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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孤魂影（4）
李瑞瑜早上醒来的时候老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但回忆起来就只记得自己和顾珺翊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昨晚喝了酒还有点头痛，一看手机就发现关机了。紧急充了个电开机后，发现自己和顾珺翊的电话居然打了一晚上！
应该是在早上八九点的时候才宣告罢工，还好今天休假，不然她就得在睡过头的基础上拿着没电的手机去公司了。她又打回去问，顾珺翊说是一直没听到她说话，然后也等睡着了，就忘了挂。
李瑞瑜问他你手机不会也没电了吧？这不会影响你工作吧？顾珺翊说，他充着电接的电话。
不过不会有什么工作在八九点还可以把手机放在家里充电吧？你说是吧，正拿着充电宝充电给李瑞瑜回消息的顾珺翊。
李瑞瑜就给他说那真是不好意思啊，你浪费了挺多话费的吧？顾珺翊就说没事啊，之前李瑞瑜给他花的钱更多，又接着说他担心李瑞瑜早上起迟没饭吃，让小区保安帮忙买了之前她说好吃的那家包子铺的包子和小米粥，放在保温盒里，下楼就可以去取，应该还是热的，如果凉了记得放微波炉里热热。
李瑞瑜听后便问你什么时候加的保安？顾珺翊就说自己不止加了保安，物业、保洁、诊所的医生、楼下商店的阿姨、常去的店的店长、这层楼的其他业主，杂七杂八的他都加了。李瑞瑜大为震惊，夸他真是个人才。
挂断电话后，李瑞瑜走出卧室，早已没了某位女鬼的身影。稍微收拾之后她下楼去取了顾珺翊说的早餐，其间夹杂着保安“小伙子人不错啊，人在外地还担心你吃不上早餐”的夸赞声，李瑞瑜心如止水。
把早餐吃完后，李瑞瑜淡定地敲响了司亭鹤家的门。
毫不意外地在客厅看到了正在和褚阿姨聊天的苏朝槿。
她看看司亭鹤，没有任何异样，好像苏朝槿真就是个普通访客一样，他看李瑞瑜的眼神也很平淡，还没李瑞瑜昨天来的时候波动大。
“不好意思，叨扰了。”李瑞瑜对开门的司亭鹤说。
“你来找朝槿？”司亭鹤直接问道。
“额，是。”这么熟稔？
“他正在和母亲聊天。”司亭鹤让李瑞瑜进了门。
“我和司亭鹤是……”走近后就听到苏朝槿正说着。
“我是她爸爸。”司亭鹤微笑着打断了苏朝槿的话。
“哈哈，亭鹤你什么时候还会开玩笑了。”褚阿姨明显没有想到。
这，这就是真相啊！
什么时候真相已经没有人相信了呢？
“朝槿都十八了，你要是他父亲，那你不得十岁就把她生下来了？”褚阿姨笑着说。
“或许吧？”司亭鹤居然没反驳，还笑着承认了，李瑞瑜得说，他笑的样子真的挺像个傻爹的……
喂喂喂，哥，原来你人设是这样的吗？
褚阿姨这次明显愣住了，她可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这么认真地说这些无厘头的话。
“司亭鹤肯定是在说笑啦”李瑞瑜插嘴道，担心冷场又补充了一句：“阿姨，你怎么还当真啊？”
“父亲，我的母亲是谁？”苏朝槿一改刚才温良的样子，装模作样地直接牵起司亭鹤的手。
“朝槿啊，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司亭鹤任由自己的手被苏朝槿牵着，脸上甚至摆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事实上，你没有母亲，你是爸自己生出来的。”
“哈哈哈”褚阿姨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瑞瑜憋笑憋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她，恕她没料到，这两个家伙居然是这么相处的……
“爸爸”苏朝槿看着司亭鹤，“您真是太伟大了。”
“乖女儿。”司亭鹤的手被解放了，他拍了拍苏朝槿的头。
李瑞瑜看着这父慈女孝的一幕，她感到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深深地伤害，明明是俊男靓女，但是为什么是以父女身份啊？
褚阿姨笑的停不下来：“你们聊，我去切点水果。”
“啧，我师父什么时候出场？”苏朝槿从刚才一副乖女儿的样子变得颇为不屑。
“都拖五年了……”司亭鹤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也不差……”
“你啊，有点上进心好嘛！”苏朝槿完全不尊敬自己的这个父亲。
“你知道嘛，灵感这个东西啊……”司亭鹤停了停接着说，“就是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灵感怀上了，也不一定生得下来，随时还面临着流产的风险。”
