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总想阻止我复活白月光

作者:灯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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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这样肆意地玩弄他人的真心


      他坐在窗边,月色落在他身上,本就分明的下颌线更加清晰,他生了一双桃花眼,即便是微垂着眼眸,也是多情的模样。
      小绒本就是闻名天下的美人,他与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烛光映照,他的脸宛如白玉。夜色让这尊白玉多了些许冷清。他已经不再是少年了,他看过来时,面色淡漠,可一双桃花眼深情又艳丽,还带着些许的威压。
      所以北山并不惊讶为何黍义会轻易地被他勾走一颗心。
      北山也不习惯迂回的方式,单刀直入,道:“你对黍义做了什么?”
      他不回答,说:“不止师父何处此言?”
      北山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下的火气忽然起来,“黍义年纪还小,懵懂无知,你与她一起长大,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打她的主意。”
      他挑了挑眉,道:“师父此言何意?我怎么打她主意了?”
      北山皱眉,“你们刚刚在楼下的对话我都已经听见了。”
      他不置可否,“师父果然偷听我们说话。”
      北山没想到他知道她偷听,道:“若不是你故意,黍义怎么会突然对你有意?”
      他看着她暧昧一笑,“师父,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为何不能是彼此情投意合?”
      北山一下被他这话噎住,他的桃花眼扫了扫她,“师父难道不愿见我们情投意合?”
      她皱眉,“你们不是情投意合,是你在蛊惑她,你在骗她。”
      他更加不以为意,道:“师父怎知我无意呢?”
      北山有些不耐烦,“你伤害谁都不应该伤害黍义,你不能这样肆意地玩弄他人的真心。”
      他自嘲一笑。“原来在你眼中,我是如此不折手段之人。”
      他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本应多情的桃花眼中只有讽刺,道:“师父呢?师父珍惜我的真心吗?师父如此担忧黍义一颗真心受挫伤心,我呢?师父担心过我吗?”
      北山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师徒有别,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次日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升起,黍义来敲门催她起床。北山闭着躺在床上,温热的毛巾忽然轻轻擦过她的脸颊,黍义低声道:“姑娘,今日想喝热豆浆吗?”
      北山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帮她简单收拾好东西,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黍义端着豆浆回来了。
      清晨有些凉意,北山难得有食欲,喝了一口,温温热热。
      她露出一点笑意,下了楼。
      马车如昨日般前行,还未到中午,前方传来又快又急的马蹄声。
      马车停了下来,有人利落下马,走近马车,声音传来,“北山……”声音沙哑而低沉。
      一开口,北山就听出这是顾言。
      黍义掀开车帘,北山坐起身子看着她。
      顾言一身风尘仆仆,嘴唇干裂,胡子拉碴,他看着北山,“情况忽然加重,你……能否骑马赶回去?”
