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靠近你

　　陪朋友？
　　白攸宁看着她，却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言嘉卉，因为心虚，蓦的站起身子。
　　“白总口渴了吗？我去买点喝的。”
　　她刚看了，百米外就是一处茶饮摊。

　　这会儿站在摊子前，言嘉卉眼中透着几分无措。
　　而她面前的摊主，则是满眼无奈。
　　“真的不好意思，现金的话我这边找不开的。”
　　“你扫码支付就行。”说着话，她又把微信支付宝的二维码往前推了推。

　　言嘉卉叹了口气。
　　她要是能扫码支付的话，不就扫了么……
　　为了尽可能的不让言嘉卉这三个字在国内有生活的痕迹，她始终没有动过自己国内的银行卡。平时的生活费用都是回国时候预先往路蓁蓁的银行卡里存的。
　　可惜，路蓁蓁的银行卡她可以在ATM取现也可以刷卡，就是不能绑定手机支付。刚回国的时候手机支付的钱还是路蓁蓁转给她的。
　　只可惜，初来乍到网购比较多，手机里的钱她昨晚花的差不多了，眼下这68块的茶饮钱，她楞是付不出来。
　　也不是不能再找路蓁蓁，可时差关系，那边是大半夜……
　　想了想，她又去背包里摸银行卡，但转瞬她又放弃了。
　　目之所及，没看到pos机……
　　“诶，没事，不用找了。”她又将刚刚摊主退回来的红色大票递了过去。

　　转身的瞬间，她抬眼见到站在身后的人吓得差点掉了手里的茶饮。
　　“白，白总？”
　　好险，今天穿的还是浅色系。
　　这人是光脚走过来的吗？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男人长臂一伸，已经接过了摊主递回来的百元钞，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多少钱？”

　　看着听到摊主回答之后利落扫码付款的白攸宁，言嘉卉把茶饮的杯子都捏出了褶皱。
　　刚躲过去一个幼儿园的问题，又来了……
　　现代年轻人就是不喜欢用手机支付会不会有点奇怪啊？

　　白攸宁已经付好了钱，转身看着言嘉卉两手都忙着端茶饮的手，又垂眼，顺手把那一张百元钞塞到了她的包包外层里。
　　“哪杯是我的？”

　　言嘉卉显示看了一眼还有一角露在外面的钞票，才又匆匆把左手的那一杯递到白攸宁手边。
　　“谢谢白总请我喝东西。”

　　白攸宁没接话，只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口。
　　果然，是了解过他的口味的。
　　虽然摊位的整体品质不大行，但至少喝的下去。

　　一整个下午，言嘉卉跟着白攸宁走走停停，倒也把红枫度假山庄转了个大概。
　　当然，她的后脚踝也已经磨废了……
　　强撑着回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才要推开门又被白攸宁叫住。

　　“下午提到的那些问题，整理好之后发给司空。”

　　言嘉卉一顿。
　　真吸血资本家。
　　“今天吗？”

　　白攸宁却没应声，径自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言嘉卉没得到答案，气得一跺脚。
　　更疼了。
　　“嘶……”

　　这会儿，她正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泛着血丝的脚踝，纠结着要不要叫客房服务来时，敲门声已经响了起来。

　　“你好，客房服务。”

　　看着服务生送进来的碘伏、红霉素软膏、纱布和创可贴，她微微挑眉。
　　是……白攸宁？

　　*
　　晚饭顺了李长山的意，一行人跟着他到了提前安排好的酒店。
　　言嘉卉不是很懂酒桌文化和座位顺位这些，保险起见，她就站在门口，等李长山和白攸宁李定威几个人陆续落座之后，看着剩下的位置有些犹豫。

　　“路秘书快坐。”
　　来人是红枫市场部的负责人，这会儿手正搭在言嘉卉的小臂上，一副熟络的模样。

　　言嘉卉礼貌一笑，眼底却划过一丝抵触，“谢谢。”说着话，又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自己的手臂。

　　白攸宁正被李长山拉着说话，目光一瞟，正看到这一幕。

　　显然这顿饭李长山是花了心思的，应该是提前打探过白攸宁的口味。
　　只可惜，不太合言嘉卉的口味。
　　她随了妈妈，喜欢吃酸辣的。

　　席间，李长山提了第一杯酒，不过，他倒是没有逼着白攸宁喝的意思。
　　这个圈子里的人，稍一打听就知道白攸宁不喜欢喝酒，这杯酒端起来，能不能顺利碰杯全看他给不给面子。
　　李长山是个极圆滑的人，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劝酒。
　　这是金.主，还没见过有人逼金.主喝酒的。
　　“感谢白总赏光亲自过来，这杯酒，我干了，白总随意。”

　　白攸宁是随意了，但其他人不合适。
　　司空遥在白攸宁身边这么多年，确实是滴酒不沾的，除了开车的原因之外，他要保证绝对的清醒。但李定威和言嘉卉就不一样。

　　李定威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惯了，他这杯酒端起来，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也是向光集团。
　　而言嘉卉，纯纯是因为她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
　　一杯酒下肚，她若是醉了，做出什么来，倒也不稀奇。

