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室春枝

作者:大王Si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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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他的呼吸像受到煽惑岔了气跟着我的呼吸私奔缠绵去了,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我脑子开始发懵神经开始错乱。我故作安然无事垂眸,看着像只小猫一样昂头透露出探索欲望的原咖。

      在那一瞬间我感到窒息,我觉得夜以继日为我而工作的细胞们因为被对方体内的细胞美色迷惑而集体罢工了。
      它们是不是看呆了,只不过是长得好看而已,至于把这么烂的理由作为自己懒惰的理由吗?

      好吧,但我理解它们,毕竟悲惨的社畜也需要爱情的滋润和激励。
      那么这一切就很能解释地通了。

      我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故意做出这么令人遐想的动作的,但我更倾向他无意,因为我坚信原咖不会这么做,他可不需要向谁释放自己的肢体魅力来获得别人的青睐,他只需要坐在那里。

      你再看看,他的眼睛是那么清澈。

      所以他就更没有理由主动朝我做出这么容易让人心神激荡的动作了。
      一切都是我的主观臆想,我的错。

      他是我必须要尊重的对象。如果我们不是以这种关系交往,那么绝对会有什么在一刹那流失掉,直觉告诉我那一定不是什么丢失之后还能找回来的东西。

      我的呼吸就像蜗牛的触角,它探索到我们之间不足五厘米的距离,嘴唇就在那边。两者之间的道路有一条壕沟,天堑也没法变通途。

      彡吔卜,这种时候就该自觉一点,往后退。对,就这样往后退,没人能注意到你的行为,守护好你迫不得已的矜持,你知道的,真正矜持的不是你,是你前方的那个人,是他给予你矜持。

      我做的成功,因为离我最近的原咖也没能察觉。
      他还在期待我的答案,期待我说出什么或许能惹他发笑的心酸事件。
      我真正心酸的是,他为什么总那么想贴近我,感知我,把组合成我的杂七杂八的事情随着关系的亲密层层解剖,或许关系并没有我意料之中的亲密,只是我的淫想。

      他或许对谁都这样,但这并不能被判定为“中央空调”是吗,是的。

      我不能再任由自己的思维发散下去了,再闹下去就推搡出自己的辖区了,我怕跌跌撞撞跑到别人的辖区去引起哗然。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太具体的心事,所以可以说没什么心事。”从住进这个房子开始,从屏蔽一些人开始,我就没什么心事了。
      原咖瞧上去有点遗憾,他往回缩了缩:“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什么样的事是心事,你对心事的定义又是什么这种问题’。”

      “我看上去这么胡搅蛮缠吗?”我故作思考,挑眉问他。
      “我可没有用这个词形容你,你怎么想无所谓,别冤枉我就成。”原咖竖起三个手指对着天花板发誓。

      “那你很棒。”我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把试探藏在笑容下开口,“我能问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吗?”
      “也是因为在准备小说人设吗?”原咖拿过我手机划拉着屏幕选着餐漫不经心问我。
      “嗯。”我很高兴,自己又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当幌子。

      “理想型……这个问题你还难住我了,说实话,我没想过这个东西,不过也不是不能设想一下。”他撑着下颚直勾勾盯着我,他的眼神好像成了我心里滔天巨浪奔窜的发动机。
      一个不争的事实——他在端详我。

      “说实话,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理想型并不那么具象,或者说在你刚才提出问题之前,不过现在我的脑子里有答案了。”
      “谁?”我脱口而出。

      “没谁啊,”他慢腾腾摇头,“说了你也不能让我的心愿奏效。”
      “也许你可以呢,你画功很好,或许可以画出来。”我又觉得自己两只手有点闲,于是无聊地绞在一起做个伴。

      “画出来有用吗,你知道一幅作品吗,它叫《皮格马利翁与加拉迪娅》,源于一个希腊神话,里面讲塞浦路斯有个雕刻家皮格马利翁,他雕刻了一个自己的理想型加拉迪娅,维纳斯女神让丘比特给雕像射了一件,给她赋予了生命并且成为了皮格马利翁的妻子。
      但与之不同的是,我可没让画变成现实的能力。”他笑着抿嘴,故意叹气。

      “所以,主要还是缺把梦想成真的箭?”我心里不是滋味,绕开话题把手机屏幕朝向他,问他,“就要这个了吗,那我下单了?”

