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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街猎食案9
“哎，这个儿子，不是金董事长亲生的，他和金夫人是二婚，这孩子是金夫人和前夫生的……四年前，金夫人意外身亡，这个孩子虽然叫他爸，但和金董事长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如果换个心狠的，完全可以放任不管，可是金董事长心善啊，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视如己出，跟亲生儿子一样疼爱，宠成个少爷脾气，每天上学都车接车送的……你们说说，这两个孩子，同一个班的，一样的没亲爹疼爱，但是人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啊……”
讲到这里，范校长似乎十分感慨，转头看看安君桐，再抬头望着龙战非：“安教授，龙队，你们确定死者就是赵畅吗？”
“很快就能确定。”龙战非道，“赵畅其他资料呢？给我看看。”
“都在我电脑里，个人资料、家庭信息、每次考试的成绩单，还有出勤记录，我调给你们看。”范校长起身走到电脑前，伸出右手操作鼠标，点开电脑里的文件夹，酸涩道，“哎，赵畅这孩子真的很优秀也很不容易，希望他没有出事——”
“范校长，赵畅昨天是不是来过学校？”龙战非站在他身后，突然问道。
监控视频里的受害人身穿校服，周末还穿上校服，说明他昨天来过学校，或者有其他需要穿校服出面的场合。
范校长一愣，眼神飞快地闪了一下，随后道：“啊对，忘了说这事了，昨天金董事长的助理周旭让我们帮忙通知赵畅来学校一趟，补签资助相关的协议，顺便补拍几张照片，说是集团内部的刊物想出一个系列特刊，以后专门讲金式集团资助过的各种贫困生……企业家嘛，生意做大了，就想要回报社会，也顺便挣点好名声。”
他躬身在电脑里点开一个文件夹：“呐，就是这些资料和照片，不涉及什么机密文件，你们都可以拷走。”
语罢，范校长从电脑前让开，示意龙战非浏览，龙战非便顺势坐到电脑前，接过鼠标，仔细浏览了起来，并拷贝了一份发到自己邮箱。
“大周末的叫人来学校签协议？为什么不等到今天周一再签？”龙战非一边浏览资料一边问道，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赵畅昨天几点到的学校？”
资料里有几张赵畅身穿校服和一名身穿西服的商务人士拍摄的合照，照片里的赵畅身高体型看起来很像昨晚酒吧街附近监控视频里的那个人。
“周助理的意思是要尽快赶时间，因为赵畅妈妈的手术需要和国外的医院提前预约，早点签完，才好早点将人送出国接受治疗。”
范校长回忆道：“赵畅是昨天下午五点多到的学校，在会议室签完字，拍了合照，周助理说很欣赏赵畅，想和他再单独聊几句，我有点事就先走了。不过我今天来的时候，听门卫说昨天下午六点多，周助理就开车离开了，随后，赵畅也独自走出了学校大门。”
安君桐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茶盏，微微侧头，望向范校长：“赵畅平日里和同学的关系怎么样？有和谁产生过矛盾吗？”
“没有。”范校长想都没想，笃定地回答，“赵畅的性格很温和，在学校很受欢迎，而且我们学校也从未发生过学生之间打架斗殴这类的恶性事件。”
“原来如此。”安君桐微微一笑，顺势夸赞一句：“范校长管理有方。”
“哪里哪里，国家政策好，董事会领导们也给了很多支持。”范校长背着手，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自谦道，“现在国家提倡素质教育，我们学校也一向鼓励学生们全面发展，成立了各种各样的兴趣社团，啊对了，赵畅好像是学校声乐团的成员——”
“这个就是声乐团？”龙战非问。
他在电脑里正巧翻到一张赵畅与其他同学的合照，拍摄地点看起来像是声乐教室。
安君桐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他走过来，站在龙战非身后，目光落在屏幕中的照片上。
照片里，几名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年少女在明亮的声乐室里进行乐器练习，最左边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的人是赵畅，赵畅右手边是一名拉小提琴的秀美少女，少女的面庞微微转向赵畅，两人似乎正在对视，然后是——
“这男孩是谁？”安君桐伸手指了指照片里坐在角落里弹钢琴的少年。
那少年坐在房间角落里一架白色三角钢琴前，穿着白色燕尾服，修长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优雅地弹奏着，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微微抬起头，镜头正好捕捉到他的正脸。
光影中，那张脸太漂亮了！
漂亮得令人心惊，甚至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
白皙剔透的肌肤，秀美小巧的脸蛋，精致绝伦的五官，那张脸上的每一处都完美得像被精心雕刻出来的人偶，没有任何瑕疵。
但安君桐却在这张完美无瑕的面孔中，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违和感。
“这个男孩子就是我们金董事长的继子啊。”范校长站在一旁，背着手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名叫林汐，随母姓，是不是模样挺俊俏的？像电视里那些偶像明星？他们年级的女孩子暗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什么‘冰雪王子’……害，挺招女孩子喜欢。”
“冰雪王子？我看白雪公主还差不多吧？现在的王子和公主长一个样？？”龙战非匪夷所思地盯着照片中那张雌雄莫辨的漂亮面孔。
