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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ght3:雾弥楼——月吟玫瑰3
我拨通了花儿的电话.将近十一点了,他那边却是立刻接通。
“现在在哪儿?”我语气轻松多了,也不知为什么。“左立家,你要听听他说话吗?”
我花儿真乖,没忘了我的要求,“要。对了,顺便把你们地址发给我,搞不好我要去。”
“真的?!你,你真能来啊,不危险吗?”华晨宇惊喜不过一秒,立马又凝重下来,我都能想象到他现在一定又皱着眉了。
“ 我肯定不是单枪匹马啊花儿,危险的只有你呀,人民群众先生。“我加重了后半句语气。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左立那大嗓门就过来了。
“是弟妹吗?”“是你嫂子。”
成,俩人又开始互叨了。
我提高声音:“左哥,让花儿先在你那儿住着,我现在有点忙,回头一定亲自好好谢你。”
“嘿,客气,这家伙赖我这儿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出差回来,我带着你嫂子去找你俩蹭饭昂。他给我吹一晚上你做饭好吃了。”
我爽快应下。说我出差了?这理由不错,但今天晚上要是去的话,可能就得翻窗了。
我又和花儿腻歪了一会儿,挂了电话要去找宋野姐。林大队长膏药一样一直跟着我,把的工作全交给了我可可怜怜的小陆副队。
小陆副队是斯文人,没骂太脏。同样是接触过嫌疑人的重点保护对象,他却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局里备(挑)受(起)关(大)照(梁)、
我寻思林队再想看妹夫什么样也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啊。我干脆直接问他,他叼着个烟屁话不说,——
有鬼。我皱着眉,却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了。
在我一再挑衅加犯贱下,他终于不耐烦了,掐了烟斜过目光看我,没好气儿地说:“我不信任何人,你也别信。”
“师父呢?你也不信他?”我翻了个白眼,
他冷哼一声,“这话是师父告诉我的,你说呢?”
行呗,一个两个的,在矛盾律面前给我装神弄鬼。我下了车,朝着宋野的饭店走去——这个是公安的密线联络点,宋野好像之前也是线人——现在应该是,呃…负责的东西更多了吧。好烦,谁都不让我信还让人跟着我,还让我来找人。容老局长,林大队长,宋大小姐,一个两个都各有各的事瞒着我。
可怜我官微职卑,人微言轻呐,要是我手上有家伙,我用转来转去当靶子?他们几个,我一个都不鸟好吧?
我和林子良都在外套着自己衣服,林子良还裹了个围巾——他脖子上有好长一条疤,这特征太明显了,警察最忌讳的就是特征明显(宋野除外昂),我一直想知道这疤怎么来的,但他不说。
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我耸耸肩,跟着那个戴口罩的服务员上了楼。
他和林子良早熟了,林子良冲他点了点头,他垂下眼便算是回应。我天生对别人视线敏感,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多看了我两眼。
行吧,都是自己人,你长那么高我也打不过你是吧。
宋野姐房间乱哄哄的,吵闹得很,但只有她一个人,是电视声音过分地大了。她披着白狐狸大氅,里面依旧是那身一看就很贵的黑色大开叉旗袍——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她穿得应该像民国时期的妖精。
宋老板爽快得很,暗墙里咔咔给我整出一堆东西。还是冷兵器为主,我不说她也懂我,都是女人嘛,专门跑到这儿借一堆冷兵器,能是给自己用的?她连轻式机括都翻出来了,能打的基本是挑远程的,让我花拿刀捅人还是太超过了,多准备点保命的还是好用些。
最后,她丢给我两套软甲,“比一般防弹衣好多了,,给你自己也穿一套,别光想着你家大宝贝了、”
“谢谢姐,宋野姐人最好了,”我让她感动的话还没说两句,又开始厚着脸皮要东西:“再要件——我能在你这儿定制把刀不?搞不好当情侣物当嫁妆那种。”
“行啊,金钱到位,一切好说。”宋野毫犹豫,伸手给我要钱。
“钱不是问题……”不是,等会儿,我们这对话画风好像偏得不是一点半点儿——跟电视剧里真正的犯罪分子私下军火贸易的语气有的一拼。
合法的,我这是合法的,我就是高级私人定制刀,跟超市里买把菜刀一个性质。
我交了定金,M的死贵,我终于也要像师父掏家底,千金换美人一笑了吗?
