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

　　最近，几个女生情绪低落，尤其是见到余添时。
　　因为据骑士成员打听，顾乐已经结婚了，而且儿女双全，妻子漂亮贤惠。
　　方沐晴安慰自己同时也安慰其他人道：“想也知道，小乐乐怎么可能还没结婚嘛。”
　　韩数叹道：“我的‘乐天派’BE了……”
　　丁了然：“所以说真人cp不靠谱嘛。你们磕纸片人多好啊。
　　杨允歆：“背不住了。我再也不磕真人了。但是小甜甜为啥不结婚呢，是不想吗？”
　　丁了然戏谑道：“你可以去问啊。”
　　从此“乐天派”越来越少被人提起。有外班不清楚情况的同学磕时，一班同学甚至站出来辟谣。

　　入冬以后，校园里的树枝干枯了，西北风冷冽地刮来。早晨六点半时，天空仍漆黑一片，学生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上学，大家纷纷迷瞪着眼睛，嘴里哈着白汽。
　　第二次月考来临，紧张的复习正在进行中。杨允歆却始终不想复习，每晚回到宿舍打游戏至凌晨。丁了然见状非常担忧。
　　果不其然，杨允歆这次考得非常差，级排四百多名，班里倒数第二。她被顾乐叫去狠狠训了一回，花了两节晚自习，直到快放学时才放她回来。
　　铃声响后，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丁了然知道她肯定很难过，便急忙上去安慰她。两人背着书包，一起下楼梯，杨允歆沉默无言，丁了然也没说几句。
　　丁了然道：“这次吸取教训，下次好好努力吧。一次考试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太难过了。”
　　杨允歆虽然闷闷不乐，但好歹没有落泪。
　　丁了然便明白，她其实很坚强，一直如此。如果换做自己，早就泪流满面了，因为她受不了被老师责骂。
　　解闻也走过来劝慰她，语气不乏活跃，却很有力量。
　　“我初中那会儿差点没学上，我当时可差劲啦，年级一共六百人我排五百多。可是呢，天算不如人算，我现在还不照样跟你们一个班吗？何况你一次考差没什么大不了，你就当让让别人了，让他们先得意一会，下次你再反超就完了。你说你哪有我那时候差劲呀，年级一千人你排四百多，那你不还是比大多数人强嘛。”
　　杨允歆被他一逗，心情便没有那么抑郁了，尽管脸上并无波澜，“可是我在咱班是倒数。”
　　解闻道：“那又怎么样？谁说你就永远是倒数啦？你这次倒数第几？第二，那你下次肯定就是正数第二。对吧，你这么聪明，打游戏这么厉害，学习还不是轻轻松松？我还怀疑你是憋大招呢。”
　　杨允歆禁不住笑出声，丁了然看到她这样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几个要好的同学也都过来劝慰杨允歆一番。她这番受了沉痛的教训，便决心要好好学了。毕竟她可从没考过倒数呀。

　　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元旦了，学校开始筹划元旦晚会。高一年级各班都要合唱校歌，因此每周一节的音乐课上都在练习。除此之外，有才艺的同学可以被选中来表演元旦晚会的节目。
　　此时解闻的骑士组织已经有九名成员，方沐晴、师仲韫还有一位男生邓书畅加入进来了。对于此等节目，骑士成员有必要参加，众人便趁大课间商议。
　　解闻提议：“我们表演小品吧，热热闹闹的同学们最喜欢看了！”
　　孟渊道：“我觉得相声也不错。”
　　于是举手表决。赞同演小品的人有解闻、何以默、杨允歆、邓书畅，赞同相声的人有孟渊、权一颂、方沐晴、师仲韫。丁了然弃权。
　　众人决定，骑士成员两个节目都准备，人手不够可以找帮手。丁了然还是加入了小品组。
　　杨允歆拉着她的胳膊甩道：“我就知道你会选我的！”
　　丁了然笑道：“有你跟何以默在，我怎么可能不来？”
　　何以默没有回应。他其实想选相声的，可还是选了小品。似乎他们从来都不会分开，从幼儿园到高中，甚至有可能再到大学。
　　孟渊邀请好友陈梵希当相声组道具服装组长，至此相声组人才齐备了，只差稿子。孟渊、权一颂和方沐晴首先参考了很多相声的台词，然后一有空就聚在一起写稿。
　　小品组这边要考虑的就更多了，首先得想好表演什么。
　　杨允歆：“西游记怎么样？”
　　解闻摇摇头，“听说六班就准备的西游记。而且，我想搞个原创剧本。”
　　恰巧邓书畅同学曾学过写剧本，再安排丁了然辅助他，经过两天一夜就完成了小品剧本。
　　小品组拉到许涣忧、韩数、李棣、郑羡入伙。九个人每周周内排练两场，占用两天晚自习，周末排练一场。

