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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混蛋
虞霁月轻描淡写地介绍了几件定制款,将她‘作精’富贵花人设演绎得活灵活现。
【江总,睁大眼睛看看!全身挂满logo也掩盖不了虞姬骨子里的空虚,你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这种拜金女赶快分手!】
【这是把整个专柜搬回家了,LV能保真,Love能吗?】
【肤浅了,这何止是专柜,很多都是拍卖会的藏品!】
【有故事,富婆姐姐别跑,球球科普(吃瓜脸)】
【冷知识:他们脚上踩得这块地毯,伊朗伊斯法罕镰叶纹地毯,苏富比拍卖2.4亿。包包高定礼服先不说。翡翠首饰、珠宝火彩、一柜子的名表...不说了,我得让我老公加油去奋斗。】
【呜呜呜,就可是捞女的终极梦想!我容易满足,捞够了我自会离去。】
【老公,我是酸黄瓜,吃饭只要螺蛳粉加蛋,包养我不需要花太多钱。】
【人活着确实听不起刘德华的‘恭喜’,这么多年一直发不了财。】
【不是,只有我的注意点在千里江山图。(老粉发言)】
镜头开始往深处区域拍摄时,她及时阻止节目组:“衣帽间也差不多可以了,再拍下去秘密都被你们看光啦!”
看似轻松的话里藏着略带玩笑的警告,虞霁月成功将工作人员带离衣帽间。
镜头扫过走廊挂着的抽象画,那是赵无极30.09.65。
很快停在一旁的雕花木门上。
小杨指向那扇门问道:“虞老师,这间是书房吗?”
虞霁月想到出差前摊在书桌上的古籍手稿和修复工具,她害怕网友列文虎克。
“是书房,不过里面有点乱,都是逾年公司里的机密文件,实在不便拍摄。”
她目光诚恳地看向小杨。
小杨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江氏集团的机密文件真因为他们节目组而泄密,别说他个人就是连公司怕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大家正准备退回客厅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
“没关系,拍吧。”
虞霁月的脊背瞬间挺直,江逾年不知何时悄然站在走廊尽头,目光深邃的看向她。
江逾年居然同意了?她张了张嘴,想开口。但在镜头前,任何反驳都显得可疑。
导演小杨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连声道谢。
她看着江逾年亲自推开书房门,书房的全貌展现在镜头前,仿佛穿越了千年与雅士对话。
通顶书柜,古风摆件错落点缀,靠墙的博古架上陈列着几件瓷器,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对侧摆放的两张书桌。
一张是线条冷硬、方方正正的紫檀书桌;另一张则是雕工精湛的明式黄花梨书桌。
虞霁月快步走到自己书桌前,见到桌上的古籍,悬着的心死了一半。
小杨见她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问:“虞老师,这张书桌是您的吗?”
“是我的,以前书房就一张书桌,每次我要用时都得等逾年用完。逾年见我老是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办公,总抱怨颈椎不舒服,他就让人给我单独定制了一张书桌。”
虞霁月内心的小人儿在尖叫,这明明是她自己提的要求。但表面还得笑着认下他的功劳,还的演出俩人一副很恩爱的模样。
“虞老师,这些文物是您的收藏吗?如果没记错您是美院毕业的。”
虞霁月脑子里嗡的一声,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
在她不知所措时,眼前飘过急救弹幕,【否认!必须撇清关系!马甲暴露=麻烦不断。】
在巨大的危机感驱使下,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不是哦,这些都是逾年的。他最近好像对古籍挺感兴趣的。”
她全然不理会江逾年‘你在说什么?’的眼神,翻开一卷古籍,“他觉得我也应该受点熏陶,就随手放我这儿了。可惜我最近太忙了,还来不及看。”
虞霁月强装镇定,试着将自己从‘文化人’里摘了出来。
装作看不懂里面的内容,但是又对这些古籍夸夸其谈。
她浮夸的表演,让直播效果拉满。屏幕上滚动的恶毒弹幕,恰巧成了她汲取能量的来源。
【虞大才女这脑子,建议回炉重造。】
【她脑子里是真空的吗?江总学富五车图啥?图她会作?】
【门不当户不对,迟早药丸。】
【真·百年望族贵公子vs假·豪门贵妇作精,江总都不屑拆穿。(小丑emoji)】
江逾年默默站在人群外,不动声色地看着书房里发生的一切。
“我什么时候放的?”
人群里突然插入的一句话吓得虞霁月差点站不稳。
“呃,上周你出差前夕。你不记得了吗?”
