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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哈利坐在格兰芬多的幽灵旁
即使巨大的渴望和期盼占据了哈利绝大部分的心神，但当他真正踏入霍格沃茨礼堂的那一刻，他仍然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震惊。
如果这里不是一座魔法学校的话，那它一定是古老贵族的私人领地，如果它受人参观的话，它一定是历史悠久的名胜古迹，有人耗费大量的心情维护保养。
但它是一座魔法学校。
天鹅绒般漆黑的顶棚上点点星光闪烁，星光之下桌子上方，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照亮餐厅，四张长桌上辉煌的金盘和剔透的高脚杯闪着光，映亮教授学生以及幽灵的面孔。
哈利看到教授席上海格正悄悄朝他招手，和巧克力蛙画片上一模一样的邓布利多银色的头发闪着微光，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那个在破釜酒吧遇到过的奇洛教授头上围上了一个很大的紫色围巾，看起来更古怪了。
不，还有一个人……
哈利看向那个正用审视目光看着自己的，黑头发黑眼睛表情严肃的中年人。
他选择在对视的时候微微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结果那个不知名的教授表情更奇怪了。
麦格教授往一年级新生面前轻轻放了一只四脚凳，当其他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麦格教授拿出的那顶破旧的帽子的时候，哈利正在观察着每一个幽灵。
很快，分院帽奇怪的歌声也吸引了他的注意。
哈利现在一半在为分院而紧张，一半在思考该如何向幽灵搭讪才显得比较自然。他看到刚才的胖修士向一个分到赫奇帕奇的女孩挥手致意，于是开始注意幽灵堆里哪些属于格兰芬多。
当曼蒂·布洛贺被分到格兰芬多时，哈利找到了那个幽灵。
接着也有几个人被分到格兰芬多，当分院帽喊出赫敏·格兰杰之后，哈利确定了这个格兰芬多的幽灵看起来应该还蛮好说话的。
当哈利绝大部分的心神都在这件事上的时候，他也就没有余力去注意教授席上的许多教授都在观察他。
邓布利多睿智的蓝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镜后面眨了眨，他歪头看向脸色阴沉的斯内普，等待着分院帽叫出那个名字。
“哈利·波特。”
哈利崭新的运动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脚步声间，一阵嗡嗡低语像小火苗的咝咝响声。
人们当然在谈论哈利·波特。
哈利坐上四脚凳，目光横扫整个礼堂。他看到每个人都在看他，无论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他看到罗恩做出祈祷的手势，赫敏则无意识地抓住了一缕蓬乱的头发。
斯莱特林长桌上，那个姓马尔福的男孩露出了等待的笑容。
眼前黑暗降临，帽子在对他低语。
［有意思的想法，孩子，我只能说敢于设想和尝试总是好的。］
［是魔法让你看透我的脑子吗？］
［你以后会知道，孩子，魔法能做到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也是魔法做不到的，更多时候你不仅需要会魔法，还要有一颗勇敢的心——你当然有一颗勇敢的心，你的天赋和你的勇敢不分伯仲，你非常焦急地想要证明自己——格兰芬多非常适合你，但是斯莱特林能帮助你走向辉煌，这毫无疑问。］
［你应该知道我想去哪里。］
［可是你不一定要踩着前人的脚印……好的，如果你选择追寻你父母的足迹，我当然听从你的意愿。］
——“格兰芬多！”
哈利摘下分院帽，迎接喝彩，对于任何一个分院的学生来说，这都是一种礼貌和欢迎。
但是对于哈利·波特来说，这不仅仅是一种礼貌和欢迎。
罗恩的级长兄弟站起来紧紧地跟哈利握手，乔治和弗雷德高声欢呼：“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
哈利当然知晓自己的名声。
他拍了拍一直望着他的赫敏的肩膀，对着还在等待的罗恩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然后坐到观察许久的穿轮状皱领的幽灵身边。
幽灵拍了拍他的手臂，使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刚刚跳进一桶冰水里的可怕感觉——但是如果可能……这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您好，先生。”哈利露出微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幽灵报出了一长串名字，“很高兴认识你，哈利·波特，你也可以称呼我敏西的尼古拉斯爵士，如果你称呼我尼克我也会很高兴，相信我，你会让格兰芬多度过愉快的七年。”
“谢谢。”哈利像猫一样眯起眼睛，“既然您认识我，那么您也一定认识我的父母。”
“詹姆和莉莉，格兰芬多优秀的学生，他们的事情我深表遗憾……”
哈利现在无心打听父母的旧事，他以后有得是时间，所以此刻，在纷乱的分院典礼上，他向着刚刚认识的幽灵直截了当地问出问题。
“我父母会变成幽灵吗？”
尼克的表情变得奇怪：“这就是你一直观察我们的原因，是吗？孩子，我知道你期待着什么样的回答，但我对此深表遗憾……我看得出你是个聪明理性的孩子，所以我的回答是——不会。”
哈利没有说话，只是凑过去，轻轻碰了尼克一下。
“我有让你清醒一点吗？孩子，实话说，当幽灵可能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尼克轻声说，“虽然我也不是那么确定……其实很少有人选择从死后的世界重返，以幽灵的状态继续存在，而我了解的詹姆和莉莉更加不会选择。而像我们这些选择了的人，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那他们……”
