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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别——,”许呈安伸手阻止,看到陆彧修的表情后才意识到在逗自己,“刚刚看你说得那么真,我以为你真的被咬过。”
向导已经在前面拿着砍刀走了老远,两人不再停留,跟了过去。
“没有,我也是之前来的时候听说的,”陆彧修说,“据说这种蚂蚁咬伤后的痛感相当于马蜂蜇人的三十倍,但是在亚马逊的一个原始部落里,被子弹蚁叮咬却是每个男人所要经历的成人礼。”
许呈安震惊,嘴巴微微张开。
前方的路有树枝挡道,向导熟练地拿着砍刀将其劈开。一路上最多见到的除了蚊子外,就是蝴蝶。
许多小蝴蝶在周围不断飞舞着,偶尔能看到手掌那样大的,停留在树上。翅膀的颜色非常漂亮,即便没有阳光照射,依旧呈现出高饱和度的蓝。
几人安静地看向蝴蝶所停留的位置,大概都不想让它飞走,所以默契得安静了起来。
树叶在风中晃动,层层遮挡的树叶在风中为阳光让路,一道光束恰好照在了蝴蝶所在的位置,于是在几人的目光中,那双翅膀散发出金属般的光泽。
稍微的风吹起,它便扇动着波浪边缘的翅膀离开。这时候向导才出声:“海伦娜闪蝶,又被人们称光明女神,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之一,也是秘鲁的国蝶。”
“你们今天走运了,能在这看到它。”
旁边一个法国人不解:“这蝴蝶数量很少吗?”
“嗯,”向导点头,边往前走边说,“这种蝴蝶繁殖能力很弱,虽然现在被人工大量繁殖,但像这样野生的光明女神闪蝶却很少。”
“所以才说你们走了运。”
越往前走泥地越是湿泞,即便是旱季,路上也不乏水坑,有些需要淌着水过去,还有一些是人为架起的木板,延绵向前,和雨林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融合感。
许呈安走在宽约一个半脚掌的木板上,有种走独木桥的感觉,说实话,这还有点锻炼平衡感。
“猴子!”不知道是谁发现的,大家一同抬起头去看。
那是一只棕黄色毛发的猴子,此刻尾巴缠绕在树枝倒挂着,手里拿着什么往嘴里塞。
许呈安拿起相机正准备拍下这一刻,谁知猴子下一秒就攀起树枝和长藤荡向远处。
许呈安跟着偏了下身子,忘了自己还踩在木板上,一只脚突然腾空。
忽然的失重感让他不稳,身形猛地一晃,眼看着就要掉下去时,身后两只手稳稳地放在了他的胯骨位置,将他扶好。
“小心。”
耳边陆彧修的声音响起,因为扶着自己的缘故,他的身体紧贴着许呈安。
好近,许呈安有些慌,脑子里却想的是,他的身材怎么锻炼得这么好。
产生这种想法不怪许呈安,因为此刻某人轮廓鲜明、饱满柔软的胸肌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贴在他的后背上。
心脏冲击着胸膛砰砰作响,许呈安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陆彧修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很热,热得口唇发干。
“没事……”
许呈安抽出手擦了擦额头,从背包一侧拿出矿泉水猛灌了几口,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后颈连带着往下又开始痒,从今早醒过来就一直这样,许呈安不自在地转头,后颈与衣服的摩擦让他感觉稍微舒服些。
大概是雨林这边太湿热,皮肤起了疹子吧,毕竟年均湿度高达85%以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了?”陆彧修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出声询问。
许呈安摆摆手,紧跟着前面走去。
低头看到树叶在蚂蚁的搬运下呈直线移动;抬头能看到高处的树枝晃动,连带着顶端有一闪而过的影子,是丛林中飞荡的猴子。
雨林是个十分包容的地方,它给予了数十万物种生存的环境。
下了木板,没走多远,向导从地上捡起一个灰色的果实,外壳坚硬。放在手掌向他们展示一下后,拿起砍刀将其劈开。
许呈安离得最近,当他还特地走进一步看里面是什么样子时,咻得一下后退一大步,面露难色。
劈开的果实里面是正在蠕动的、肥硕的白色幼虫,头那一端是黑色,此刻扭动着身体。
许呈安惊恐地看了好几眼,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的反应太大,陆彧修看出了他的恐惧:“害怕?”
