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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燕照面对昭灵,强压心中怒火,“你从鼎中逃出来,本得了一条生路,为何还要妄杀无辜?”楚泽那双道不明的视线让他此时恢复冷静,他想要弄清楚那日之事,“为何那日不先杀了我?”
脸抹掉最后一丝笑意,像是略略思索着那日之事,许是想到了,人便紧张得连脖子轻轻左右扫了一遍,而后才放下恐惧的心思,“我不杀不是我杀不了,而是有人护着你。”
昭灵回想起:她本可以借着那几头实力不弱的恶鬼--那是她父亲生前的亲信,先耗掉景牧的大半法力,再从背后一举灭了他们。恶鬼先是发现了昭灵,起了异心,对上景牧的时候就力不从心,他反杀了过来。是他,她曾经见到景牧以一人之身驱使百兽与当年上安国国主站在同一处接受百官朝拜。
国主得到朝拜是因为权力和地位,而景牧身份之高以至于在上安国无一人可以知晓两分。她先是恐惧,手里的火焰渐渐湮灭,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畏惧让她不得不臣服于他,红绸已捆住了手脚,只因人被下面的鼎中物吸引了目光,昭灵才自燃断了红绸成功逃掉。
昭灵想起离开时无意间从被破开的鼎盖看进去,一个好像失心疯的人抓着自己的胸口全身发抖地呻吟,悬在火壁边的人绝望地看着没有一个人去拉他一把,明明火烧到了腿上,却还拼命抓着。
失心疯的人就在眼前,昭灵抱着胸慢慢走来,忍不住又笑了,“对了,那个人死了吗,我实在看得他难受极了,真是可怜,苦苦盼着有人来救,身边结果是一个发了疯的人,但还好,发疯的人没有死,现在就站在我面前,这定是我的后福。”
她走一步,他便后退两步,“你还是乖乖掏出来心上的东西献给我吧。”利爪迫不及待伸了过来。
嘭,一面银盾将人反向震倒在地上,脖子不利索地嘎吱嘎吱地盘着,“是他的气息。”
燕照顶在银盾后面,前面被刮出了几道红,人歉然,“抱歉,不知你爪子磨了好些年,不知刚才损了多少。”
杀他...必须尽快...要不然法器一出...它的主人必能感应赶过来。昭灵扑了扑两边的衣袖,一挥,团着的迷雾瞬时散出一撮撮的火苗,火舌一张一顿地吐出黑色烟雾,“有些东西可比爪子厉害多了,看你能熬上多久。”火苗团团围着他飞舞,仍不急着落到他身上,黑色的烟雾越聚越多。
好难闻,边顶着边掩住口鼻,吸入心肺的还是会有。
从他进来,这迷雾早就已经散好了,难怪景牧屡次来屡次没遇上昭灵,她在躲着他呢。
燕照紧闭嘴关,默念几道咒灵符语,才堪堪逼退一些毒雾。
意识逐渐散了许多,身子发热得连脸开始抽搐狰狞,他能感受到身上露出的皮肤在一块块的剥落,又慢慢地愈合,倒是将火苗一颗一颗地吸进自己的体内,他不敢看,手臂处定是血肉翻涌滚着火舌。
“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这火开始被你吞噬?”昭灵使尽法力,必要将人烧成火灰。
吞噬?猛烈的割裂感在脑子绽开,如岩浆滚滚烧灼着每一处地方,他曾经也是经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被火不断地锻着。
“剑灵,你是剑灵?”昭灵的话如雷贯耳。
通体青光冲冠,俨然开天破地的执剑人立于山海之中,人形和剑形仍在不停变幻着,若落剑,必将破开此地。
“此次已无可能拿到手,若死在这里,我,,”犹豫片刻,昭灵依然不甘心尽数收回火苗,最外边的迷雾也一并消散开来。
“燕照!”是花灿。
花渊眼尖,此行就是替景牧找到昭灵,他来不及顾言,只身追去,留下花灿看顾着燕照。
他已经失了神志,完全任由自身的法力四通各处,花灿怔怔地看着,但也不贸然出手。花灿花渊是花灵成形,剑灵能够克制他们的法力。
燕照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这也不知是好是坏,花灿心急,若是燕照果真是剑灵,此刻必是在生死一线,昭灵是火身,其火焰可以重锻器灵,却没想到自己出手助了剑灵涅槃,剑灵是百器之长。
“燕照,燕照。”花灿试探着叫他。
花灿凝眉一松,咬着嘴唇,从身后凝住一股气,进而化成一团水汽,“我不能让你成为主子的克星。”
一刹那,景牧出手挡下了花灿的招式,不可言喻的威慑压得他失神跪下,“主子,我,我担心以后他对你不利。”
一巴掌刮在脸上,这还是轻的,若真的下重手,花灿会一气飞出死在当场,双手交叠放在地上,“主子,他是剑灵,你此时千万不要心慈,你可是我们花界好不容易出的神灵。”
花灿死死地盯着悬着的燕照,他已经不敢对上景牧的眼睛,但他愿拼死进谏,景牧虽是神灵,但万物都有其畏惧之物,剑灵本就天生正道反心具存,日后生了反心将无疑是景牧的难以克制的对手。
“花灿,你信我吗?”