“我现在就做你的产婆，你给我尽快把它生下来。”苏朝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怕。
“你这不能急，我刚怀上。”司亭鹤四两拨千斤。
李瑞瑜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这俩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小鱼”司亭鹤转向李瑞瑜，“厨房有醒酒汤。”
“诶？给我的？”李瑞瑜指了指自己。
“有人给我发消息说朝槿喝醉了，让我给她熬醒酒汤，又说你也喝醉了，他怕你宿醉，让我多熬点。”司亭鹤解释。
“他……”哦，对，顾珺翊确实说过，他加了这层楼的其他业主，但是这层楼一共也就两个业主，褚阿姨是来和儿子一起住的，那么业主自然也就是司亭鹤本人了。
“谢谢。”李瑞瑜赶忙道谢，去了厨房。
“小瑜，朝槿和你是什么关系啊？”褚阿姨正在切一个火龙果。
“她目前在我家借住。”李瑞瑜掀开锅盖。
“你觉得她和亭鹤怎么样？”褚阿姨换了一个火龙果。
“我觉得没什么可能吧？”这是真的父女啊！
“很久没见过亭鹤这样了。”褚阿姨的手很漂亮，她白皙的皮肤和鲜艳的火龙果形成鲜明对比，“亭鹤这孩子从小就早熟，他爸爸走了后就更是让人看不透了。”语气有些失落。
虽然阿姨你说得很真诚，可是我的脑子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总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的画面，李瑞瑜在内心唾弃自己的脱线。
“您别多想，司亭鹤很在意您。”李瑞瑜在柜子里拿了一个瓷碗。
“我当然知道。”褚阿姨换了一个猕猴桃，“他啊，想得很多，又总喜欢瞒着我，我其实有些担心他。”
“他看起来是个很让人放心的人。”李瑞瑜在锅台边找了个勺子。
“这点没说错。”褚阿姨将猕猴桃的果肉完整地分离出来，“他和朝槿似乎还挺契合的，虽然我有些不太理解他们的相处方式，不过，亭鹤还挺开心的。”
“确实呢。”李瑞瑜舀起一勺汤，可不是嘛，谁多了个女儿不高兴啊？不过，司亭鹤原来是喜当爹的那种人吗？
“你和小顾怎么样了？”褚阿姨切着猕猴桃。
“我们啊……”李瑞瑜看着碗中的醒酒汤 ，“他对我挺好的。”
“谈多久了？”褚阿姨换了一个桃子。
“就最近。”
李瑞瑜抱起醒酒汤一口闷了下去，酸辣的汤水随着吞咽沿着喉管进入胃部，他居然是个辣党吗？其实李瑞瑜更喜欢酸甜口感的，顾珺翊就经常做。
咽下之后她稍缓了一下，接着说：“我出去看看他俩。”把碗搁到水池里稍微冲洗了一下，瞟了一眼褚阿姨正在切的艺术品，李瑞瑜承认，她就是这层楼最菜的。
拉低了平均水准真是对不起啊。
“你自己连之前的剧情都忘了？”这是苏朝槿的声音，“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啊！”
李瑞瑜出来后就发现客厅没人了，书房那边倒是传出了苏朝槿的声音。
到门口后，就看到司亭鹤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个画架，上面正铺着雪白的画布。
“你这是，要更漫画了？”李瑞瑜询问。
“打算先画张封面图。”司亭鹤解释。
李瑞瑜看了看司亭鹤齐全的画具，又问：“你这是不画水墨，改画水彩了？”
“水墨好久没画了，我的读者不会介意”司亭鹤犹豫着停顿了一下，“的吧？”
“这个嘛……”李瑞瑜思考了一下消失五年的漫画家突然诈尸回来，结果连画风都变了，补充道：“他们可能会把你当你儿子。”
司亭鹤诡异地沉默了，没有迅速回应，看了看洁白的画布又接着说：“那我还是试试拿平板画吧。”
“你一直都是手绘？”李瑞瑜问。
“大部分吧。”司亭鹤从画布后探出头，“你往窗子那儿站站。”
李瑞瑜没太明白，但还是走了过去。
“侧着站。”司亭鹤的声音从画布后传来。
李瑞瑜照做。
“正对窗户。”
李瑞瑜又照着做。
“背对。”他又换了个方位。
“要不我给你绕个圈圈？”李瑞瑜直接问。
“不用。”
司亭鹤询问：“我可以给你画张画吗？”
“当然可以。”李瑞瑜没有多想，又顺嘴问：“你到底是画什么的？”
“什么都画。”司亭鹤开始在画布上涂抹，“什么都可以画。”
李瑞瑜并不是想要问这个：“我需要一直保持这个动作吗？”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要画什么了。”司亭鹤探出头来说。
“那我师父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场？”苏朝槿不耐烦道。
“我生出来的时候，他就出来了。”司亭鹤继续在画布上画着。