      “好,你看着办就行。”原咖扫了眼屏幕点点头,“哎……”
      他忽然伸出他那只骨节漂亮的左手盖住我的屏幕,侧过脸好整以暇地看我。

      我不懂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用那副波澜不惊的脸色去看他:
      “怎么了?又打算减肥?”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我都告诉你我的理想型了,你的理想型我也挺好奇的,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得告诉我你的?”

      他摇头晃脑地笑,我当然看得出他凑近我时眼里希冀的光晕。
      “我有提前答应你告诉了我我就一定会告诉你吗?”我皱着眉故作正经,好像嘴里说出来的是什么有关国际商务大事那种严肃的事情。

      “没有。”他愣了下,我知道他是被我蛮横无理的言论“惊艳”住了。
      “那不就得了。”
      我面上得意,实则心里却很慌得一批。我从来不善于说谎话,即便有时候说了谎话也会言不由衷地把真话说出来,所以只能拒绝,把回答的那条路堵死阻断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人在语言上是有莫大的潜力的。”他抿着嘴面无表情挪到一边去了。
      我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他当然不会生气的,我对他生气的界点就像对键盘上的每一个按键在哪那样了解。

      这两天又过得风平浪静。
      要是把一通电话忽略不计的话。

      书被尽数泼湿这件事我并没有要跟他们予以追究的打算,不过我不追究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不出我的预判,我弟弟给我打来了一通电话。

      说出一个或许很让人费解的怪癖,我并不喜欢别人打电话或者发视频电话给我。
      电话铃声响起时急促的声音好像一个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人住在ICU里名垂一线紧接着就病殁时与此同时心肺监护仪发出的鸣声一样,难听。像被扼住了喉咙剥夺你的呼吸。

      在我刚接通电话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好似一瞬回到了几年前,具体是几年我也记不清了,但事件对我来说依旧记忆犹新,我甚至清楚它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尾。

      梗概没法直观客观的表达一切,但其实即便讲清故事的每一个细节也依旧没法绝对客观,所以我庆幸在我描述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你应该保持客观。
      天呐太可笑了,我又开始诉苦了,但我要说的这件事并不是多么苦,相反,我倒觉得是我为数不多的爽局。

      吃过午饭后我自觉要去洗碗,我十一岁的弟弟站在床上蹦跶,看到我拿着碗筷起身的动作时他就开始叫嚷:
      “哈哈,今天中午还是你洗碗,略略略……”

      我妈侧躺在床上对我说:“记得把咱们三个的碗筷都拿上。”

      我当然知道了,以往都是这么做的,但是三个人的汤面碗并不是我一次性就能拿上的,我得确保它不会洒,对吗?
      我“嗯”了声,刚打算拿着碗从卧室开门出去,我弟,不,我更喜欢叫他的名字,彡迪就开始得意地嚷嚷:

      “这是你应该做的!”
      他站在床上昂起一张高傲的脸,那张脸可真是丑陋,就像他的人一样。

      “你嘴别贱。”
      妈妈躺着说,与此同时给了他的腿一个告诫的巴掌。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我丝毫不掩饰我的得意,心情像喝了一瓶阿萨姆奶茶那样舒畅。

      是的,我看上去是那么小肚鸡肠。但我可并不仅仅因为这一件事厌恶他,事情可太多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委屈是说不完的。
      所以我只把这次唯一被我妈偏向的经历写了出来,且将这次记得尤其深刻。