林子良开车送我去左立家,得知我要爬墙时他又瞪我:“我一个大队长,陪你私闯民宅?”
“不是私闯,这不是工作得保密嘛。”我假笑着抱好用衣服袋子装着的武器,“当然你可以在楼下等我,
“想得美——放你去私会情郎,我在下面当工具人是吧。”林子良二话不说把车停得远远的,冲我倨傲地一扬下巴:“赶快问,哪个房间?”
“问过了,三楼最东边那个.——不算高,师兄,比比?我自然发出挑战(衅)。
林子良当然敢比,我也肯定比不过他呀是吧,说白了,巧妙利用工具人的新手段罢了,是叫那什么?哦,我们play的一环。
我蓄着力,在最后反超。女孩身体就是比男人灵活、我嚣张地冲他比了个耶.,单手抓住三楼外杆往上荡,最终在窗外直径仅十五厘米的台檐上完美蹲好。
太兴奋了,我好久没这样爬过楼了。——再加上我自加的“偷情”设定,(虽然带着大舅哥吧),但我感觉我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虽然我才二十四)
我动静不大,但林子良坐在旁边那房间的阳台栏杆上骂我的声音不小。我面前隔着玻璃的窗帘被“唰”一下拉开,露出了我才一天没见就已思念成疾的男朋友的帅脸。
男朋友当然是彼我这骚操作吓了一跳,他连忙打开窗户让我进来。我流里流气地吹了口哨:“采花贼你都敢放进来,安全意识不行啊小帅哥。”
他没心情给我这儿一起贫,直接抱住了我,劲儿太大了,把我才树立起来没几分钟的大女子形象立马给我抱累抱没了。我腾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再怎么是人前闪闪发光大明星,他实际上也不过是个没经历过什么生死险境的普通人。我一个警察还被全局上上下下紧张保护成这样,他却只能在上一秒还问着我什么时候回家,下一秒却被我铺天盖地安排了一堆变故,还见不到人,只能在电话里被我的紧张情绪感染,有家不能回,想问还不能问。
或许真像师父说的那样,我一个疏忽和不在意,看给他带来多大麻烦。
心疼死了。
外面林子良也翻了过来,但没进来,蹲在窗檐上不合时宜地敲了敲窗户.“我说二位,注意点时间,最多待二十分钟。”
歌者对声音敏感,尽管林子良一个破烟鬼没啥特殊音色,电话多多少少还有点失真,华晨宇还是附在我耳边小声问我:“你们队长是吧。”
花儿啊,你这快把我骨头抱散架了明显是认出来了啊。我祁风年在你面前没羞没臊但在我干哥面前还是要皮要脸的啊。
花儿没看我,却在我耳朵边吹气,沉着嗓音说道:“阿年,你队长还真是,贴身保护你啊。
成,这醋味,扑面而来。
我抬头往他爬上轻咬了一口,让他别抱那么紧,“啥队长、这我哥。”“你哥?”
“他爸是我爸拜把子兄弟,他师父是我师父”
“哦,”华晨宇语气敌意醋意不减反增,“不是亲哥。”
我气得揉他的粉毛脑袋,他却还委屈上了,在我耳边用更小的音量勾我的魂:“你昨晚叫我哥哥都没那么自然。”
M的,血槽空了,这大女子形象不要也罢。看这勾人的狐狸眼,我在心里呐喊。纣王被迷得死去活来真的不怪纣王,我祁风年也不是意志不坚定,也不能怪我。
美色误国啊!
