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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一只猪
简佳绝对是技巧和速度都比他们设想的更加高超和惊人的游泳选手,在人际的这片汪洋里来去自如地穿梭。自我保护能力强悍,进攻敌人谋略多端。
本就不想出风头的刁常有开始一点点地收敛自己张扬的心性,但对身边的人事他并不去探究太多,懵懵懂懂地过,直到突然有一天之——
“嗯,刁常,你以后不用来叫我一起上学了。”
自从那次在路上囧遇朱泽语后,刁常放学就会有意无意地等着他一起骑车回家,上课的时候也会顺路喊他一起去学校。
很天很真的刁常也没想过自己认定可以结交的哥们朱泽语会突然有一天对他说出这么一句像要跟他断绝关系的话。心里头他还挺欣赏朱泽语的冷酷和淡定的,就算对方面瘫他也认为是个性而不会有异议。
“……”朱泽语的话就像个突然扔给刁常的烫手番薯,接不太住。
他愣了几秒才答道:“好啊。那我走了,拜。”简洁明了。
你当人家是你哥们就是了啊?难道你说了算?不,并不。刁常从不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但他拥有的骄傲的自尊指引他,不用问为什么,只需慷慨洒脱地放开那些主动放开他的人,亲人,友人,爱人。
不知为何,多年以后,坐在单车上停靠在自家楼下的那个拐角的朱泽语,对着他说那句话时,脸上那份淡漠的情绪,唇间那段平坦的语调,萦着烟草的香味,刁常都忘不掉。
似乎那不仅仅是两个人单纯的道别,更像是两条人生线相交后即将渐行渐远的远离。这也导致他后来一直认为,朱泽语是讨厌他的。
那天和“安琪儿”一起回家的路上,刁常的胸口闷闷的,但他不愿深究,不耐烦去想太多,他厌恶做无谓的沉思让自己烦恼。
怀疑猜测实在是份苦差,累得半死也没薪酬到手,他妈的折不折腾呐。是个男人做事就不要拐弯抹角,有话直直地说有屁直直地放,不讲清楚也别怪他不明白。
在这个点上,刁常至始至终都很欣赏朱泽语的为人处事,不管是后来才了解到的他的圆滑或爱憎分明,还是他直接将自己清除出他的人生轨道的做法,目标性都出奇的强,效果也出奇的显著。那份冷静地分析和果断地决定是值得刁常学习的。
回到家刁常扔下书包就开电视看。
他爹妈那时还没给他买电脑,他也还没起这歪念。以前的爱好就是跑出去跟狐群狗党在X村里里外外四处溜达。偷偷跑去玩游戏机,上网吧打怪,去宽阔的河流游泳,去窄小些许的河边钓鱼——听起来完全就是个整天不务正业无所事事的乡下小野孩。
“啊刁回来啦。”刁常妈从卧室走出客厅就看见他一头浸在电视前,“你这小子,不要老是一回家就开电视,看多了对眼睛不好,以后近视你就知死,快去做作业……”
“嗯……”刁常沉沉地应着,面无表情地瘫坐在电视机前的红木沙发,一条腿岔开挂在扶手处,纹丝不动。
“给我坐直起来,东歪西倒的像个什么流氓样?”刁常妈走过去拍他悬空的脚。
“噢……”刁常把脚放下,但却弯着腰,头歪四十五度,以最倜傥随意的姿势看电视。
“唉。”刁常妈叹了口气,好在他现在不会在炎炎烈日下又跑到外面去疯玩,还好,其余方面也就着他。
“告诉我是不是学校发生什么事惹我们阿刁不高兴啦?”知子莫若母,儿子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个月挤出来的她容易么她。
“没有啦,妈,你别挡着我看电视。”刁常被说中心事地咂嘴。他认为自己长大了,没必要再像个小屁孩一样什么事都向爹妈诉苦,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学校那些小事算得了什么?
“啊得得得,你大个仔啦(长大了),自己会想通就好,要真有什么事就要跟我们说,知不知道?”刁常妈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
孩子始终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无论生命的风雨吹过多少个冬秋夏春,无论曾经幼小的孩童如今长得多么高大,父母终究都是无法不为他们担忧。那种与生俱来的功能,直至任一方生命结束的那一天才会真正消失。
“我知道。”刁常心底涌出一股罪恶感。他把情绪带到了家里发泄在了关心他爱他的家人身上,他知道他不对了。但他还是盯着电视,他也知道他妈不会怪他,发脾气是家人的特权。你还别说,他爹妈也有无缘无故发脾气的时候。
“妈出去买菜了,电视也别看太久……”刁常妈唠唠叨叨地出了家门。
“妈!”他妈前脚刚出,刁常就想起什么似的奔出去,“买鸡肉啊!我要吃肉!”
“炒咸菜好不好!”刁常妈还没走远。
“行儿!”他不能太激动,一激动儿化音就蹦出来了。
家真的是大多数人的港湾。在这个地方,你的伤口可以得到治愈,你的情绪可以得到安抚,你的过错可以得到宽容。只是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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