠狠扔回到他的身上，无一幸免。
只是不管伊藤忍说出什么样难听的话，宫崎耀司都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包容。
在七岁生日那天之后，伊藤忍曾以为他会放弃，毕竟宫崎耀司虽然看上去很随和，但骨子里却是个极为骄傲的人，想必不能忍受他那样的侮辱。
然而第二天的晚上，他依然见到了那个在灯下伫立的身影。
宫崎耀司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温柔，清澈的眼睛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阴影。他对着走进院落的伊藤忍微笑道：“忍，你回来了。”
仿佛那天的话只是伊藤忍的一时任性。
伊藤忍对宫崎耀司的锲而不舍很是失望，却又隐约松了一口气。
——大约是除了宫崎耀司，他再也难以找到这么好的发泄对象了吧。他如是想。
那么，就这样吧。
他冷漠孤傲，不时出言讥讽，而宫崎耀司依然如故，温柔陪伴着他。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
随着时光流逝，伊藤忍的身形逐渐拔高。由于继承了伊藤龙之介的大架子，他在十二岁的时候身高就已经超过了一米七，可以想见未来他高大挺拔的身材。
他轮廓俊美的脸庞已经初现棱角，隐约有了冷峻少年的样子。配上他矫健的身躯，就像一匹孤傲的狼王，浑身充满了令人赞叹的力量。
在本家完成基础格斗训练的他，已经开始了混迹于众多□□帮派中的实战演练。他靠着与生俱来的狠厉，于一场一场搏命的厮杀中，在附近的不良少年中间崭露头角。
连伊藤龙之介都不由得为这个儿子骄傲——伊藤忍仿佛天生就是属于战斗，属于黑夜的。
……
伊藤忍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用一把抢来的武士刀。
那天在深夜昏暗的小巷中，几帮不良学生狭路相逢，发生口角，进而展开了激烈的械斗。
伊藤忍混迹在其中。他身如鬼魅，迅疾地躲过两旁敌人的夹击，劈手夺过前方靠近的敌人手上的大刀，动作一气呵成，魄力十足。
敌人不死心地扑上前来，他挥手猛地劈下，沉重锋利的武士刀立即在敌人身上留下了致命的伤口。
当伤口飚射出来的温热鲜血溅到伊藤忍脸上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随之沸腾不休，就连灵魂也开始激动得战栗起来——
他终于杀人了！
伊藤忍的双眼在一瞬间变得血红！他挥舞着利刃斩杀着包围他的敌人，浑身充满凶煞之气，犹如杀神下凡。在这个时候，身上的重重桎梏、心中积压的怨恨都在刹那间一扫而空，心中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杀！
杀戮仿佛已经成为了本能！他能清晰地感到自己融入血脉的冷酷残忍，就连手上那把沾满鲜血的武士刀也仿佛在空中应和嘶鸣！
没有恐惧也没有犹豫，他为这种感觉深深沉迷！
当敌人全部倒下的时候，他握着斩杀十数人的大刀，满身鲜血，当风而立。
那双眼睛明亮至极，闪耀着异常危险的光芒。
……
那天夜里，杀得心满意足的伊藤忍慢慢走回到院落入口处，并不意外地看到宫崎耀司站在屋檐边的灯盏下，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伊藤忍从廊下的阴影中走出，浑身带着掩盖不住的血腥与杀气。他一身黑色的衣服全部都被鲜血浸透，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那把武士刀在灯火的反照下，闪着森冷的寒光。
宫崎耀司好似完全不在意他满身凶煞之气的样子，微笑道：“忍，你回来了。”十四岁的少年身形纤长，眉目恬淡柔和，气质干净温雅，穿着一身纯白的衣衫，恍如纤尘不染。
看着他此时的样子，伊藤忍忽然想起初见他时的那场初雪，想起自己曾放在心尖上的那个如初雪般纯净、如梦境般温暖的天使。
伊藤忍浑身包裹在浓郁的血腥气中，像是从地狱深渊中爬上来的邪恶魔神，和眼前一身纯白不染尘埃的宫崎耀司如同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咫尺天涯。
伊藤忍的心中顿时涌出复杂的滋味——刻骨的仇恨，深切的愤怒，点滴的怀念，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可言说的酸涩。
但冰凉的夜风一吹，他就立即清醒了过来。
他大步走上前去，难得地主动去触碰宫崎耀司的身体，用满是鲜血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挨蹭了两下，满意地看着他纯白的上衣也沾满了血迹。
伊藤忍的嘴角勾起残虐的笑意——
宫崎耀司，我已堕入魔道。
那么无论如何，我必要你与我一道，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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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忍被我写得像是个心理阴暗的BT杀人狂。。。。。。囧TZ
伊藤忍的生日，原著中似乎没有明确的日期，我在度娘百科里面查的是十一月八日，而耀司的是十二月十五日，不知道是谁设定的，我就沿用这个日期了。
这样一来……耀司的生日似乎就在明天？！
所以明天我会更新一个内容比较轻松的番外，敬请期待^o^
预告：《番外一：当宫崎耀司遇见幼年曲希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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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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