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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秦艽再一次见到魏琮是在许幼萱和赵闻简的婚礼上。
开春的时节,一切都显得那么合时宜,就连这场有些为难的婚礼也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那晚,她从医院回来,脑海里始终挥散不去她母亲呆滞的神情。那神情每每与她哥哥为她担惊受怕的面庞重叠在一起,秦艽都忍不住想,是她欠她的,她欠她一个儿子。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告诉她父亲她同意了这门婚事。
她父亲喜不自胜,可没过多久,就接到他败兴而归的电话,电话里他心灰意冷地说,魏家不知道怎么,对这门婚事突然犹豫起来,支支吾吾颇有点推脱的意思。
秦艽也是不解,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出了岔子。但转念一想,这下,婚事不成就不能怪她了,她逼得了自己,可逼不了别人。
秦渭生知道她心里的算计,打定主意要和魏家联姻,给她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就算她去求着魏家,也要把这婚结了。
毫不意外,她母亲又一次成了威胁她的工具。只是这次,可能也是为了表示他的诚意,秦渭生向她保证,如果这事成了,那晚的事将不会再重演。
……
秦艽是在场外碰到魏琮的。
连着几天,她找他,他都借口各种理由,就是不见她。她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他的忌讳,他要这样躲着她。
终于让她逮到他,秦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她想和魏琮重提他们的婚事。
魏琮和人说话的间隙,秦艽出现在他面前。
这下他总不能说他没空了吧,她刚刚都看着他闲聊了好几轮了。
魏琮看着她,一点儿没有惊讶,平静地说:“有事儿?”
“你在躲我。”秦艽十分肯定地说。
“最近有点忙。”
秦艽对他突然的转变很不解。
她说:“魏琮,我同意了。”
他问:“同意什么?”
“我们结婚。”
魏琮笑:“我不同意。”
秦艽想过他会拒绝,却没想过会这么直白。明明前段时间还和她说“结婚吧”的人,现在却冷冷地说“不同意”。
秦艽问:“为什么?”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想通了,不想和一个不爱我的人结婚了。”
像是峭壁突然变得光滑,秦艽发现自己什么都抓不住。
“可我说的不一定对,”秦艽急忙朝他解释,“我倒觉得你说的那些才很有道理。”
魏琮摇头,说:“我们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错的人上面。”
“不,不是,”秦艽很快反驳,又紧接着找补,“我们会相处的很好的。”
“那你会爱上我吗?”
魏琮直击灵魂的发问让秦艽怔在原地。
“我知道了。”
魏琮放下香槟,要离开。
秦艽拉住了他。
“这个很重要吗?”
“我只在乎这个。”
“可你原来不是这么说的。”
“哦?那我是怎么说的?”魏琮俯下身问她。
“你说‘不能和不爱你的人结婚吗?’,这意思不就是你可以接受和一个不爱你的人结婚吗?”
“可你说服了我。”
秦艽竟无力反驳,她终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看着魏琮从容的脸,秦艽莫名从那上面读出了八个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又或许是她自己想对自己这样说。
终于,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那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她直视他的眼睛,“让我……试着爱上你。”
……
这场婚礼同她以往参加过的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婚礼结束,到了扔捧花的环节,还没有结婚的年轻人,不论想不想结婚,都来凑个热闹。
秦艽对此不感兴趣,坐在台下观望。
蓦地,她注意到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接着,台上台下一阵欢呼,那人手里已然捧着一束鲜花。
魏琮近段时间总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秦艽已经不想去猜他会做什么了。
可就在她把玩着桌上的大红喜字摆件时,魏琮迈着稳健的步伐,目标坚定地朝她走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结在这一片昏暗的角落。
秦艽感到身上一阵莫名的不自在,抬起头来,发现魏琮站在她面前,手里正是那束他接到的捧花。
“你知道走进一个角色并且成为她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吗?”魏琮突然发问。
秦艽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地回:“什么?”
“扮演她,说她会说的话,做她会做的事。”
不消更多的言语,秦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她演,演爱他。
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秦艽接过了那束捧花。
这桩婚事自此正式提上日程。
期间,魏琮派秘书给她送来一份投资意向书,她看到后,莫名笑出了声。那秘书偶然听到她笑,以为她是高兴,毕竟,这投资书里写的金额,数目之大,她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到。她好奇地往她那儿看一眼,却感到那笑并不纯粹,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些……苦涩。
秦艽看着那一串数字,心想,她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他出手这么阔绰,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爽快地在最后一页签字。
秘书临走前问她有没有什么话需要她向魏总传达的,她说没有。
魏琮拿到这份意向书时距离秦艽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还不到一个小时。秘书Mary在办公桌前将今天在秦氏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他报告,他摩挲着她名字的纹路,心不在焉地听着。
终于,她说完了。他问了一句:“她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Mary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忐忑地说:“没有。”
魏琮眼神晦暗不明,说:“还有事?”
Mary至少专业还在线,回道:“投资意向书拿下去之后,风投那边还要做Due Diligence,才能确定正式的投资协议,您看什么时间合适?”
“尽快吧。”魏琮说。
Mary出了办公室就被吴楠叫住了。
吴楠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问:“总裁找你干什么?”