　　又过去一周，何以默接到谭彦的来电，两人约定见面。
　　解闻得知这件事，自然不怎么高兴。何以默还问他去不去。
　　“你想去就去，他是你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这句还不罢休，“他是不是要再跟你表白一次？这次你可得好好考虑了。”
　　对于解闻的挖苦，何以默心中微怒，脸上并不表现，却暗想不再理他了。
　　解闻说完后既后悔又尴尬，但是碍于面子不肯认错，两人就这样僵着，谁也不肯先让步。
　　何以默等周末上午排练。周末下午，何以默见了谭彦，还是那间咖啡厅，他们坐下聊了大半天，刚开始只是说些闲话，随后谈及家人朋友。
　　谭彦主动问道：“何叔叔还是老样子吗？宁阿姨还好吧？”
　　何以默：“我妈挺好的。我爸还是那样，三五天不着家。”
　　谭彦：“叔叔为什么不调职呢？他当民警这么久，工作又出色，肯定可以升职的。”
　　“我也不懂。我爸比较安于现状，而且不想离开家。”
　　“叔叔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那你父母呢？都还顺心吗？”
　　“其实他们今年一直在闹离婚，上次我没想和你说。”
　　“为什么离婚？呃，我方便知道吗？”
　　“我爸去年投资了一大笔钱，结果全赔掉了，他的公司就破产了，他又找不到工作……我妈不想跟他过日子了。”
　　面对这样的不幸，安慰的话语只会显得苍白无力。何以默只能低头沉默着。
　　“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害你陪我一起难过。可难过只会败坏身体，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不是吗？”
　　“可是，你及时说出来，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要好。你自己怎么承受得过来？”
　　“谢谢你，所以我现在说出来了。我感觉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我一定常来看你。”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他们已经分居了，我跟我爸住。”
　　何以默不知道该说什么。谭彦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成绩优秀，会写文章会作诗，性格又好、模样又好。这样的年纪，他本应该追求理想和远方。
　　可人生无常，现实往往将追梦者困于一隅，甚至深陷泥潭。
　　何以默思索半晌道：“你这么优秀的人，命运偏要捉弄你，让你在现实迷失方向。但没关系，你的优秀足以使你脱颖而出。”
　　谭彦：“不。我虽然遭遇了不幸，但世上还有很多人像我一样不幸。我只能学会接受。”
　　何以默不置可否：“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
　　谭彦听罢莞尔一笑道：“没有了，我现在没有任何烦恼，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轻松过。他们吵了大半年，现在至少清净了。我接下来不过是好好学习，早日实现理想。”
　　“你对人生真的非常有追求。我虽然有个目标，但不能很确定。”
　　“我曾看过一本书上说，你得找到人生的意义才能确定自己的追求。有的人一生都在寻找意义，它不是一蹴而就的东西。”
　　“记得上次我和你讲的那个女生吗？我猜她肯定知道人生的意义，因为我觉得她就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不是什么好事……但也许就像你说的，她是个真正聪明的人。”
　　“不错”，何以默又说：“不如下次你到我家里来玩吧？我妈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谭彦答应了。他们直坐到日落西山方才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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