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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冬季，浑身淋湿，哪怕在暖气的车内，依旧浑身发寒。
凌筱在今天捡了一只小狗，把它带到家里，好生洗了个热水澡，它才没有继续瑟瑟发抖。
“这是我自己的房产，平时我基本住在这里，爸妈很少会过来。”凌筱拿起毛巾，给坐在床边的湿发少女擦了擦，她歪头，“你后脑的伤...要紧吗？我可以叫医生过来给你处理一下。”
孟长恨缓慢的眨了眨眼，“没关系，凌筱，谢谢你。”
“不用谢我，相反，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凌筱的目光柔软，“我只是想让你亲眼看看孟玉阮的狼狈，如果我知道她会这么做，就不应该喊你一起来的。”
孟长恨扭头，没去看她这个眼神，而是望着浴室里的脏衣篓，起身走去，她拿起新买才几天的外套，轻轻开口。
“我不在乎这些，只是新买的衣服，才穿了一次......”
“我可以陪你再去买新的。”
“谢谢。”
孟长恨转向凌筱，“其实你不应该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
“这种人是什么人？孟家的私生女？”凌筱哈哈一笑，“哪家没有一点小秘密，我所知我爸在外面的小三小四就有好几个，我妈在外面也包了几个男人。”
孟长恨低头笑了两声，“谢谢你的衣服，我得回去了。”
“不多待一会儿吗？”凌筱问。
“......”
“好，我叫司机送你去孟家庄园，这些脏衣服...”
“我带回去吧，谢谢你。”
“你说了太多谢谢，孟同学，我不爱听。”
孟长恨手足无措了一阵，她小声道：“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我是你第一个朋友吗？”凌筱笑言。
脑中一闪而过孟玉阮儿时的脸，孟长恨点头说：“是的。”
“那我很荣幸。”凌筱垫脚，抱了抱孟长恨，“周一见，孟同学。”
“周一见，凌筱。”
...
孟毅浩和孟毅晨两兄弟已经将爷爷接回庄园了，还是安置在爷爷原本睡着的房间里，现在这个房间里充斥着各种医疗设备，床上老爷子面容安详，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一般。
孟玉臻从医院回来，听孟玉阮醒来后哭诉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她，显得稍微疲惫。
这些年她在国外专心工作学习，汲取一切对自己有用的内容，回到家里原本想着只在总部一段时间，就继续出国，扩展海外市场，没想到刚一回国就遇上爷爷车祸，让这个貌合神离的家族，开始渐渐躁动起来。
上了庄园四楼，孟玉臻穿越走廊，看着这熟悉而陌生的环境，心中思索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像爸妈一样搬离庄园了，毕竟没有爷爷每周例行的家族聚餐，住在庄园就没那么必要。
她走过爷爷房间时，脚步微顿。
房间门微开着，孟玉臻侧头，从门缝里看见背对门坐在爷爷床边的短发少女。
孟玉臻站了多久，少女就静默了多久，直到孟玉臻准备抬手轻轻敲门，房内才传来少女略带哭腔的声音，“爷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指骨贴着门静止，孟玉臻心中微叹，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姐...”
孟玉臻扭头，孟长恨不知何时回身站起来，两人的视线在门缝里交错，仿佛在救护车上那次，但现在孟玉臻推开门，她轻轻说：“长恨，过来吧。”
孟长恨走近她，这时孟玉臻抬头，才观察到少女眼眶通红，脸色糟糕，就连嘴唇也是白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潮意，孟玉臻仍然能看见她尚在滴着细小水珠的发尾。
“长恨...”
