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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歪
九条真央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围裙口袋,脸上掠过一丝茫然。
“口袋?”
她疑惑地伸手进去摸索。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个冰凉的金属物时,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后,她慢慢地将它掏了出来——
那是一支银色的、细长的浓缩咖啡勺,勺柄的末端带着一个方便悬挂的小圆环,勺身光洁如新,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这是咖啡师日常用来品尝浓缩咖啡液、判断风味和萃取是否正常的专业工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支小小的咖啡勺上,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刚才隐隐洗脱嫌疑后,又冒出强烈作案动机的九条真央,口袋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件东西?而且是在这个当口被发现的?
诸伏景光大步走过去,再次戴上那副从警方借来的手套,极其小心地从九条真央手中接过那支浓缩勺。
他没有立刻查看勺身,而是仔细地嗅了嗅勺尖的位置。他的动作很轻微,但眉头却猛地蹙紧。
那是……一股很淡很淡的,苦杏仁的味道。
他转过头,将勺子装进目暮十三递来的证物袋。
“麻烦检测一下勺尖的残留物。”他的目光看向技术员,“我怀疑这支勺子接触过氰/化物。”
技术员立刻上前接过证物袋,咖啡馆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等待。
诸伏景光微皱着眉,目光在九条真央和那支勺子之间逡巡。而九条真央自己,则脸色煞白,嘴唇微微哆嗦着,似乎完全懵了。
而另一边,降谷零则是重新查看起了周围。
即使那支勺子确实检测出了反应,他们也还没有彻底解决这个案件,比如下毒的手法,又或者说氰/化物是怎么带进来的。
只要这几个疑点没有解决,他们就不能断定凶手是谁。
不能让无辜者受冤枉,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这是作为人的根本和底线。
很快,便携式快速毒物检测仪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技术员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脸色凝重地抬头:“是阳性反应!勺尖检出氰/化物残留!非常微量,但能确定是氰/化物!”
“轰——”的一声,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炸弹在此地炸开。
“不可能!”
九条真央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勺子……这勺子是我的工具没错!但……但我今天根本没用它尝过东西!我一直用的另一支旧的!这支……这支新的我一直放在吧台下抽屉里的备用工具盒里!我发誓!”
她急切地看向诸伏景光,“诸伏君你知道的!我有两支!这支新的我很少用!”
诸伏景光看着九条真央惊恐的脸,又看看技术员手中那支闪着寒光的证物勺,眼神有些复杂。
他确实知道九条真央有两支浓缩勺。他们俩是负责咖啡制作的部分,因而对彼此的习惯还算熟悉。
“那它怎么会在你的围裙口袋里?”目暮十三严肃地问,“而且沾着剧毒?”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九条真央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我……我清洗完器具,围裙都没换过……我……对了!”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浅田怜子!刚才……刚才她六点十分左右说要去洗手间!经过了吧台,她……她当时好像……好像碰了一下我挂在旁边的围裙!”
她急切地指向浅田怜子,又指向吧台侧面挂围裙的钩子。
浅田怜子猛地抬起头,她死死盯着九条真央。
“你血口喷人!”她低吼出声,像是被踩到了什么底线,或是痛处。
目暮十三的目光在惊慌失措的九条真央和浅田怜子之间扫视。
真凶似乎就在这两人之间摇摆。咖啡馆里的空气紧绷到了极限,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与此同时,诸伏景光的目光却是越过了眼前这场混乱的指控与反指控,牢牢地钉在了目暮十三手中那个装着浓缩勺的透明证物袋上。
那支小小的、致命的银勺,在证物袋里反射着顶灯冰冷的光。
一个细节,一个只有极熟悉咖啡师日常习惯的人才会注意到的细节,如同黑暗中划亮的火柴,瞬间照亮了他混乱的思绪。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再是疑惑和冷静,而是穿透了眼前的迷雾,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锐利,直直地射向角落——开始口不择言的浅田怜子。
“不对……”
诸伏景光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咖啡馆里压抑的嘈杂,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他无视了目暮十三询问的目光,也无视了浅田怜子瞬间投来的、充满警惕和怨毒的眼神,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这支勺子……”诸伏景光指着证物袋,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它太干净了。”
目暮十三的眉头一皱,低头仔细看向证物袋里的浓缩勺。
勺柄光滑,勺衔光亮,勺尖……勺尖处确实检测出了剧毒残留,但肉眼看去,并无任何明显的污渍或液体沾染的痕迹。
这确实有些奇怪,如果用它直接下毒或者接触了毒物,理论上应该留下更明显的迹象。
“氰/化物溶于水,”诸伏景光的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洞察的冷静,“如果是直接用勺尖去蘸取毒液或者投入咖啡杯,勺面上应该留下水痕或者污渍。但这支勺子,光洁如新。除了……在检测仪下才显形的、极其微量的毒物残留。”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笼罩住浅田怜子:“更重要的是……这支勺子出现在九条小姐的口袋里。”
“这个栽赃太刻意了。它指向九条小姐,却暴露了栽赃者根本不了解咖啡师真正的习惯。”
“什么意思?”目暮十三追问道。
“尝味。”诸伏景光吐出了关键的两个字。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浅田怜子那张苍白而怨毒的脸。
