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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
我揉了揉脸,转身面对月拾欢沉到滴水的脸,厚脸皮的讨价还价“将军,要不找个姐妹把人送你府上?回头我再接走?”
她冷笑,眉尾一转,扬鞭驾马,冷傲的从我身边走过。
我想拉她,但看到她扬起的鞭子,怕她下一秒就能甩我手上,还是默默的放下了手。
江宁驾马在我身边停下,看戏的目光甚是玩味,扫过木子,啧啧直叹“不愧是花副将,如今走哪儿都桃花缠身,真是让我等羡煞不已。”
她话音刚落,耳畔传来一声重重的冷哼。
我余光一看,泛着凉光的铠甲裹着阿蛮目不斜视的从另一侧穿过,那张脸冰冷的像卷起的低气压。
我眨了眨眼,想起她哥,无端的生出一股心虚,不自在的别过脸,装模作样的挠着头。
江宁目光晃动,像是在那瞬间想过很多无解的事情,最后微微仰头吐了口气,带起她额前的碎发,一言难尽的落向我“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借个地先让你放人。”
所以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句话是我入城以来听到的最为烫贴的话,我立马又翘起尾巴“不愧是好姐妹,地在哪?我争取早点送人去,好跟你们汇合。”
她朝我身后抬了抬下巴,像是确认过眼神,轻飘飘的说“身后商铺你选一家。”
我脑子有一瞬间宕机,意识如同被重击,干干的笑了声“别闹。”
她挑眉,满眼都是看傻子的不想搭理,扭头抖起缰绳就准备走。
我急忙拉着她“是我闹我闹,你别走啊,就停在这!”
她不在,我怕她诓我,拉着李木子边退边盯着她,还伸出手指停在眼前示意她不要动,然后快速钻进一间酒楼。
小二应当是站在门口看热闹,见我进来,笑得比花还灿烂,都不用我开口,立马安排妥当“女郎放心,我这就给您安排间房,照顾这位公子。”
我倒抽一口气,拉住转身就要实行的小二,不死心的问“她真是你东家?”
小二笑的得体“不是。”
我松了口气,就说嘛,哪家老板放着一条街的产业不顾,去生死难料的前线?
我差点就要相信她了,连嫉妒心都冒头了,幸好不是真的。
奈何我刚安慰完自己,那小二迎头丢下痛击“她是我们少东家。”
轰隆隆的雷劈在脑海里,刹那间觉得对方挂在脸上的笑,都是赤裸裸的嘲笑。
“你真会说笑。”
我呵呵假笑,不得滋味得看向木子“你先在这里等我,等我忙完来找你,到时候详细聊,入房间后锁好门,别谁敲门都开,小心被骗回去,到时候我可不一定找得到你。”
木子皱眉,唇瓣张了张,最后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满腹疑虑的随着小二上了楼。
我转身回归队伍,二话没说拽住江宁,跨上她的马,在她开口前率先截住话头“别说话,我需要静静。”
否则她一开口,我怕我忍不住想酸她。
原本以为我们起跑线是一样的,处了几年没成想她竟是个富二代。
她怎么能是富二代呢,这不是叫我嫉妒羡慕恨吗!
我咬牙切齿长吁短叹,郁闷的光线随意瞥到一条巷口,那里立着一棵树,树下有抹青衣身影,刺眼的光透过树缝,剪下的斑驳碎影掠在他眉眼上,朦胧着他的模样。
但不知为何,我就是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恨意与不甘,偏偏周身却透出无力的脆弱,似如履薄冰的孤狼。
恍惚间,眼前闪过一双猩红的眸子,像流出的血剑再次扎进大脑,我忍不住低叫出声,吓了江宁一跳。
“你又发什么疯。”
我掐着额头,闷闷的回她“嫉妒你算不算?”
“切!”
“别担心,就是有些头疼。”
江宁下意识反驳,声音不自在“自作多情!”
“呵呵…”
我把头搁在她肩膀,闭上眼,马蹄踢跶的声音敲在耳边,而我封闭的视线里浮现的全是花言的脸。
待到宫门,月拾欢受召入内述职,我和其它将领守在门口等候宣传,一直到夕阳铺陈,宫宴升起。
因为官阶不高,我坐的比较靠后,属于非常偏僻的角落,原本落个自在,但月拾欢脑子抽风,死活要坐到我旁边。
我栓q的看着她,感受着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笑的咬牙切齿“将军,你的位置不在这,坐到这,不合规矩。”
“你什么时候这么重视规矩。”
她摇着手中酒,毫不在意。
“你是主角,你坐在这,是想故意把我往众矢之地推吗。”
“放心,你也是功臣,只要你不作死,没人能给你放冷箭。”
听听,听听她说的什么话!
入京时我也没作死啊,那冷箭不是一样嗖嗖往我身上放?