“...孟小姐醒了吗？”孟长恨克制着情绪问。
“她醒了。”
孟玉臻一瞬间捕捉到少女脸上闪过的名为绝望的情感，这让她紧紧看着她，只见孟长恨苦涩的牵动嘴角，“好，孟小姐身体无恙就好，这次意外全是因我而起，您想要怎么责罚我都行。”
她后退一步，正当孟玉臻疑惑她准备做什么时，就看见孟长恨俯身准备双膝跪下，电光火石之间，孟玉臻抓住她的胳膊，愠怒的声音上扬：“你做什么！站起来！”
孟长恨错愕着眼神抬头，她保持着即将跪下的姿势，被抓住的胳膊有些发疼，对上少女的眼神，孟玉臻愠怒的情绪缓和了些，她说：“你站起来，我们好好说，我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
闻言，孟长恨乖乖站起来，高大的个子跟罚站似的站在孟玉臻面前。
孟玉臻揉了揉眉心，“你为什么要下跪？”
“嗯...嗯？”
原本只准备对孟玉阮指责一概承认的孟长恨疑惑的嗯了声，她小心翼翼的抬眼观察了下孟玉臻的神色。
“因...因为以前都是这样。”
“怎样？”
“做错事就跪在爷爷门口，或者是孟小姐门口，然后等下一步吩咐。”
“下一步吩咐是什么...”
孟长恨的神色犹豫起来，孟玉臻加重了语气，“说。”
“下一步就是，体罚。爷爷会用鞭子打我，孟小姐偶尔也会，具体鞭数是根据我犯的错误大小而定，一般是二十下，偶尔会有...三四十下。”
孟玉臻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少女低着头平静的说，她心口一瞬间被怒气充斥，浓浓的荒唐感涌上大脑。
她知道家里人或许会乱，但她没想到会这么乱，这可是爷爷的孙女！这是孟玉阮的姐姐！
二十一世纪了，她竟然还会听到用鞭子体罚这种事，孟家爷爷是还活在上个世纪吗！？
“他们都打你哪里？”
“一般是后背..”
孟玉臻沉重的舒气，握着少女的手腕，带入自己的房间，她关上门，看向不知所措的少女。
不等孟玉臻说话，孟长恨好像就懂了她的意思，她转身，脱掉外套，解开身上衬衣的纽扣，敞开褪下，后背细碎浅白的伤疤淡淡分布在各处，看上一眼，孟玉臻便觉得有些窒息。
手指轻轻抚上后背，还未开口，她便听见孟长恨小声问：“您准备打几下？现在是冬天，没关系的，如果能让孟小姐满意，可以多打几次。”
“...我不打你。”
在孟长恨看不见的视线里，女人精致的脸上浮现出心疼的复杂情绪，柔软指腹顺着冰凉伤疤抚摸，孟长恨静静站着，感受身后那一抹温暖，她闭上眼，握紧拳头忍住浑身颤栗。
“现在还会疼吗？”
“不会了。”
可是那种耻辱，不像人一样跪在地上挨打的疼痛，却不会像伤疤一样愈合，只会慢慢、慢慢的溃烂，生蛆，就连好的那块，也会被感染。
孟玉臻说不清是怎样心情的把少女抱入怀中，有心疼怜惜，也有愧疚。
女人穿了高跟鞋的身高，也仍然比孟长恨矮半个头，女人从身后拥住她，湿润的发尾从孟玉臻耳侧撩过，孟长恨身上是淡淡沐浴露的香味，并不过分甜腻惹人厌，而是带着她独特的清爽。
“我...我能抱您吗？”
少女似乎压抑着鼻腔的哭声，小心翼翼的发问。
“好。”
孟长恨转过身来，低头抱住孟玉臻，她忍着不哭，可身体微微的颤动却逃不过孟玉臻的感受，女人的手一直轻拍安抚着她的后背，从未有过的温暖让孟长恨咬着嘴唇，无声的流泪。
或许那一刻，孟玉臻选择了孟玉阮，但现在，孟玉臻选择了她。
“孟小姐...醒来后跟您说了什么吗？”少女嗡嗡的嗓音响起。
想起孟玉阮长达半个小时的哭诉，孟玉臻的手微顿，“嗯。”
孟长恨的头埋在女人肩窝，她舍不得这些温暖，她干涩着喉咙，轻而小的叫了一句，“姐.....”