“嗯,”许呈安吞咽了下,“我对无脊椎动物,像蛇、毛毛虫之类的都有一股天然的恐惧感。”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害怕,浑身冒冷汗那种。
陆彧修点头表示理解,伸手安抚似地拍拍他的后背。
向导将虫子倒在手心:“椰子虫,学名叫棕榈象甲幼虫,这虫子的蛋白质比牛肉还高,它里面很油,但味道吃起来像椰子。”
“这虫子可以直接吃,”说完将虫子捏起来放到他们面前,“你们谁要来尝试一下吗?”
几人互相看了看,许呈安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嘴里一个劲地蹦出“no”,那张总是像个人机一样的脸此刻终于有了活人气息。
陆彧修被他逗得想笑,旁边那个哥伦比亚男人往前站了一步,“我来。”
于是接过虫子闭眼往嘴里一扔,面露复杂地咀嚼了几下后,皱着眉冒出来一句:“味有点怪。”
许呈安:震惊。
许呈安:佩服。
看完后牙齿莫名发酸,许呈安浑身打了个颤跟着向导继续往前走。
其实在雨林看动物很随机,亚马逊雨林横跨南美洲九个国家,面积相当于一个澳大利亚,仅靠几小时的徒步很难找到想看的动物。
不过许呈安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执念。
这里的树木格外粗壮,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它们获得了充沛的营养,有些因为暴雨和根系腐烂而倒在地上,表面附上层绿苔,踩上去还有些滑。
最后几人还看到了巨树,树木高耸入云,仰头几乎看不到顶,向导说大概十几个人围起来也勉强才能围住。
许呈安走近了些,巨树就安静地站在那,树干上的纹路似乎诉说着雨林的变化,来往的人不断,只有它,依旧在那。
他拍了一张照片,没有专业的构图,也没有特意的找角度,甚至显示屏里的那张照片说奇怪也不为过。
陆彧修低头瞟了一眼,看着显示屏上只有树干的图片,好奇:“为什么这样拍?”
按理说大家一般会将整棵树拍下来,葱绿的树叶和挺拔的树干互相依衬,画面尽可能的显示美感。
但这张照片……
许呈安低头看着那照片,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纠结了半天后决定放弃语言组织,耸了耸肩,“大概是一种……感觉?”
返回的途中遇到一片长藤,向导说这些长藤十分结实,可以双手攥住,体验一下当猴子的感觉。
这么一说,旁边两个法国人突然兴奋了起来,许呈安看着两人攥着长藤荡来荡去,嘴里还发出类似猿猴的啼叫,怔了下,不禁发出感叹。
“雨林还真是有让人一秒回到原始的神奇能力啊!”
“你难道没看过之前有人发视频,说洗澡的时候吃香蕉,有种回到热带雨林当猴子的感觉。”
听完陆彧修的话,许呈安扬起一边眉毛反问:“真得会有这种感觉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说完顺势拉着许呈安的手往前方跑去。
许呈安被带动着抬起了脚,视线先是在他圆滚滚的后脑勺上,然后往下,最终久久停留在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
一只手握住从上方自然垂落的藤条,许呈安偏头看向身旁的陆彧修,他已经双手抓住了藤条,站在高处朝他点头。
向导在后背推了他一下,蜷起双腿往前方荡去,陆彧修率先喊了一声,像是在鼓励许呈安。
这种气氛很有感染力,就像打哈欠一样,许呈安紧接在他后面荡,但没喊,太长时间的沉默已经让他失去了肆意释放情绪的能力。
大哭、大笑、极度悲伤抑或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些情绪。
时间过了快四个小时,许呈安不知道向导是怎么认得返回的路,明明这里都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树还是树。
上了船,闷热感才消散了些。
中午回到lodge,大堂里已经准备好了饭,屋顶停留着一只红色鹦鹉,尾端蓝绿色的毛,此刻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煎制的鸡肉搭配面包,一小碗调味后的土豆泥,一杯果汁加上切好的草莓。味道还可以,就是份量有点少,对于许呈安来说刚好填饱肚子。
吃完后向导告诉他们先休息一下,等下午集合后去钓食人鱼。
大堂外面的亭子下有许多吊床,两人躺了上去,许呈安正准备眯眼,身上被扔了一个东西,他拿起一看,是沙琪玛。
“你带的?”他问陆彧修。
“嗯,”陆彧修已经开吃,嘴里嚼着回答他,“这里的饭份量少,活动量又大,所以我带了很多吃的。”
“你喜欢吃沙琪玛?”刺啦一下撕开袋子,虽然饱了,但许呈安也不是塞不下。
“还行吧,我喜欢吃甜食,不是有一种说法嘛,吃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说到这他突然来了兴趣,“那你呢,许呈安,你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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