      北山皱眉,她身上还有伤……她还没有开口,黍义道:“姑娘身受重伤,不宜骑马奔波。”
      听到此话,顾言沉默一瞬,道:“我知道我的请求为难你了,但她昏迷了一天,御医说如果醒不过来就……北山,我没有办法。”
      海棠的病情怎么会急转直下,北山皱眉,她离京前为她大致估量过,按照她给的药方,起码能够撑过今年。北山陷入沉思。
      他颓废又不安地站在她面前。
      北山叹了一口气,示意黍义下车去通知李南殷一声。
      她下了马车,走向顾言的马,正准备上马,李南殷走了过来:“忙着,顾大人,她此时不宜骑马。”
      顾言正要开口解释,北山直接道:“与他无关,我有事必须尽快赶回京城。”
      顾言翻身上马,伸手来拉北山,北山默契地伸出手,忽然有人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放在马背上。
      李南殷道:“顾大人舟车劳顿,师父有伤在身。还是与本宫同乘一骑较为稳妥。”
      考虑到海棠还在等着,北山并没有出声反对。顾言见状,翻身上马,向前奔去。
      李南殷也翻身上马,他拉了拉缰绳,顺势将北山拢在怀中,北山还没反应过来,他喊了一声“驾”,骏马疾驰起来。
      本来胸口的痛苦已经习惯了。此时马背上的颠簸却让痛苦加倍。北山微微含胸,试图减轻痛苦。
      李南殷低头瞧了瞧她,道:“师父难受的话,不如换回马车吧。”
      北山低声拒绝了。她的拒绝在他意料之内,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着他,淡淡道:“靠着没那么痛。”
      北山没有拒绝。
      疾驰了一天一夜,中途只休息了两次。
      终于到了顾府,下马的时候,北山两股战战,大腿内侧被磨破了皮,走了两步,几乎要跌倒,李南殷一把扶住,然后将她抱起。
      北山闭着眼睛,道:“跟着顾言走。”
      李南殷不说话,抱着她往前走。
      然后进了院落,还没靠近就闻到了炭火气。北山示意他放下,顾言吩咐丫鬟扶着她,她走入内室。
      虽然是夏天,屋内却烧着炭火。顾言解释道:“她昏迷时总是喊着冷,没了炭火便喊,手脚冰凉。”
      北山上前,美人脸色憔悴,又瘦了一圈,唇色确实异常的红。她伸手把脉,确有几分油尽灯枯之相。
      北山叫了丫鬟,即刻备好她要用的药材和药炉子。
      顾言焦急地看着她,她道:“一,我要施针,给我备好。二,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我要在此处住下。”
      顾言立马吩咐下人去办。
      不一会儿,东西已经到位。北山吩咐丫鬟加大炭火的量,道:“顾言,给海棠宽衣,露出双臂。”
      顾言默默照做。
      北山执针,立在一旁,道:“顾言,你知道我的规矩,出去。”
      然后顾言走了。
      屋内只剩下北山和海棠,还有静静燃烧的炭火。北山坐在床边,拿出最长的一根针,伸出手指头,扎破无名指,血珠立即渗出。
      她伸手将指头塞进海棠口中,然后用力挤了挤,她能够感觉到指尖的血液正进入她口中。
      北山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姑娘,其实她闭着眼睛的时候更加像小绒,小绒曾经也这样睡在紫竹林的桃花树下。
      她忽然想,小绒若是知道她做到这份上,不知道是何心情。
      北山施针半个时辰,结束之后几乎虚脱。屋内宛如火炉,她的头发已然濡湿,衣裳也已经湿透。
      丫鬟无声地进来,低声告诉她已经在隔壁准备好了热水和衣物。泡在浴桶的时候,水汽氤氲,北山神思恍惚起来,好像又看到了他。
      她缓缓伸出手,就要摸到那人的脸颊。门外传来敲门声,“姐姐!你在里面吗?我能进去吗?”
      然后有丫鬟赶紧解释。是桑桑,她怎么会忽然入京?
      就这么执着要学医吗?李鹤铭却说她利用小姑娘,顶着这样一张脸说她……这些事在北山脑子里打转。
      也许是疲惫已经消散,升腾起的水汽里不再出现那张脸,北山换好衣物,推开门,桑桑百无聊赖地坐在廊下。
      见她出来,桑桑惊喜地上前,然后又抱怨道:“姐姐!你怎么忽然自己走了?是不是不肯收我做徒弟?”
      北山看着她,道:“李鹤铭不阻止你学医吗?”