握拳的手扭曲的摊直,我深深呼吸,压下脑海中想以下犯上的念头。
随之礼官高喝,帝后在乌泱泱的恭迎声中相携入场。
我在百官躬身道敬中抬起下颌偷看一眼,撞上一道冰凉无情的视线。
那视线高居上位,与明黄色的帝袍并肩,墨发高束,额间一抹精致的红宝石水钿,清冷中透出妖娆,精致的像漫画里走出的人物。
我用力眯起眼,想透过他身后强盛的灯火看清他的样子,奈何距离有些远,只能看清大致轮廓。
下意识告诉我,这位应当就是当今凤后,我那想我死的二哥…花抚云。
他身侧的女帝勾住他的腰,笑着将头靠在他肩膀,顺着他的视线也睨向我,我也看不清他们的神态,却总感觉两道视线都不怀好意。
我赶忙低头退回位上。
女帝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扬言让众臣把酒言欢,尽情畅饮。
南朝使臣随后站起,恭敬行礼“越帝陛下,我朝女帝为表心意,特献上爱子六殿下,愿与贵国皆百年之好,还请陛下笑纳。”
鼓乐声追着他的话落而起,男舞姬们水袖薄衫,袅袅登场。
我灌进口里的酒,噗的一声全部喷出来,眼睛瞪得老大。
占据c位的主舞人紫纱覆面,赤裸的上身附着一层薄衫,能看清后腰上妖艳欲滴的醒目红梅,下身穿着一条丝质薄裤,赤足上系着红绳编束的铃铛。
他周围分列四人,穿的尤为清凉,薄纱下最私密的地方只是束了一层薄内衬,若是细看,与没穿无异。
偏偏是这种穿法,更能勾人眼球。
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四周,果然见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这群舞姬身上,有几道更为火热,都恨不得扑上去,将那仅剩的布料撕碎。
想我一个21世纪最纯情保守的新一代女性,如何看得下去这种腐女级画面?
我抬手支住额头,眼神不受控制透过五指留出的缝隙扫出去,连连直叹。
世风日下,伤风败俗。
月拾欢鄙视我“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遮遮掩掩做甚。”
她倒是清高,摇着酒杯,看也不看场中妖娆的男妖精。
感受到她的视线,我无语瞪她“放着美人不看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我可是个直的,你赶紧把视线转走。”
“你当初把我压身下,都没觉得龌龊,如今我不过是看着你,你到是想的挺不堪,只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怎么能一样?我如今瘦身成功,变的如此芝兰玉树,貌胜天仙,谁知道你会不会打着姐妹的幌子,觊觎我。”
“你是当我跟你一样失了忆?”
“我不怕你失忆,我就怕你失智,控制不住你自己的理智。”
她不屑转过视线,持杯悠哉看舞,目光随意看了两眼后,忽然变的凛冽,握杯的手都下意识捏紧。
我不解,见她神情不对,心里纳闷,不就是大男人跳舞吗,何至于比我这个异世人还震惊。
假正经!
我在心里疯狅吐槽,余光瞥见一抹赤足晃着腕间金铃,摇曳生姿的向我走来。
随着他一同来的,还有四面八方的关注。
我心口一紧,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撤下去,他已经在我们面前站定,细声轻笑扑面而来“月将军安好。”
我默默呼了口气,不是冲我来的。
不着痕迹的看向月拾欢,只见她握杯的手僵住,脸色不知何时变得很白,唇角抿直,半垂的眼遮住翻滚的不可置信,半天没有抬头应声。
经验告诉我,两人有猫腻,为了避免牵连无辜,我默默的,很不厚道的往旁边移了移。
南朝六皇子看到我的小动作,清粼粼的声音接着响起“这位就是名冠我南朝的前锋官花副将,叶将军好福气,有这么为得力的助手。”
我挪了两下的屁股没敢再动,求助的看向月拾欢,但那人就像雕塑一样,仿佛没惊回神,一动不动,我没有办法,只能清了清有些堵的嗓子,起身行礼“六殿下过誉,是末将好福气,有将军这么好的上司。”
怎么办?这么多视线盯着我,饶是我脸皮再厚,胆量练得再足,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高座上,女帝终于说话“听六皇子所言,六殿下与月卿是旧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女帝这话说的特别高深莫测,仿佛意有所指。
“这一路承蒙月将军相护,自然也能说上一个熟字。”
他越说,我瞧月拾欢的坐姿就越紧绷,努力在保持镇定。
我想跟她确认,是不是跟这个六皇子早就认识。
但众怒睽睽之下,我不好意思咬她耳朵。
毕竟这一路回京,她怕我沿途作案辱,成日成夜的看着我,而六皇子待在马车里,压根就没打过照面。
“陛下,玦在南朝便听闻陛下与凤后伉俪情深,和亲只是想求两国友好,陛下无意引玦入后宫,玦也无意惹帝后间隙,玦是男子之身,但到底是皇子,即入女越,此生便是越国人,嫁给谁也改变不了,所以玦恳请陛下仁慈,准玦自行择妻主,以固两国邦交。”
南朝国姓宫,皇六子名为宫玦。
他说着,便跪地朝女帝俯首。
女帝看了一眼自己的伴读将军,又执起凤后的手,浅笑把玩“那不知六皇子看上了谁?”
我怪异地瞥向月拾欢,他经过内心最激烈的争斗,目光中有沉痛闪过,仿佛下定决断。
宫玦抬眸,看向月拾欢,一字一句似在凌迟“玦想嫁给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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