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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债6
那姓方的书生,看似谦逊有礼,温文尔雅,实际上是个十足十的伪君子。此人常酗酒,醉酒后怨天怨地,诉说自己如何不得志。
这样一个人,靠着伪装自己,哄得了富家小姐的欢心。李玉郎无意得知,刻意接近,引诱。
书生为寻求刺激,经受不住诱惑,竟欣然接受,甘愿沦为下面那个。
至于徐之言,只因李玉郎与苏松寒吵架,苏松寒让他滚时,随口说的一句,不喜欢李玉郎与外面的男子纠缠不清,便遭了这无妄之灾。
得知他的死讯,苏松寒一想便知道是谁做的。他十分愧疚,认为是自己间接造成的这一切。
尤其是徐之言与他一般,家中还有一个无人赡养的老母。他便自觉承担起这个义务。
除这三人外,还有不下五个男子曾与李玉郎有过一段情。
听完他的风流史,几位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精彩,五颜六色的。
褚杨眸子微微瞪大,瞠目结舌道:“你这一辈子,过的比我八辈子还精彩。”
何究脸上的表情和他一样,道:“说书的都不敢这么写,写了都得挨骂。”
一向稳如老狗的寒温山和商见玉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大字:骇人听闻。
褚杨:“不过你那老相好真不是个东西,骗财骗色。”
何究:“不是个东西!”
李玉郎眸中平静无波,仿佛这些事都与他无关。倒是苏松寒,眼中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心疼之色。
犹豫一瞬,何究还是试探性问李玉郎,“我不会也是你杀的吧?”
李玉郎看了他一眼,坦诚道:“是我。”
何究一脸一言难尽,指了指自己的身子,又指了指李玉郎的身子,欲言又止。
“那你……我……”
知道他想说什么,李玉郎嗤之以鼻。
“我杀你,只是因为你该死,我对你可没兴趣。”
何究先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的清白还在。
而后他咬牙切齿,微微一笑,“这位鬼兄,请问我惹你了吗?”
李玉郎一字一句道:“世上所有辜负真心的人,都该死。”
何究:“???”
“我何时辜负过真心了?”
他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
褚杨提醒他,“你忘了?关于你的那些风流传闻。”
何究一噎。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但是,他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何究脸一垮。
这下完了,这件事若是真的,那十八层炼狱他去定了。
苏松寒虽听不见何究说话,但从李玉郎的话中,他大概能猜到一点。
若真如李玉郎所说,他痛恨所有辜负真心的人。那自己早应该死在他手中。
玉郎为何不杀了他?
寒温山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你既然已经报仇雪恨,为何还要逗留人间,为非作歹。”
李玉郎嗤笑一声,跟没骨头似的靠在苏松寒身上,无所谓地道:“做鬼要做风流鬼,能逍遥一时是一时。要是真被抓了,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刑罚。”
苏松寒已经习惯他这样的触碰,下意识伸手扶住他。
便听他继续道:“再说了,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总之都逃不过罚。那我何不杀尽天下负心汉!”
商见玉抚掌道:“听起来确实没错,只是我比较好奇——”
他看向苏松寒,“你为什么会在知道他不是人的情况下,还与他发生关系。他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
闻言,李玉郎绷直了身子,“与他无关,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们放了他。”
苏松寒盯着李玉郎的眼睛,说道:“这需要理由吗?我家境贫苦,他不一样。他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能轻而易举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其实这些话苏松寒不止说过一次,但每听一次,李玉郎都觉得心如刀割。
他问道:“你心里,究竟有没有过我?哪怕一瞬间。”
苏松寒移开视线,良久,道:“不曾。”
李玉郎满目悲戚,道:“也好,也罢。”
这个结果对谁都好。
那次的相遇是偶然,他们二人携手走过一段路已是不易,他不该奢求太多,到这里就足够了。
他道:“人是我杀的,他不知情。我跟你们走,放了他。”
寒温山依旧懒懒地靠在墙上,懒得动弹。他向褚杨抬了抬下巴,说道:“你先带他出去。”
褚杨道:“好。”
李玉郎紧张问道:“你要对他做什么?”
寒温山不想开口,商见玉接过他的话,“不做什么,有话要说。”
“带走。”
褚杨轻推了一下李玉郎,“走吧。你就放心吧,我哥不会对你的小情郎做什么的。”
李玉郎脚下踉跄一步,看向苏松寒。
苏松寒从他眼睛里看出了浓浓的不舍。
他唇瓣微动,却什么都没说。
事已至此,李玉郎也无话可说。缓缓转身跟着褚杨离开了。
何究看了看寒温山那张冰块脸,又看了看褚杨远去的背影。
他打了个寒噤,连忙追上褚杨,跟着他一起走了。
他才不要跟寒温山待在一个空间里!