      桑桑沉默良久,北山见状,道:“你走吧。学医有很多办法,但做我徒弟,跟我学医不是闹着玩的。”
      院落一时安静下来。
      正当北山以为小姑娘要放弃的时候,桑桑低着头,道:“我要学医,我要跟着你学医。”
      北山不说话。
      桑桑与她对视,“李鹤铭是李鹤铭,我是我,喜欢他归喜欢他,我不能因为喜欢他就丢掉自己的想法。”
      北山认真听她讲完,进屋倒了一杯茶,道:“以茶代酒,你想好了就给我磕三个头,喝了这杯茶,就算是拜我为师,我的医术将毫无保留地传授与你。”
      桑桑伸出手去接,北山按住她的手,道:“听我说完,向我拜师学艺是有要求的,要入紫竹林,要听我差遣,期限是……十年。”
      北山放开手,静静看着她,桑桑再次伸手去接,“等等!!”有人从门外冲进来。
      李鹤铭拦在桑桑前面,无声地看着她。
      桑桑道:“你让开。”
      李鹤铭咬牙,“你知道拜她为师会怎么样吗?”
      北山听到此话,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将茶杯放在桌上,垂眸不说话。
      桑桑垂眸,“我知道。”
      李鹤铭看了看北山,道:“你根本不知道!你要卖身给她,要听她安排,她的身边你也看到了——危险重重,你甚至会因此丧命,这些你想过吗?”
      北山并不出声反驳,只是静静地看向某处。她开始想是不是不应该心软给他一个健康体魄,李鹤铭不是他,他怎么敢讲这样的话?
      桑桑走到她面前,跪下去,李鹤铭在一旁咬牙切齿,试图用力将桑桑拉起,桑桑一把将他推开,抬头对他道:“桑鹤,我真的很想学医,我想做世上最厉害的医师。”
      李鹤铭松开她,她拉住他的手,“桑鹤,你相信我,好不好?”
      桑鹤看着她盼望的眼神,终于点点头。
      桑桑笑了出来,她对着北山,道:“师父在上,请收徒儿桑桑三拜。”
      三拜之后,北山迟迟没有将茶给她,桑桑疑惑地看着她,而后北山将茶水递给她。
      桑桑一饮而尽,开心地笑了出来,“谢谢师父!”
      北山点头,淡淡道:“日后他若将这些话气我,我罚你。”
      桑桑愣了一瞬,连忙点头答应。李鹤铭则冷眼看着,不说话。
      北山打发桑桑离开先去休息。她走到药炉边上,丫鬟按照吩咐备好了所有的药材。
      她心里清楚,以海棠如今的脉相,鹤草都未必能够留住她。
      北山将一部分药材放到药罐子里,草药的味道浮动起来。四周寂静无人,她摸了摸胸口的伤,掏出小刀,拉起袖子,对着手臂划拉一刀,鲜血汨汨地流出来,滴进药罐子里,与深色的药汁融为一体,丝毫看不出鲜血的痕迹。
      她把小刀收起,拿起纱布包好手臂上的伤口。
      等到了一刻钟,北山把所有的药材丢进去药罐子。
      她转过身,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北山晃了晃脑袋,回到屋内倒在床上。有人从院外进来,先是停下来看了看药罐,然后吩咐丫鬟看好药炉。
      李南殷走进屋内,看到她倒在床上,脸色苍白。
      北山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时感觉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她扯起衣袖,血迹从纱布渗出来,伤口似乎在缓慢出血。
      伤口的愈合似乎因为疲惫和虚弱而减慢。
      她起身,窗外是中午,猛烈的阳光照射得她睁不开眼睛。
      海棠的情况好了一些,但还需要再一次以她的血入药。她开口吩咐丫鬟准备药材。
      顾言见她神色冷淡,欲言又止,道:“她怎么样了?”
      北山淡淡道:“比昨日好一点。”说完她往外走,顾言跟着出来,道:“北山,你还好吗?”
      北山回头与他对视,道:“我很好,顾言。”顾言会有些许愧疚是正常的,当然也只有些许愧疚。
      走回隔壁院子,药罐子咕噜咕地响着。北山将丫鬟打发走,解开纱布,伤口的血刚刚止住不久。她掏出小刀,神色如常地划拉出第二道伤口。
      再熬一次,她欠的债也就还光完了。北山静静想着这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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