书房鸦雀无声。
编导小杨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笑着打圆场:“那什么,我们江总不光体贴,还博学多才。虞老师又是娱乐圈走在时尚前沿的人,两位这气质,真是配得一绝!”
他拼命给摄影师使眼色,“好了,素材非常丰富。今天的先导片拍摄圆满结束,感谢两位老师的配合,我们今天就拍摄到这。”
“辛苦了。”江逾年平静地对节目组道谢。
镜头关闭前弹幕还在狂刷:
【导演,你强行配平良心不会痛吗?一个先导片被你拍成豪门现场打假。】
【今日打卡:江总扶贫(精神+物质)任务(1/1)完成。辛苦江总。】
【注意看,江总那笑的比冰川还冷,这难道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坐等江总秋后算账。】
节目组人抱着设备出了书房,下楼收拾器材时,大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语气里透着干完活的轻松,和憋着劲想讨论点什么的兴奋。
书房里,虞霁月恼羞成怒向江逾年发难,
“江逾年,你干嘛!配合我一下怎么了?”
“节目组在衣帽间拍摄时,镜头有扫到你的物品,我不确定能不能播,但我也帮你尽力阻止了。怎么轮到你这儿,就非要拆我的台?”
面对虞霁月的质问,江逾年冷静的反问她:“为什么否认?”
“啊?”
虞霁月不敢和江逾年对视,只能装傻,“我否认什么?”
“古籍!”
江逾年:“管家特地给你整理摆放好,我之所以同意节目组进来拍摄,就是希望他们拍到,让观众看到你的才学。帮你洗掉你‘花瓶、作精’的头衔。”
此刻的江逾年不像往常一样包容,褪去了温和的伪装。她好像看到了那个在商界运筹帷幄、说一不二的江家掌舵人。
“你不但亲手拆台,还把它说成是我的东西?虞霁月,你在想什么?”
“或者...你在怕什么?”
独自面对强大气场的江逾年,她内心的不安。
所以,她到底在怕什么?
怕网友扒出隐藏的马甲?怕再也看不到那些恶毒的弹幕?怕古籍修复的技术无法精进?亦或是怕虞家在她这代彻底没落?
更怕他。
怕他在自己最无能为力之时,反悔收回修复院!
“我……”
此时,虞霁月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觉得...太高调不好。而且转变太突然,我怕会适得其反。”
说完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么明显的敷衍和解释,怎么可能骗得过江逾年?
江逾年没再追问,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摔门而去。
沉重的关门声,狠狠砸在虞霁月的心上。
继白天的不欢而散后,虞霁月用过晚餐后,半躺在沙发上,脑海里时不时在复盘白天发生的事情。
她跟自己较劲了半天,最终起身回到书房,拧亮了那盏最亮的修复灯。
灯光下,那卷她白天不肯承认的古籍摊在桌上,书页泛黄脆弱。一个小虫洞,她补了三次,还是歪的。
修古籍急不来,得静心,手也得稳。
可她这几天心浮气躁,捏着工具的指尖也比平时抖的更厉害。
越急!越出错!
镊尖一个不稳,补纸差点蹭到旁边的字。
“……真是废物。”
她盯着那块差点被毁的地方,把镊子仍在桌上。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摒弃杂念。
“修,今晚非得把你修好不可。”
她也不知道跟这卷破纸死磕了多久,终于修复完一段极其复杂的部分,揉着酸痛的脖颈走出书房,才发现外面天光已经微微发亮。
“江逾年呢?”她声音沙哑地问管家。
管家回答:“先生去海城了,公司有急事。看您忙着,就没打扰。”
走了?
连声招呼都没打。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管家摇了摇头。意思很明白:归期未定。
她心里有点空落,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不用逃避来缓解紧张。
也好,走了清净!
时间在修复古籍和日常琐碎中悄然流逝。
直到《鉴爱博物馆》正式录制的前一天,节目组发来确认信息:“虞老师,明早九点,节目组派车准时来接您和江总。您看可以吗?”
虞霁月这才反应过来,江逾年出差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尝试拨打他的电话,关机。发信息,也石沉大海。
音讯全无,虞霁月坐立难安。
节目直播在即,他若缺席便是公然“开天窗”。
难道要她一人独自去面对镜头强颜欢笑?
这简直是把她往舆论的刀刃上推,届时#虞霁月豪门弃妇#的词条必定刷爆全网。
正中了网友们的下怀,黑子们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蜂拥而至,将她钉在耻辱柱上反复撕扯。
“江逾年,回个信息这么难?要不要给你备本新华字典。”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红着双眼徒劳地在客厅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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