      那对我二十年的人生来说简直是一个绝杀的逆风翻盘局。

      这是一件小事吗,是的。我会因为这是一件小事而不厌恶他吗,不会。
      我被他贱兮兮的嗓音又拉回到现实:“叫你回来你还打死都不回来,把你的书泼湿你才会缴械投降是吧。”

      “你有病吧,你脑子吃屎了?你泼书的时候能不能带点脑子,不要求你不胡作非为,起码你泼的时候看准点吧。
      你泼人家的书干什么啊,怎么你暴发户啊,有本事你就泼的时候把银行卡甩在人家卧室里,怎么干什么事都得我给你擦屁股啊,我欠你的啊!!”我输出的话越多,越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充胀的气球,濒临爆炸。

      因此我憋得面红耳赤。
      “怎么了,又不是我的错。两个卧室门都开着我咋知道哪个是你的,你又没告诉我。”他那边传过来的嗓音委屈极了,显得我倒坐实了恶贯满盈的称号。

      “……”
      我险些晕厥,“你的意思是泼我书之前还得我先告诉你泼哪个?我操,我才发现你那么秃的发际线是被驴给踢的吧。”
      “不管,你要是回家我干嘛找你去,怎么能是我的错呢。”彡迪在电话那头理所当然地哼哼。

      “你怎么不去死啊,啊!”
      我像个精神失常的神经病对着莫须有的空气大吼大叫,发抖抽搐。

      我血压飙升,脑溢血或许就在一念之间。
      我最恨自己这点,在家人面前总是很容易被激怒,很容易三言两语就疯癫神经失常。

      激怒我的罪魁祸首却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态度,他们冷静自持地看着我,衬托地我愈发像个疯子。

      我真的是疯子吗?
      我才不是疯子!!!

      “为什么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在维护你,为什么我小时候就因为成绩不好就要被关到那个跟监狱一样的黑屋子里被脚踢拳打扇巴掌,你比我还不乖,比我脸皮厚,为什么你不用!
      为什么你总要那么挑衅我!为什么每次分明都是我受了委屈但还是要被冤枉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只需要装乖巧装哭,所有的错误都可以不分青红皂白被包揽到我的身上!!为什么大的就是要让着小的,不让就是罪不容诛!你告诉我为什么,说啊!!!”

      我听得到自己丑陋的嘶吼声,清晰感受到我涨红到发痛的脸。为什么我受了那么多不公,那么多委屈,偏偏别人还只以为是我魔怔了,还都觉得是我不孝……

      我真切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对我现在所说的,所做的这一切倍感迷蒙。我就是间隔虚幻和真实的那片玻璃,那是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我在将一切愤怒怒吼宣泄出来后慢慢回归镇静,耳边的手机里半晌没能传出声音过来,我以为这一阵的凝滞是我怒吼传达出来的威慑力,我总想在愤怒的时候给到别人威慑。
      正当我神智完全清醒冷静下来时,彡迪终于说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搞笑啊。”

      刺耳的笑声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传导到愤怒的余波还未完全消逝的空旷的卧室。
      我清楚得感知到自己的理智就在那一刻完完全全崩塌碾碎了,碎渣扎进皮肤里,疼痛感再次刺激我的神经,促使愤怒的气团把胸腔充塞到临爆点,胀痛感没有地方可以容身后又沿着脉络游走霸占吞食我的脑髓。

      “你笑你妈呢,滚,滚!”
      理智像一个挣脱缰绳的野马朝着未知的地方狂奔过去,我放任它。

      我全身像被扎针一样狠命抖颤,无所适从。那一瞬间很像跟影视剧里一样把手机狠狠砸到地上,看着手机摔得稀巴烂零件乱飞的感觉一定很爽,可惜我是那种宁愿摔人也不愿意摔手机的人。

      我总认为手机和我是不等价的,手机这种贵重物品一定高于我。
      所以我只是很克制地摁下了挂断按钮。

      “咚咚咚——”
      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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