他印象中的王子都是身骑白马、高大俊朗、威风赫赫，这弹琴的男孩苍白瘦弱，看起来像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和王子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龙队对于现在小姑娘们对异性的审美大惑不解，毕竟他读书的年代还是高大威武、具有阳刚之气的男子汉更受欢迎，忍不住道：“他如果和白雪公主站一起，魔镜没准还会迷惑，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白雪公主，你说对不对，安教授？”
安君桐：“……”
安君桐假装没有听见，继续问范校长：“他和赵畅平时关系好吗？”
范校长想了想：“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他们班主任说过，林汐性格很孤僻，待人冷淡，和班上同学几乎都没什么来往，所以才叫‘冰雪王子’嘛，而且金董事长对他看管非常严格，每天一放学，家里的车就在校门口等着，不能在学校逗留，也从来不让他参加学校组织的社团活动，什么兴趣社团、夏令营和冬令营，一概从来都没参加过。”
“啧，这是在养儿子还是养闺女？”龙战非叹为观止，“更何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是闺女，家长也没必要看的这么紧吧？又不是古时候的大家闺秀。”
他队里的姑娘们可是上天窜地、风风火火，比男人还要野。
“谁知道呢？”范校长叹了口气，“可能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比普通人金贵，家教也更严格吧？这个咱也管不了不是？”
“明白了。”龙战非从电脑桌前站起身，吊儿郎当地伸了个懒腰，走到范校长面前，伸出右手：“感谢范校长的配合，后续如果有其他问题，可能还会继续叨扰。”
“龙队太客气，一定一定。”范校长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难过，“哎，虽然不应该说这话，但我真希望你们的推测是错误的，希望被害的不是赵畅……到下个月，他就可以带着他妈妈去国外治病了。”
“我们也希望不是。”安君桐走过来，温言道：“有了结果，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范校长，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应该的。”范校长笑了笑，像个慈爱的长辈一般拍了拍安君桐的肩，“君桐啊，你们还有案子要查，我今天就不多留你了，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长办公室，此时应当是上课时间，走廊的窗外远远传来操场上，学生们上体育课跑步时的口号声和哨声。
两人并肩站在电梯门前，等待电梯的空隙，龙战非抬起手腕，低头瞅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随后侧头盯着安君桐：“根据车程判断，还有十分钟，言淼她们就该赶到赵畅家里了，死者到底是不是赵畅即将揭晓，安教授，你还记得咱们刚才的赌约吧？”
“当然没忘。”安君桐垂眸，仿佛在思考些什么，轻声道，“不过，即使酒吧街猎食案的死者不是赵畅，赵畅也已经遭遇不——”
“测”字还没有出口，他陡然反应过来，只听“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龙战非瞅他一眼：“遭遇什么？”
“无故没来学校，电话也联系不上，也许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吧。”安君桐做了个“请”的手势，龙战非当仁不让，率先举步迈进电梯间，转回身，傲慢地颔首：“你没忘记赌约就好。”
“既然还有十分钟，我们去教学楼看看吧？”
安君桐缓步走进电梯间，与龙战非并肩而立，金属门墙上映出两人的身影，“龙队上一次来到学校，应该是很久之前了吧？”
“也没有很久。”龙战非懒洋洋地盯着门墙上两人的身影，为自己比对方足足高出一个头的身高优势而暗自得意，“去年云灵学院组织了一场灵修大比，我们团队被邀请去当颁奖嘉宾。”
“灵修大比？听起来很有意思？”安君桐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龙队感受如何？”
龙战非沉默半晌，眼底露出一丝阴影，似乎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后生可畏，总之我不会再去了。”
“哦？”安君桐笑道，“云灵学院是华国灵修界最高学府，能参加灵修大比的孩子们，想必都是各大世家和门派中的佼佼者，龙队是觉得他们小小年纪，灵力便能达到如此境界，潜力无穷，令人震惊？”
“不。”龙战非一手扶额，“当你被一群兔崽子围着上下其手，齐刷刷震耳欲聋地喊你老公，说要给你生猴子，关键是他妈的人群里还有男生的时候，你也会这样想！”
安君桐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没想到，人人畏惧的大魔王竟然会在一群还没走出校园、乳臭未干的兔崽子手里吃瘪，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喂，你笑得也太久了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龙战非一脸不爽地转回头，正准备开骂，却忍不住微微一顿。
安君桐笑得微微弯下腰，眼镜摘下拿在右手上，琥珀色的眸子盛满了笑意，午后灿烂的阳光穿过头顶的树叶罅隙洒下来，给他周身笼罩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四周的喧嚣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去，龙战非一阵恍惚，怀疑自己身在一场旖旎又恬美的梦境里。
“我们去赵畅的教室看一看吧？”安君桐终于止住笑，眼底还有一丝未尽的笑意。
“行。”
龙战非不着痕迹地转回身，迈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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