“专业的咖啡师,在品尝浓缩咖啡液判断萃取时,他们不会像用汤匙那样舀起液体。他们最常用、最习惯的动作是——”
诸伏景光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做出了那个他看过千百遍的动作。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虚虚地捏在一起,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捻”的动作,仿佛指尖捏着一支无形的勺子。
“——用勺尖,非常轻微地,在咖啡液表面蘸一下。只蘸取那么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一点点液滴,然后迅速送到舌尖品尝。动作快,用量少,勺子本身几乎不会沾湿,更不会留下明显痕迹。”
他放下手,目光冷静地看着浅田怜子:“这才是咖啡师用浓缩勺的标准动作!也只有真正熟悉这个动作、甚至自己经常这么做的人,才会知道,用这种方式去下毒,勺子本身根本无法做到这么干净,只在勺尖留下难以察觉的致命痕迹!”
“而九条小姐,”诸伏景光转向惊魂未定的九条真央,“她刚才说了,她今天根本没碰这支新勺子,而是用的旧勺。那么……”
“浅田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浅田怜子,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那么,证据呢?”
浅田怜子抬起眼看向他,她的眼里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她说:“就算是这样,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太田胜郎,是我杀死的?”
“你包里的口红。”
意料之外的,隶属于他人的嗓音,插/入了他们的辩驳中。
“可以吗?”降谷零说道。
他用那双被手套包裹的手指,轻轻旋转底部,里面的“膏体”旋了出来。
那不是常见的口红颜色,而是一种带着奇异光泽、近乎无色的膏状物。
下一刻,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苦杏仁气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氰/化物!
这个词汇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脑海里,显然,在这一刻,大家都清楚地领悟到了一件有关事情的真相。
浅田怜子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把手攥得死紧。
她的唇被自己抿得泛白,片刻后,她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她很慢很慢地睁开了眼。
“我认罪。”
她说。
“太田胜郎,是我杀死的。”
她的目光穿过了围绕在此处的众人,落在了倒在沙发上的太田胜郎身上。
“他偷走了我的人生。”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讲述着那个她费尽了力气与心思才走出大山的过去,那个被太田胜郎轻而易举夺取的名额,那个被太田胜郎葬送的未来。
“我本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她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怨恨与不甘,“可是他毁了这一切。”
“如果不是那次偶然,我还不会发现,我在为一个该死的小偷做牛做马。”她扯出一个冷笑。
“你们真的很聪明,很敏锐。”她转而说道,她没有直呼侦探,也没有再说些别的什么。
“带我走吧,目暮警官。”她看向目暮十三,只是这样说。
浅田怜子的身影跟随着警官们离开,当她的双脚踏出店门时,下沉的夕阳不偏不倚地照射着她。
于是她有了新的影子。
“浅田小姐!”
她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是那个两个有着灰蓝色眼睛和紫灰色眼睛,揭开了真相的青年们。
“珍重。”
浅田怜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略一点头,便进了警车。
青年们的打闹声与行人的喧哗终于重新汇入了她的耳朵里。
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她的动作。
也不觉得周围很吵。
这群抓获了凶手的警官们,也只是很贴心地给她空出了一块小地方。
她心想。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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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浅田怜子用“口红”在浓缩勺上下毒,是将毒药抹在浓缩勺上,但是由于她本人并不了解咖啡师的习惯,因此在勺尖留下了微量的氰/化物。
事实上,如果是用咖啡师的尝味动作下毒,那么溶解在咖啡里的氰/化物其实是很少量的,并且在勺头留下的残留物应该会更多一点。
为防止有人没看懂,所以在这里解释一下。
希望在逻辑上没有什么bug

我查了好久的资料
这个案件的灵感来源是很久之前,我妈跟我说过的家里的一个亲戚,被别人冒名顶替了名额,过了好几年才知道自己当年其实考上了,这个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一直很感触,这个在当年真的是能够改变人的一生的事啊……
浅田怜子无疑是个可怜人,但不管怎么样,杀/人都是不可行的。
她的故事对hiro,zero,甚至是杰都很有感触,但最有感触的应该是hiro,这些有关思想的东西我下一章再写
总之最后hiro和zero是希望浅田怜子在服完刑后,能够回归社会,继续生活下去,不要失去希望,是一种很隐晦的鼓励啦。
浅田怜子也get到他们的意思了。
其实她知道这两个并不是侦探,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不想让他们两个被责罚。
大家其实都是很好的人啊(感慨)
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果然只要一开始想码字,就会出现一大堆事情

今天终于有空了,战胜了自己的懒虫,爬起来更新了

希望你们能看得开心!
改书名是因为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太白话了,而且容易重,就改成这个比较隐晦一点的了,我之前还一直担心改了名字之后,就没什么人看了,后来发现看的人数还在涨,就放心多了
不知不觉收藏量都快过百了!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看,好感动

希望评论也能够越来越多,大家一起来讨论剧情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