待几人走远,寒温山问:“有话要说?”
方才李玉郎在时,苏松寒便一直看着寒温山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碍于李玉郎在,不便说出口。
苏松寒也没想到这块冰居然看懂了他的隐喻,他拱手道:“多谢二位。”
他毅然决然道:“待我娘百年之后,我将以死谢罪,一同玉郎,前往十八层地狱,承担罪责。”
寒温山掀起眼皮,“哦?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商见玉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道:“看来你对他的情意并非如你所言,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把话说的那么绝情?”
苏松寒垂下眼帘,他知道,若是他方才不那么说,李玉郎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他会不顾一切将苏松寒带走,逃脱鬼差的束缚,逃离这个地方。
若真这般,只怕李玉郎所造罪孽深重,在下面所受刑罚也更重。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他曾劝过李玉郎多次,回头是岸。只是李玉郎不愿与他分别,苏松寒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放纵自己,由着他去。
后来,他意识到不能在这么下去。他开始说狠话,闹脾气,拒绝与他触碰。
只是无论苏松寒说什么狠话,李玉郎如何伤心。待他平复好心情后,他又同没事人般来找苏松寒。
就这么一拖再拖,拖到了今日。
时至今日,是情爱还是利用,他自己也分不清了。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愿意与玉郎一同承受。
至少他在忍受极刑时,不再是孤身一人。
苏松寒道:“还望两位能成全在下。”
商见玉道:“好一对苦命鸳鸯。理由充分,很难不让人动恻隐之心。”
他勾上寒温山的肩,道:“依我看,不如便依他所言,不知这位大人意下如何?”
寒温山拨开他的手,非常无语道:“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同意岂不是显得我很不近人情?”
商见玉故作忧愁,道:“可惜,大人的情不在我身上。否则,就算大人再不近人情,我也铁了心要得到大人的身心。”
寒温山:“滚。”
“呃……”苏松寒有些尴尬。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两位阴差大人之间,好像有某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但他不敢问。
他只道:“多谢二位大人。”
寒温山捡起一片枯黄的树叶,在上面胡乱画了一个“三”字。
他将树叶递给苏松寒,交代道:“待你死后,同引路的鬼差说明,他们自会带你来见我。”
苏松寒双手接过,感激道:“是,在下明白了。”
寒温山转身离开。
商见玉跟在他身后。
“你可要记住了,这是你的通行令。若是丢了,谁都帮不了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苏松寒抬手把树叶放在心口的位置。
玉郎,等我。
两位老人家找到褚杨等三只鬼时,他们正凑在人堆里看热闹。
商见玉好笑道:“还当他们去哪了,原来跑这儿撒泼来了。”
寒温山走上前,在三只鬼身后幽幽道:“不干正事,瞎凑什么热闹?”
听见他的声音,三只鬼条件反射,排排站好,低着头一言不发。
温三:“……”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褚杨狡辩道:“三哥你来了!我们不是有意要看热闹的,是他们突然就吵起来了。这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他越说头越低。
“你们女人就是事多!”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寒温山闻声望去,只见两名男子和三名女子正在对峙。
一女子怒道:“你说清楚,女人怎么了?”
一男子嘲讽道:“女子除了传宗接代,相夫教子,能做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遇到危险没有我们男人,你们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女子道:“这些危险是谁带来的?你们这群臭男人别来招惹女人,我们女人什么事都没有!”
另一女子道:“我们有自己的手艺,有自己的抱负。我们能挣钱,能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凭什么在家给你们相夫教子,还要忍受你们的臭脸?”
男子不屑道:“你说的那些,古往今来,有几个例子?”
女子道:“那还不是因为世俗对女子的偏见!你们总用各种规矩来束缚女子,而你们男人却不约束自己。凡是不好的事,无论事实如何,遭人白眼的总是女子。试问凭什么?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这一番话可谓是醍醐灌顶,在围观的众人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何究摸着鼻子,讪讪道:“虽然我不记得当初我是否做过那样一件荒唐事,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为我的所作所为道歉。”
李玉郎“哼”了一声,道:“我就说了,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商见玉弯唇,道:“我倒是觉得,这几位姑娘说得极好。”
围观的人们纷纷指责起那两名男子。
出言的多为女子,偶尔能听到男子的声音,说两句,打抱不平。
也有男子站在那两名男子那边,但很快就被讨伐声淹没。
两名男子见情势不妙,不敢多言,悻悻离去。
寒温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道:“生前最好不要造口业。”
何究问:“为何?”
褚杨道:“生前造口业的人,死了也不会好过的。”
地府对这一类人有特别的刑罚,例如:拔舌。
话音刚落,就见那两名男子齐齐摔了个狗啃泥。
褚杨噗嗤一笑,“现世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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