花灿重声回道,“无论主子说什么,我都信。”
“那就信我决不会让他成为你所担忧的那个人。”
“主子,我。”花灿再重重磕下头去。
“花渊收服昭灵会吃力,你去助他。”他凌厉的眼神投去一瞥,花灿只好作罢。
银盾被归入袖间,他仰着头望着燕照,青光不散,人溺在其中,花灿一招便能要了根骨和性命,他怎么可能让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就此消散在自己的面前。
“你该醒了。”景牧敛去了剑芒。
他轻轻一跃便抱着人下来,结印镇压着燕照体内暴走的剑力,以他的法力,封住花灿口中所言的克星确是不易,手背的花筋一一绽出,待剑力平稳,再将银币化进他体内。
“景牧.....”他在唤,气息还很弱,摸着自己的身子没被烧成灰,经历这一次,他想起了自己是剑灵之身。
冷着的一张脸浮现一丝微笑,是苦笑,燕照看着他如此,却有点心疼。
景牧张开了眼睛,似乎沉重得很,显得人十分的疲惫,“怎么了?”他在努力应着。
“昭灵....”他还是开口了,顿时对那日所为感到愧疚,太过于自我逼着这人作出如此的承诺,还害了这么多人,景牧杀了他,他是绝对不还手的。
见他满腹心事,景牧就开始半闭着眼睛,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你知道了什么?”
楚泽断腿的来龙去脉他已从昭灵的口中得知了大概,他们不愿再提起,就是不想让其有负罪感,此时提起岂不是负了他们,心安理得地装着不知道又虚伪得很,他生硬地摇了摇头,手放在了心口上,“你放的银币救了我一命。”摸实了一些,明显感觉到银币回到了体内,吃惊地看着景牧,“景牧,你...”
“它能护你。”
“可是花渊说了,这个东西只能使用一次,那这个...”
他还未见过燕照如此欲言又止的,也不失耐心解释道,“他说的没错,但是我给的是花间盾,我想你也记起你是剑灵之身,剑擅攻,有盾,能护你。”
“你早就知道?”
他适时垂下了眼皮。
就算并非神灵,长空大仙人能将整个蒲营交予景牧手里,就足以证明有些事情是必然会知道的。
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花渊花灿的赶来打破了沉默。
花灿自是没好脸色对着燕照,花渊看得开,即使在接收到花灿的怪声也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景大人,昭灵已被我们二人抓住。”
“果然厉害。”燕照一时兴奋,看着抱着随意,身子却异常地难以动弹。
最先察觉到不妥的人是花灿,“燕照,你居心叵测。”人已难过了过去,花渊没理由不知道些什么,凑近景牧,先看了一眼正脸,才急急把手搭在颈脉时,手忽一颤,花灿见此就已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
急得燕照分不清两头到底怎么回事。
“主子没事,花灿。”花渊抬眼转了转,放心似的呼了一口气。
“真的?”花灿手忙脚乱地想要扒开燕照,最好这人离得远远的,一看到景牧的脸,更加急不可耐地扒着。
燕照茫然失措得看着,竟无从下手,“景牧....是我害了你吗?”
“一定是你。”
“花灿!”花渊喝住。
“现在得赶紧回去,主子失了大量的法力,这副身子会支持不住的。”花渊不想花灿继续胡闹着。
“燕大人,还请离开。”花渊冷声道。
燕照领了意,肉身很难挣脱开景牧的禁锢力,“变。”
“果然花灿说得没错。”花渊看着变成剑身的燕照离开了景牧的怀里,“燕大人,回去之后,我们不会告知任何人,请放心。”
“我来背主子。”花灿甩了一个眼色,燕照伸出的手滞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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