李瑞瑜对于他的说话方式无力吐槽，得知不用维持一个姿势的时候，就掏出了手机，直接搜索“司亭鹤”。
词条蹦了出来，毕业于佛罗伦萨美术学院，被称为“天才画家”，是“国画大师司祁年的儿子”“莱茵斯特盛赞的新生代画师”，总之都是各种夸赞人的话，也夹杂着一些说不懂他的艺术的人，不过艺术界总体上似乎都是正面的评价。
李瑞瑜又看了两眼除了长得帅，五官比较立体，特别白以外也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司亭鹤：“你是混血吗？”
“我奶奶是意大利人。”司亭鹤没有看她，依旧在画布上画着。
“哦哦。”李瑞瑜应着。
随意在手机上点了张他的画，颜色很鲜艳，但是却一点也不是明朗的画，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李瑞瑜退了出去。
俗话说，一个人可以伪装自己，但他的作品不会。
李瑞瑜换了张画点进去，好像是某个比赛的金奖作品，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正在拉小提琴的女人，阳光温柔地打在她身上，看到这幅画的一瞬间李瑞瑜脑子中就冒出了“圣洁”两个字，但是看久了，李瑞瑜又觉得有些诡异，哀戚？这个女人的身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完美的光影，没有一根浮起的发丝、跃动的灰尘、投射的光线是多余的，完美符合名称《光》的作品。]
[娴熟的技巧，非常适合参赛的作品，有些失望，司亭鹤终归也为了迎合比赛的口味放弃了自己的优势。]
[他的优势是情感，他的画作总是会让人感受到画作作者的情绪，但总是太满了，让人们忽略画作本身，这张比起之前满溢的情感来说，更注重技巧，也算是证明了他一点都不差技术这东西吧？不失为一种进步？]
[如果不是他的导师莱茵斯特极力推荐，我不觉得这幅画有什么出彩的，甚至不如他之前的作品。]
[这是司亭鹤第一张人像画吧？这不是音乐院那个……]
李瑞瑜刷了一些评论，她果然不懂艺术。
“我们加个好友吧？你画好了可以告诉我。”李瑞瑜说。
司亭鹤没迅速回她，像是斟酌了一下地说：“可是我和你不是很熟吧？作为一名正常的成年的单身男子，贸然加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是不是不太好？”
“啊？”李瑞瑜懵了。
“我和他关系还不错，随便加你他误会了怎么办？”司亭鹤继续画着。
“你和他聊过天？”李瑞瑜觉得司亭鹤这话说得有歧义。
“难得能遇到一个和我一样喜欢娜斯塔西娅的人。”司亭鹤解释。
李瑞瑜努力把自己的困惑透过画布传达过去。
“娜斯塔西娅是一个画家。‘她的画模糊了生死的界限，高悬于天空之上。’艾利克斯是这么评价的。”看李瑞瑜半天没说话，司亭鹤打算接着说：“艾利克斯是……”
“这个我知道，近代艺术评论奠基人。了解艺术的必须了解他，不了解艺术的也一定知道他。”李瑞瑜打断了司亭鹤，虽然这也只是她顺便看到的。
司亭鹤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因为你，我的灵感生出来了，我觉得如果和你经常聊天的话，我说不准会爱上你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笑了一下。
李瑞瑜表情裂了一瞬：“那我存个号码吧。”
司亭鹤报了一串数字。
李瑞瑜迅速逃离现场，顺便拉走了发呆的苏朝槿，连褚阿姨切的艺术品都没来得及吃。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你师父的出场啊？”回家后李瑞瑜问苏朝槿。
“因为”苏朝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我想知道，我的师父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李瑞瑜脱口而出。
“师父他，对我很重要，我也知道他很重要，他收留了我，教导了我，陪伴了我，像我的家人一样，但是”苏朝槿的话语里带上了哭腔，“但是，我无论怎么去回忆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我的脑海中没有他的模样！”
李瑞瑜看着苏朝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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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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