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于你眸底深渊

　　咸涩的海水顺着发梢滴落，沈昭宁在颠簸中睁开眼。眼前是锈迹斑斑的船舱壁，霉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她试图起身，却发现手腕被铐在铁床架上，电子镣铐的蓝光在昏暗空间里格外刺眼。

　　"醒了？"霍砚深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赤着上身坐在木箱上，心口的纱布渗着血，手里把玩着半枚青铜钥匙，"你偷渡的姿势很专业，跟谁学的？"

　　昭宁扯动镣铐发出脆响："比不上霍总装死的演技。"她盯着他腰间新添的伤口，形状与母亲实验室的徽记重合，"这是□□的伤，追杀你的人来自军方？"

　　霍砚深突然将钥匙按在她锁骨刺青上，冰凉的金属激起一阵战栗："沈小姐的问题总是这么多。"他俯身时，尚未愈合的伤口几乎贴上她鼻尖，"不如先解释下，为什么你会有这座潜艇的启动密码？"

　　船舱突然剧烈摇晃，生锈的铁门被撞开。林绾绾拎着医药箱踉跄进来，白大褂沾满油污："两位打情骂俏够了吗？程凛的巡逻艇在五海里外，这破船最多再撑......"

　　爆炸声打断她的话，舱顶的应急灯忽明忽暗。霍砚深突然将昭宁拽到怀中，子弹擦着他肩膀嵌入铁壁。三个黑影从通风管跃下，战术靴碾碎满地玻璃渣。

　　"把13号实验体交出来。"为首的蒙面人枪口对准霍砚深眉心，"或者看着你的小情人变成筛子。"

　　昭宁感觉霍砚深的心跳陡然加速，她锁骨下的刺青开始发烫。当频率突破140时，林绾绾突然摔碎药瓶，淡紫色烟雾瞬间充斥船舱。

　　"闭气！"霍砚深扯下她旗袍下摆蒙住口鼻。混战中昭宁趁机解开镣铐，抓起手术刀刺向最近的袭击者。刀锋没入血肉的触感让她想起三年前，母亲握着她的手推开实验室的门。

　　"小心！"霍砚深将她扑倒在弹药箱后，子弹擦过他后背掀起一片血花。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侧："东南角有逃生舱，密码是你生日。"

　　"你怎么知道......"

　　"你每晚说梦话都在念叨。"他扯出染血的绷带缠住她手腕，"出去后找程凛，他办公室第三个抽屉有你要的东西。"

　　昭宁反手抓住他渗血的胳膊："你以为演苦情剧我就会感动？"她扯开他衣领，心口疤痕正泛着诡异的蓝光，"这种自毁式追踪器，是当年实验室的标配吧？"

　　蒙面人的脚步声逼近，霍砚深突然咬住她耳垂："太聪明会活得很累。"他按下她腕表的紧急按钮，地板突然裂开，"比如现在——"

　　失重感席卷全身，昭宁坠入冰冷的海水。上方的潜艇爆出冲天火光，霍砚深的身影在烈焰中一闪而逝。她拼命下潜，腕表突然震动，浮现出全息导航图。终点坐标竟是母亲日记里提到的废弃灯塔。

　　"哗啦！"

　　浮出海面时，程凛的巡逻艇正在不远处。林绾绾趴在栏杆上挥手："这边！你姘头留了份大礼......"

　　话音未落，海底突然传来闷响。成群的荧光水母托着金属箱浮出水面，箱盖上刻着双生玫瑰图腾。昭宁的刺青骤然灼痛，箱锁在她触碰的瞬间自动开启。

　　"这是......"程凛的瞳孔剧烈收缩。箱内整齐码放着上百支蓝色药剂，标签上的日期终止于1993年7月14日——她和霍砚深的生日。

　　林绾绾抽了管血样滴在药剂瓶上，液体突然沸腾成金红色："基因共鸣催化剂，看来霍砚深这些年......"

　　"他在豢养实验体。"昭宁攥碎玻璃瓶，任凭鲜血混着药液滴落，"这些药剂需要双生子共同激活，所以他才会盯上我。"

　　巡逻艇突然响起刺耳警报，雷达屏显示有潜艇逼近。程凛拔出配枪："是军方的人，你们先......"

　　"砰！"

　　舷窗炸裂的瞬间，昭宁被林绾绾扑倒。霍砚深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传出："跳海！现在！"

　　三人跃入怒涛的刹那，整艘巡逻艇被鱼雷击中。昭宁在浪涛中看见霍砚深的潜艇浮出水面，舱门大开。他倚在门边举着火箭筒，肩头的纱布被血浸透："游快点，小野猫。"

　　林绾绾边游边骂："姓霍的你演钢铁侠呢！"程凛黑着脸拽她腰带："省点力气！"

　　潜艇舱内堆满实验器材，昭宁盯着培养舱里漂浮的婴儿标本——每个胸口都有玫瑰刺青。霍砚深扯过毛毯裹住她发抖的身子："这是第14代实验体，用我们的基因培育的。"

　　"你疯了吗！"昭宁甩手给他一耳光，"复制人命当玩具？"

　　霍砚深擒住她手腕按在舱壁："看清楚！"他掀开标本的眼睑，虹膜纹路与他们完全相同，"这些是二十年前的失败品，有人想用它们当容器复活死者。"

　　舱内突然响起刺耳的婴儿啼哭，所有培养舱同时破裂。苍老的机械音从广播传出："欢迎回家，我的孩子们。"

　　昭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涌来——戴着孔雀面具的女人站在控制台前，将两支针剂分别刺入婴儿心口："要像双生花一样活下去啊......"

　　"是霍老夫人！"程凛突然举枪对准监控探头，"她三年前就死了！"

　　"死亡是最好的伪装。"霍砚深调出全息投影，画面里轮椅上的老妇人正在组装炸弹，"当年沉船事故的保险金，足够她打造这座海底实验室。"

　　警报声骤然炸响，海水从裂缝涌入。霍砚深将昭宁推进逃生舱："密码是你母亲的名字。"他染血的手指划过她嘴唇，"这次别再数错心跳。"

　　"等等！"昭宁抓住他领口，"你早就计划好这一切？"

　　霍砚深露出惯有的讥笑："不然呢？真以为我会对你......"突然闷哼一声跪下，后背插着支麻醉镖。

　　林绾绾吹了吹枪口："废话真多。"她将昏迷的霍砚深踹进逃生舱，"要审问也得等上岸。"

　　程凛启动引擎时，整座实验室开始坍塌。昭宁盯着怀中男人苍白的脸，忽然扯开他衣领——心口监测仪的内屏闪烁着母亲的照片，像素块正逐渐拼出一串坐标。

　　"去珊瑚礁群。"她按下导航键，"那里藏着最后的真相。"

　　逃生舱冲出海面时，朝阳正撕裂云层。霍砚深在颠簸中苏醒，指尖勾住昭宁的小指："现在逃还来得及......"

　　"闭嘴。"昭宁将肾上腺素扎进他颈侧，"你的命是我的实验样本，在查清真相前......"她俯身咬住他渗血的唇，"给我好好活着。"

　　林绾绾的起哄声被浪涛淹没，程凛尴尬地别开脸。霍砚深扣住昭宁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在晨光中轻笑："如你所愿，我的共犯小姐。"

　　远处海面下，巨大的阴影缓缓游过。生锈的船锚上，"海妖号"三个字正随着珊瑚剥落，露出底下鎏金的"H.D-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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