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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药
独孤弈嘴上揶揄周允珩,心里对他有别的盘算。不要说他单枪匹马潜入定远侯府,就单是在浮云阁,于渊的地盘,敢和他谈条件,多少都有点胆量。
不愧是慎王之子,能和皇帝混,多少也有些本事。
独孤弈直勾勾地盯着周允珩,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周允珩被他看得有些心慌,默默转身,将视线对准了软塌上坐着的于渊。
“方才阁主已经收下了帛书,既然交易已成。改日我再来取浮云阁允诺的东西。”
他眉毛一挑,拱手向于渊和南汐辞别,走到独孤弈身边时,略带迟疑地回头:“务虚先生,告辞。”
独孤弈神色有些异样,犹疑地朝他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于渊微微蹙眉,挥手屏退了身旁的侍从,连南汐这样的亲信都在他的示意下,不情愿的离开。许久,才缓缓开口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师弟难得回浮云阁,所欲何为?”
独孤弈背对着于渊,怔忡地望着周允珩离开的方向,眼珠子转了转,转身说道:“我好歹也曾是浮云阁的人,总得回来看看,正好瞻仰瞻仰师兄的雄风……”
于渊听着独孤弈溜须拍马的话,脸色愈发难堪。“师弟在外云游,还是改不了这张臭嘴,逢人就揶揄,说话酸溜溜。”
独孤弈闻言,腆着脸地坐到了于渊的下首,笑嘻嘻地整理身上的长袍。
“今日前来我有两件……不,一件事相求。”独孤弈举起手,比了个“二”的手势,霎时间又恍然地缩回了中指,改了口。
虽然周允珩已经离开浮云阁,好歹也算知道了他的下落。所以,找他的事也算告一段落。眼下只有一件事,给慎王解毒。
见于渊板着脸瞪自己,冷冽的眼神犹如寒冰,独孤弈心头微震。他轻咳了一声,悻悻地切入正题:“我想去藏书阁一趟,找一张药方。”
此言一出,于渊的脸色更冷了。他怒目圆睁,愤然站起身:“藏书阁乃禁地,除了浮云阁的阁主,和嫡传弟子,外人不得进入。”
他特意在‘外人’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独孤弈听出他言语中的奚落,知道自己如今已经不是浮云阁的弟子,自然没有资格进出藏书阁。就连,此刻能安然坐在这正堂之上,不受阻拦,都得谢天谢地,感谢眼前这位阁主的开恩。
想到这,独孤弈讪讪地抬头,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于渊,然后又迅速地把目光移开。
忽然,于渊神色一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眼看着独孤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方才周允珩也是为了一张药方,苦求于我,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耍尽了手段。莫非你们是为同一件事?”
“这个……也能算问题。”独孤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沉默了片刻,呵呵笑道:“这世上多的是求医寻药之人,巧合而已。”
“这些年你久居梓州,而周允珩又从小在哪里长大。如今慎王中毒已深,你们一前一后来浮云阁寻解药,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于渊眉头一紧,慢条斯理地说道。
独孤弈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眯着眼凝视于渊:“我与世子素未蒙面,比不上师兄与他相熟。”
“我与他不过各取所需。”于渊一脸嫌恶,“谈何相熟。”
“你们难道不是同僚吗?”独孤弈冷冷道。
“?”于渊迎着独孤弈的目光,不明所以地笑着。
“你们同为朝廷鹰犬,替天子办事,自然就是同僚。”独孤弈笑了笑,“这话我没说错吧?”
于渊轻叹了口气,若不是周允珩受皇帝赏识,他早就对他动手了,还轮得到独孤弈在这里看笑话。他皮笑肉不笑,所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案几上的帛书。
也不知道这个周允珩,这回又在玩什么花招。
于渊的目光锐利和阴冷,像利剑一般,独孤弈坐在几丈远之外,都能感受寒光冷冽,不由得慌了心神。
长安城郊外的望月山庄,郭思行领着几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神色慌张,来来回回花了半个时辰,才把山庄巡视了个遍。
朦胧的月色下,周允珩顺着西北角的院墙,翻身进入了后院,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书房的密室里。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郭思行低声道,“你失踪的这几个月,王爷着急死了。差点儿就要回京,入宫询问你的下落。好在有允安世子,及时劝阻了他。”
周允珩点燃了烛灯,没好气地说:“你家王爷如果真有骨气回京,那也是好事。”
郭思行一怔,无奈地苦笑。明明是一家人,非得说两家话。
“殿下,你啊,就是嘴硬。”
周允珩斜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继续翻看着竹简。
等于渊的冷厉之色逐渐淡去,独孤弈缓缓起身:“藏书阁的事,师兄再考虑考虑。今日多有不便,那我就不打扰了。”
于渊抬头,似笑非笑地注视他:“师弟忘了说,你要找的是一张什么药方。”
独孤弈神色一顿,俯首躬身地说了句:“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只要能解乌头之毒就好。”
于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
刚才还一口咬定自己和周允珩没有关系,没想到稍作试探,便露了马脚。这两人果然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都是为了乌头之毒的解药。
周允珩是慎王次子。慎王虽然曾是皇储,是东宫之主,多年前被先帝贬职到了梓州,之后除了先帝驾崩为踏足京城半步。周允珩前些年,跟着兄长征战,就是想立下军功,加官进爵,找准时机重新入京。
而慎王窝囊惯了,早就没了回京的心思。周允珩只好负气离开梓州,转而投靠皇帝。
要说陛下也真是老谋深算,偷偷留下了周允珩,把他当成暗卫使唤。这几个月,周允珩也没辜负他的器重,愣是把几位政见与皇帝相悖的老臣给解决了。
乌头之毒?于渊满腹好奇,到底是谁中了此毒,让独孤弈和周允珩纷纷为他求药。
于渊思忖着,面无表情地打开了帛书。这下更让他困惑了,映入眼帘的是裴嬿和三皇子的婚约。看上面的玺印和落款,竟然是先皇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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