我们林大队长终于看不下去了,再次出声打断:“祁风年你东西还要不要了。”
‘欸!要,“他一扬手,我转身接住。我让他帮我拿的是软甲,其他算得上武器的都在我自己手里守着。
是,我是他们眼里的小屁孩小闷骚,但其实,我什么都防着呢。
尤其在华晨宇面前,在这个我绝对信任的人面前,这种心理更是被放大。林子良算得上我心里可信度最高的同事了,满分十分的话他能打八分——至少他这个人我还算了解,又独狼又强大,而且只信自己——说白了就是倔。他说谁都不信时,我压根就没腆着脸问他信我不信——心知肚明的答案,我也不在意。他毕竟把“不信任”做得“一视同仁”,就算是师父,也一样。
疯子对同类的气息是异常敏感的,但他给我的感觉,最不强烈。这种人的不信任称得上坦率,他懒得想那么多弯弯绕绕去害你。
所以,合作愉快吧,林子良,我们这一帮子人,至少希望你的警服,还能算得上干净.
我给花儿展示了这些装备,他一开始确实很惊讶,但或许是游戏打多了,他拿的架势还挺像回事的。
“敢用吗?”“还行,和打游戏差不多。”
那就是敢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安危,说得轻描淡写。用上用不上吧,至少是份底气。我想。
“ 花傲天先生…的哥哥,你反正得把三级甲穿上,现实世界没有急救包打药,还会很疼,不穿这个谁也扛不过一发子弹。”我劝得苦口婆心,他听的心不在焉,我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他在看什么,却发现,他在看面朝外面坐在栏杆上放哨的村子良,
“ 阿年,对不起啊,不能像他一样帮到你,还让你这么担心,”他收回目光,垂眼捏住了手中的软甲,像是自嘲。
我怔住。不是,不让说“对不起”吗?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是我给你找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啊.我才是,真正该说对不起的那个。
“是我给你带来的无妄之灾,”“我也没那么弱,阿年”我俩同时开口.我看向他的目光一触即分,我低着头,却知道他因执地看着我。
“你看,还是那个问题,你把我想得太重要了。”他抚上我的脸,让我抬起头看他,“你越在意我,说明我对你越重要,我反倒会越危险。”
他笑着吻我,“放开胆子去做你想做的,什么都不用怕。”
我后退靠住墙,以一个弱势的地位主动地去亲他,借着亲密的距离,我凑近他,把声音压得极低:“我怕的,不是荣泽山——花儿,你只能信我,因为我也只信你。除我以外,任何人,尤其是什么单独找你的警察,懂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林子良耳力好,因此故意用喘息声掩盖已经轻极的低语。好在我花儿虽然被我喘得红了脸,但脑子十分上道儿,没用言语回应我,只是眨了眨眼,又凑近咬了咬我的耳垂。
行呗,真·“咬耳朵”,看来是听懂了。
我耳尖发烫,连忙偏过头去堵他的嘴。不再让他乱咬,他喉间发出一声轻笑,清亮的眸子看着我,任我糊闹。
真美。我心里感叹。人们对美的事物,总会自然而然也想去描绘去形容。我的花儿站在月光照亮的那一面,以吻渡予我皎洁,引我入光。他站在这里,我就想,这样的一首、孤独又安静的诗。
如风之吟,思而无邪。落魄的游人幸极偶得,至比驻足不去,诚惶愿尽心血之力将他倾听,将他诵咏,成为他独有的诗人。
天杀的林子良,你能不能不坏我兴致?!
他看着表,从栏杆上跃到窗台上来,蹲得还算有范儿,但还是一脸欠揍样儿,看着我啧啧称奇:“我以为你这样的人谈恋爱会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你大半夜的这样折腾真的只是为了来送个东西接个吻”
我被我男朋友挡在身后,得意地扬着眉回怼他:“我什么样的人?情侣间的情趣你懂不懂、”我继续补刀,惋惜道:“哦,你当然不懂,林大队长二十九了还没谈过恋爱。”
“我才二十九,你找了个比我还大的当我妹夫。”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你个刀疤男老烟鬼,额头上皱纹跟师父有一拼,整天阴沉得像个大叔,把你和我男朋友放一块儿,说你比他大十岁都有人信。”
林子良掐了烟,刚要张口反驳我,又被我打断:“我都二十四了他才三十三;他三十三长得像二十三,你二十九像三十九,正好不用你喊哥,你没被沾光.你妹没吃亏,你哪儿那么多事?”