Mary有气无力地说:“还能干嘛?就是给秦氏投资的事。”
吴楠说:“这事儿,我劝你最好上十二万分的心。”
Mary无奈:“我还不够上心吗,吴助?为了这事,我都熬了三个大夜了。”
几天前,魏总突然派给她这个任务,要的还挺急的,她只能赶紧联系有关部门一起熬夜赶工。
“啧,”吴楠说:“都说了别叫吴助,要么加个‘总’字,要么就干脆叫名字,天天吴助、吴助,多不吉利!”
“好,”Mary比了个“OK”的手势,说,“吴总助,好了吧!我还有事,忙着呢,不和你说了。”
“诶诶,”吴楠叫住她,说:“看你这么累,给你支一招。”
别看吴楠平时跟她们一起没个正型,工作上可是毫不含糊。
Mary很想听一听,说:“你说。”
吴楠让她离近点,低声说:“你们之后做Due Diligence的时候别太较真,不管你们拿什么东西出来,总裁都会投的。”
Mary皱眉,说:“那不得更仔细点,万一没查清,给集团造成损失怎么办?”
吴楠恨铁不成钢,说:“要不说你当不了总助呢,就你这榆木脑袋。”
Mary被噎了一下:“你……”
“好了好了,”吴楠安抚她道,“我是说,总裁没你想的那么傻,这个投资项目,魏氏不计损失。”
Mary惊讶地看向他。
“把嘴闭一闭,口水快流出来了。”吴楠嫌弃地说。
“为什么啊?”这么大一笔数目。
“别问了,以后会知道的。”吴楠突然严肃起来,“记得,走个过场就行,别太较真。”
不然,再往后拖,秦氏就真要倒了。到时候,愁的还是他们总裁。
他其实也搞不懂总裁怎么想的,明明是要帮人家,还一会儿急,一会儿不急的。这Due Diligence其实可做可不做,大可以直接把投资协议拟出来。
这就是大人物吗?他是窥探不出其中真意了。
自从上次在婚礼上见过后,秦艽再没有联系过魏琮。为此,他专门让Mary多问她一句有没有什么话要和他说,结果她却说没有。
Mary还说她笑了,她笑了是什么意思?是因为高兴吗?他现在睁眼闭眼都是她,说到底还是因为她那句“我们结婚”,让他心神不宁。他记得自己当时心跳很快,面上很热,但愿没有露馅。
……
秦艽这天上午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是余致华打来的。
电话里,从头到尾她语气都很开心,问秦艽是否有空,她们选定了几个婚礼的场地,让她过来看看。
秦艽先是推辞,说让她们看着定就好,她怎么样都行。
那边却不同意,说这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非得她来定不可。还说,如果她现在没空没关系,等她有空了随时再定。
秦艽只好去了趟魏家。
上次踏进魏家的大门还是为了林纾的事,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
她在进门前有意识地挂起笑脸,余致华和魏瑾瑜则是发自内心地欢迎她的到来。
余致华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她这才注意到桌上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婚礼册子,好几本摊开的,里面的场景十分华丽、梦幻。
余致华给她指桌上摊开的几本册子,让她看看喜欢哪个。
秦艽还是说都好,都行。她是真的选不出来,这些看上去都很好,没什么可挑剔的。
余致华还是不满意,非要她选出一个来。
正当秦艽踌躇不决之际,一个人从门口进来,是魏琮。
余致华看到他后,疑惑道:“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魏琮:“不是谈婚礼的事吗?”
言下之意,他也要参与。
余致华问:“谁给你通的风报的信?”
魏瑾瑜这时出声:“是我。”
她刚刚听到秦艽要来的时候,给魏琮发了个消息。
余致华指着他们两个说:“好啊,你们姐弟两个,怕我在艽艽面前当个恶婆婆啊?”
魏瑾瑜忙说:“没有的事,这不是叫他回来帮忙吗?”
余致华不信:“有什么忙要他帮的?之前,三请四请都请不回来,艽艽一来就急着赶回来,不是怕我欺负艽艽是什么?”
魏琮坐在离秦艽最近的单人沙发上,不正经地说:“就不能是,我想艽艽了吗?”
他说着,满含深情地看向秦艽。
秦艽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余致华听到他说这话,只能干咳一声,让他收着点,继续让秦艽选场地。
秦艽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魏琮,说:“你觉得哪个好?”
魏琮手里正拿着一本册子看着,蓦然听到她说话,抬头看去,心道这是把难题扔给他了,没办法,他也只能接着。
魏琮指着自己手里的册子,说:“我觉着这个挺好。”
余致华凑过来看清,说:“这个素了点儿。”
魏琮问秦艽:“艽艽觉得呢?”
秦艽翻着看了看,这是一片竹林掩映下的园林,她有些吃惊,看了魏琮一眼。
她喜欢竹子,喜欢中式建筑,尤其喜欢园林。
这些并不广为人知,就算他知道,这也太巧了。
她说:“我也觉得这个挺好。”
魏瑾瑜提出了一个问题:“可是,这地方小了点儿吧。”
这地儿办一般的婚礼绰绰有余,但他们的婚礼,要请的人可不少。
魏琮拿过那本册子,一边翻着一边回她:“过段时间就不小了。”
魏瑾瑜问:“什么意思?”
“小了就再建,”魏琮说,“千金难买艽艽喜欢。”
最终,他们定下了这个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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