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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惊未定
烈日当空,火伞高张,一辆马车自大路转入小道,一路疾驰。
强光下,不止是人被晃得睁不开眼,就连马蹄扬起的每一粒尘土都照得清清楚楚。
柳烟挑起轩窗轻纱一缝,向外探眼,“这条道不像是去京宫城的路。”
公子白拥了拥身上裘衣,笑回:“想要追上他,自然不能再走寻常路了。”
路愈行愈窄,但足以供一二马车通行,先是走了一段平路,再又上坡。
若是一般的马,单跑这么快就够吃不消了,可这二马连跑带上坡只是略显吃力。
“又是好马!”柳烟唏嘘不已。
“这只是我家中随便牵出来的两匹马,虽不算名贵,但行三天三夜不在话下。到了京宫城,可以看见更多更珍更壮的马,这马就不算得什么了。”
京宫城……也许真的变了许多。柳烟攥紧了拳,暗自想些什么。
“抓好了,当心掉下去!”卜介迁转头大喊,面不改色。
马车上一秒还是在林间行驶,下一秒就从近乎一条直线的坡顶驶下去。
这情形是何等险急?只要是有人路过,就没有不被吓着的!那一点的坡度,仅凭马蹄和几个轮子就能稳下来吗?
若非切身体会,柳烟也是不敢信的。
大路上,几乎没有树荫蔽日。几个光膀大汉前后走着,天不仅热得嗓子渴涩,还晒得胳膊通红。
他们个个肩上都挑着一条扁担,担子里看着垒满了东西,盖了白布。
“老崽,那是哪样到动?”一个年青的小伙子耐不住这逼人的炎热和沉默,开了口。
走在他前面的老头转过头,满脸通红,声如洪钟,“你到讲哪样,啷长一条路,哪点有东西?”
“那点,坡上有东西。”他伸手指了指。
其他汉子也顺着望过去。坡顶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下来。
“那是……”老头斜眯着眼眺,“那好呛是个马车?”
小伙子舔了舔嘴唇,“哪会有马车从啷个高的地方掉下来。这点有大路,他们为哪样不走?”
“那你还不赶忙点走,好生挑你的扁担,莫东走西看了,这些吃的今天都要送到主家去。”
其他几个汉子听完笑了。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说:“我们主家是好心善的富贵人家,一有好东西就得给他们送过去。送不送是一回事,贵不贵重又是另外一回事。”
“主家要的就是这份心。”老头也很满意。
小伙子点了点头。
“这边上还有条更近的路,跟到起我走。”
老头走在最前面,他们一伙人钻进旁边的小径,最终消失在林叶中。
可巧的是,路的另一边,的确有辆马车从坡上直直冲下去。
面对几十丈的高度,御马的人不带半分犹豫,两匹马也未拔腿停蹄。
坡是不高,但陡。
说不害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柳烟惊得头疼,连带着眉头痉挛,索性直接合上眼。
掉下去最惨也就摔死,可头疼却是要命的——像是被一把小锤一点一点被敲开头骨。
待她回神时,她发觉自己还好好坐在车里,马车也已驶上大道。
一抬眼,公子白此时和她挨得近极了。
他一只手搭在她肩上,黑裘衬玉手。神色关切,殷勤发问:“你可还好?”
有细风透进厢,让柳烟觉着脊上一凉——汗不知什么时候沁了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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