“我知道，我知道。”孟玉臻收紧了手，“别怕，我不会罚你，也不会怪你，我知道的。”
“...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别怕。”
孟长恨好想一直抱着姐，但她惊觉自己已经越界太久，她猛的松开手后仰，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泪，孟玉臻清冷的双眸变得温柔起来，“长恨，去睡一觉好好休息吧，玉阮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看到你当时也在水池里，小心感冒。”
“好，谢谢姐。”
孟长恨低头，“姐，有件事…对不起。”
“怎么了？”孟玉臻的声音柔和。
“我…我把你买的衣服弄湿了，而且还被扯坏了。”说到这个，孟长恨眼眶又是一酸，“我、我不想那样的，但是我拦不住。”
“没关系。”孟玉臻抬手，揉了揉孟长恨的脸，“这只是我第一次给你买衣服，后面还会有很多次，不想穿了就扔掉。”
“好。”孟长恨心里的惶恐渐渐被孟玉臻抚平，她脸颊多了些血色，垂眸间，目光触及女人肩颈的项链，她犹豫一瞬，然后真挚道：“姐，天气变冷了，您也要记得多穿一点。”
孟玉臻低头看自己穿着的礼裙，上午有个聚会，结束后直接这样跟徐柚去吃饭，对方一见面就夸了漂亮，没想到在孟长恨眼里她穿得太少了？
果然还是小孩。
孟玉臻清丽的脸颊微微露出笑容，“记住了，我会多穿点的。”
两人分开，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孟玉臻如孟长恨所言，将礼裙换下，穿着及小腿的黑色长呢衣，收腰翻领，内搭白色高领毛衣，看着就暖和。
庄园里几乎没什么人，孟玉臻看手机，周行舟邀请她去吃晚饭，这些天太忙碌了，确实有些忽略她，孟玉臻看着聊天界面凝神了两秒，回答了一个字：好。
刚走出房间，在走廊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孟玉臻停下等了两秒，身后的少女活泼的追上来，“姐！你要出去吃饭吗？”
“没错，你呢？”孟玉臻看向身侧孟长恨，对方换了件衣服，还是前两天她买的，身后是一个黑色简单背包。
“我晚上有一个兼职。”孟长恨弯眉，在孟玉臻身边她总是显得心情很好的模样，“是去一个学生家里做家教。”
“哦？”孟玉臻侧目，笑意盈盈，“我记得你的成绩很好，经常是年级前三吧。”
孟长恨有些惊喜，又不敢自夸的羞赧垂头，“一般都是第三，偶尔是第一…姐我听说您当年霸占年级第一的位置整整三年，太厉害了！”
孟玉臻微笑承下，她道：“长恨，你也很优秀，不要妄自菲薄，或许现在的你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但未来羽翼丰满，有些人就不能随意欺负你了。”
孟长恨眨眨眼，“姐…你是在…”
“嘘。”孟玉臻单指按在唇边，眼神含笑的看着她。
孟长恨闭嘴，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
下楼梯时，孟玉臻随口问：“怎么不在庄园吃了饭再去家教？”
等了几秒，身旁少女还没回答，孟玉臻看向她，孟长恨面露难色，孟玉臻一瞬间意识到什么，“他们不给你饭吃。”
“不、不是。”孟长恨连忙摆手，“孟先生他们在的时候，佣人会上菜，但庄园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后厨是关着的，后厨的叔叔们也很忙的吧…”
孟玉臻眉梢凝着冷意，“那平时上学呢？”
孟长恨支支吾吾，孟玉臻见此心里有数，“长恨，你家教什么时候开始？”
“七点半。”
现在是六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孟玉臻说：“时间还比较充足，我带你去吃饭，然后叫人送你去家教的地方，怎么样。”
孟玉臻的声音温和并不强硬，但孟长恨却听出不容拒绝的意味，她乖乖眨眼点头，跟在孟玉臻的身后上了车。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场饭，会吃的这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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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恨：原来姐喜欢这种的（若有所思
要开启修罗场了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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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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