我成功地听见我花儿没憋住的一声笑,林子良脸上表情也由不满转为无语。他嫌弃地看着我:“你这是把从小到大少说的话攒到今天了是吧——还躲你对象身后,也就他信你柔弱。”
“不柔弱吗?”华晨宇的语气含笑,可看向林子良的目光却没什么温度.
“这小疯子在校期间格斗、射击、样样都是第一,她刚得很,就是看着又柔又小,还真把你骗了。”
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脸上带笑,明明不同身份,不同性格不同立场,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因为我在这儿创拔弩张。
一时间,我真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担忧。
“ 艺术骗不了人。我们阿年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知道。不过,她的温柔倒不是装出来的,”华晨宇轻嗤一声,耸了耸肩,“你却只看到了她小疯子的一面,真是白认识她那么多年。”
好、我满意了,并表示不太想听林子良先生说话,我适时地在林子良张嘴之前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一句话把他噎回去:“行了行了,林子良你少说两句,准备走了:“
“我还没说什么呢”林子良一人难抵两嘴,放弃挣扎,纵身跳下一层:“再给你一分钟,该干活了。”
他走后,华晨宇转过身来,给我掏出一个东西,是一个长命锁项链。他凑近我低声说:“里面有东西,可以双向定位,给你这个,你连到手机上就能看到我的信息。”他又拿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东西递给我,自我展示了他脖子上载的:“今天让人准备的,没想到会派上用场——林队长问你就说是情侣项链,别人问你就说是明星同款。”
“ 好聪明。”我搂住他脖子不撒手,“那你可小些,别让人给你拿走了。”
他低头亲我,抱我的力气之大几乎要把我骨头都揉碎,同他融为一体。我被亲得晕晕乎乎大脑缺氧,撑着他肩膀喘息,只听见他轻而坚定地回应我,“你放心,你看到的,绝对是我真实的位置。”
他放我走,我却根本不愿动。林子良给我打电话我也置若罔闻。我心里难受得很,我的爱人像被我囚禁于高塔的公主,只能在原地等候,不能自己离开,他明明在他的领域他的世界翻云霞雨所向披靡,却在我这里只能被动地承受我给他带来的一切,还担心自己是不是成了我的束缚。
我将侧颊贴在他胸口,感受他的温度,倾听他坚实有力的心跳:“花儿,给我最多两天,我让你大胆放心地回家。”
我松开他,跳到窗户边檐上,他走过来,伸手替我正了正警号和领带
“祁风年”
“平安回家。”
我眷恋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抓住栏杆纵身跃下。原来不舍是这种感觉,我第一次如此强烈地体会到。不舍原来是被尖锐的指甲揉捏心尖的一片酸软,让我的心脏第一次有了实感,比整个身躯都重;不舍原来是藏在爱人眸海里的温涟,目送着我至山高水远——
我的人间。
信我。
我同林子良会合,他扔给我一把枪,眼睛没看我:“师父给你搞定了,拿着枪吧。”
我熟练地打开弹匣,当着林子良的面把师父给我的三枚子弹装进去。林子良没说什么,也没什么表情。我耸耸肩,“咔”地一声把枪匣安回去。
手机响了两声,我拿起来看,是花儿发来的——
我会一直为你祝福”“平安回家”
我眼底竟是一热,连忙快速地眨了两下眼,把热气散下去。没人知道这句话在我看来有多么神圣,它是《与火星的孩子对话》中的最后一句,在这首花火一句说一句答、共同唱作的对话中、他向我们剖析了他所有的缺点,也选择相信了我们的承诺,在最后的最后,他笑着唱“这个结局是我的期待,我会一直为你祝福。”
用什么来祝福呢?用你自己的福报吗?
可你不是神,花儿。别走进这潭泥沼,别沾上半点血腥。交给我,既然替我摆正了警号,我便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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