　　看着言嘉卉那杯葡萄酒逐渐消失，白攸宁挑眉。
　　酒量还挺好？

　　不过，两个多小时之后，他就发现他错了。
　　错的离谱。
　　比如现在，他看着倚在自己房门口的姑娘，目光波澜不惊，舌尖却从腮边滑过。
　　“路蓁蓁，耍酒疯？”

　　这一刻，其实言嘉卉是虚实参半的，她没怎么喝过酒，也不清楚自己的酒量，所以刚刚吃晚饭的时候也一直在控制量，生怕自己真的翻车。
　　若是真的醉过去，说出什么话来捅娄子，她得锤死自己。
　　这会儿，酒意上头，她能感觉到晕，但至少意识还很清醒。
　　只是不能让白攸宁知道。

　　“白总晚上好。”
　　她倚在门框处，歪着头朝白攸宁眯眼笑。
　　“谢谢白总。”

　　谢他？
　　“谢我什么？”

　　言嘉卉又往前挪了挪，离白攸宁又近了几分。
　　他竟然没躲开。
　　两个人之间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她仰着头，他垂着眼。
　　“谢谢你，帮我叫客房服务。”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踝。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看到她白皙的脚踝上，那两块创可贴格外显眼。
　　“就口头感谢？”
　　他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想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言嘉卉一顿，一双眼睁大了几分。
　　“白总，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白攸宁直直看着她的一双眸子，仿佛要从那几分迷离中再分辨出一些其他的情绪。
　　“你有钱吗？”
　　他声音淡淡的，言嘉卉却差点没绷住。
　　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钱的。”
　　她点头。
　　刚才去吃晚饭之前，大洋彼岸的路蓁蓁看到她的信息已经转账过来。

　　白攸宁只又近了她两分，然后开口拒绝，“不吃。”

　　男人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言嘉卉身子紧绷了一瞬。
　　感觉仅有的几分醉意都消散了不少。
　　但现在不是她应该清醒的时候。
　　她也不躲开，只迎着他探究的目光，“那我想喝水。”
　　两分醉八分戏，她已经推开他，一只脚迈进了他的房间。

　　白攸宁原想拦住她，可下一瞬，又顺着她来了，甚至，他还虚扶了她一把，给她让了一条路。
　　倒了半杯温水，他递到她的手边。
　　“水。”

　　他屋子里没有开主灯，只亮着一圈的灯带和筒灯，暖黄色的光，刚好映在他的脸上。
　　有一瞬间，言嘉卉有些恍惚。

　　见她不接，白攸宁挑眉，又往前递了递，“怎么着，还等我喂你？”

　　言嘉卉低头一咬牙，再抬眼，笑得格外甜。
　　“可以吗？”

　　白攸宁眸色渐深，他看着倚在沙发上的小女人，弯腰俯身。
　　“可以啊。”
　　“但你要先告诉我，你和叶离是什么关系？”

　　叶离？
　　这一秒钟，言嘉卉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是因为眼前这张脸，而是被吓的。
　　他已经发现自己的问题了？
　　不会吧，蓁蓁今晚给自己转账的时候还提了几句她那边的情况。按照蓁蓁的说法，一共有两伙人接触过她，而且看目前坚持联系她的情况，应该还没有被发现问题。
　　是她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大脑飞速运转，她现在甚至是这一天中最清醒的时刻。
　　这场戏到现在，反而不是她一个人在唱了。

　　许是因为言嘉卉太久没应声，看着她依旧有些迷离的眼，白攸宁又往后退了退。
　　将水杯塞到她的手中，他站直了身子。
　　“路蓁蓁，喝完赶紧回你房间去。”

　　路蓁蓁三个字像是言嘉卉的救命稻草一样，这一瞬，她看着他，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她就是路蓁蓁。
　　拿起水杯放到嘴边喝了两口，她又举起杯子。
　　“喝完了。”

　　“喝完赶紧走。”

　　言嘉卉却不打算如他的愿，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甩掉了自己脚上的鞋，她半躺在沙发上。
　　“要睡觉。”

　　白攸宁要被气笑了，“路蓁蓁！”

　　“嘘。”
　　她把食指放在唇边，“别吵。”
　　她又不能给自己打造一个酒蒙子的形象，难得“喝醉”一次，得好好把握机会。

　　双手叉腰，白攸宁才想要把她拎起来，恰好敲门声响起。

　　“老板，这是今天和红枫市场部交流……”
　　话音戛然而止，司空遥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虽然老板身子挡住了一半，可屋里沙发上躺着的人是路秘书吧？是吧？是吧！

　　见司空遥一副震惊又八卦的表情，白攸宁猛地从他手中抽过资料。
　　“还有别的事吗？”

　　司空遥连连摆手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不敢有。
　　就是还有一句话不敢问，明天还是正常的时间叫他出门吗？

　　倒是言嘉卉，闭眼却竖起了耳朵。
　　然后，听到关门声后偷偷眯眼看白攸宁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

　　他背对着她，接起了一通电话。
　　她睁开眼，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言嘉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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