“他们会走下去。”
“如果是转世的话……”哈利想了想，抬起头认真的盯着他问，“那现在这个时代应该还算好吧？”
“你的头发跟詹姆一样乱七八糟。”尼克抬手在半空中做出揉了揉哈利的头发的动作，回答说，“比之前好，也还会更好的。”
在最后一个男孩带上分院帽的时候，浑身冷得好像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的哈利扶住了倒在他身边的罗恩，他和他的兄弟们一起大声鼓掌，祝贺着他。
哈利·波特总是擅长从各种希望落空中抽离情绪的，因为过去的生活已经教会他如何希望，又不那么希望。
坐在教授席主位的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他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在坐的每一位学生，但其实，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哈利那张被金盘光辉映照着的，稚嫩又落寞的脸上。
哈利若有所感地回望教授席，只看到邓布利多慈爱的目光划过他们的脑袋，在校长有些疯疯癫癫的欢迎发言过后，长桌上刹那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食物。
哈利开始品尝每一种食物以转移注意力，他听着周围的人大声聊天或小声窃窃私语，西莫·斐尼甘好奇地询问尼克怎么会“差点没头”。赫敏在对身边的女生说，这和她以前上过的学校一点不一样。
当哈利最后品尝酒浸果酱布丁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聊起了各自的家庭，赫敏却与众不同地和珀西议论着课程。
或许是布丁中微量的酒让哈利浑身都热了起来，他开始游戏一样的回望每一道看向他的视线，不管那个人是在悄悄打量，还是堂而皇之的观察他。
这游戏好像打地鼠。
哈利这样想着，顺着最后一道视线望向教授席，奇洛教授的紫色围巾就像一个巨大的靶子一样对着他，而当和奇洛教授说话的那位黑色头发的教授越过奇洛教授的围巾直视哈利眼睛的时候，他额头上那在踏入魔法世界之前都没什么存在感的伤疤，突然传来一阵灼痛。
“嘶。”哈利条件反射性地眯起右眼，在灼痛消失的刹那，他看到那个黑头发的教授看向了邓布利多。
“珀西，那个是谁。”哈利拍了拍正对赫敏讲解每门课程注意事项的珀西，“那个黑头发，鹰钩鼻的。”
“教授魔药课的斯内普教授，他是斯莱特林的院长……”珀西开始说斯内普教授和黑魔法防御课之间的纠葛。
“比起奇洛教授，他看起来更加讨厌我。”哈利说出自己的感受。
“哈哈，这不是你的幻觉，哈利。”珀西小声笑着说。”斯内普教授谁也不喜欢，尤其不喜欢格兰芬多，小心点吧新生们，他会找到任何理由让你扣分。”
尼克发出一声哀嚎：“哦——我说了，斯莱特林已经六连冠了，我真的希望你们能拿到今年的学院杯冠军！”
哈利没再说话，但是他却觉得那个斯内普教授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是斯莱特林的院长讨厌格兰芬多的学生那么简单的原因能够解释的。
“你猜四楼靠右边的走廊会有什么，兄弟。”乔治和弗雷德在邓布利多闪亮的目光中围住珀西，“级长也不知道——哦来了，我们最爱的唱校歌时间！”
哈利在乱七八糟的歌声中小小打了个哈欠，他觉得自己需要陷入梦乡来确定这一切并不是梦。
但是有人比梦乡来得更快，海格在邓布利多宣布晚宴结束的那一刻，就从教授席穿过嘈乱的人群冲到了哈利身边。
“这个给你，哈利。” 海格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本相册，葡萄酒的味道在他说话的时候喷薄而出，“我找了许多老朋友——嗨，我想你会需要他们的。”他说着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走吧，去宿舍好好睡一觉，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不同的。”
难以忽视的重量在哈利手上，他能察觉到自己的手甚至在颤抖：“是——”
“去吧，哈利。”海格没有让他说完，推了推他往前走。
“谢谢你，海格。”哈利在被人群挤跑之前认真说。
在鱼贯而出的人群中，一年级学生跟着各自学院的级长走出大厅。他们大部分依然兴奋，叽叽喳喳的细小谈话声渐渐从礼堂扩散开来。
他们走过长长的走廊，然后上或者下楼梯，墙上画像中的人物互相穿梭，兴奋地喊着“一年级新生”，并且对他们指指点点。
一年级的斯莱特林们跟着他们四肢粗壮的级长沿着长长的大理石台阶走下去，一直走了好久才走到一条点着火炬的幽长走廊。
通道的尽头是几级短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一块平台，是一堵空荡荡、湿乎乎的石墙。
“口令是龙首。”级长粗哑的声音说，“一年级新生要牢牢记住这个口令，直到下一次换口令。”
德拉科观察着四周永不见天日的墙壁和点亮这幽暗的灯火，对霍格沃茨的新奇之余，涌在德拉科胸膛中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也从来没有在交朋友这件事情上受挫过——不，他从出生到现在，完全没有在任何事情上受挫过。
一个马尔福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这是当他在襁褓中抓住父亲手上那枚有些马尔福家族徽章的戒指时，就明白的道理。
隐藏在石墙里的一扇石门徐徐敞开，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就在眼前。一间狭长、低矮的地下室——这种低矮只是他们站在台阶上造成的视觉误差。墙壁和天花板都由粗糙的石头砌成，圆圆的、泛着绿光的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挂下来。雕刻精美的壁炉中火焰“噼噼啪啪”地燃烧着，映出坐在周围雕花椅上的几个斯莱特林高年级学生的身影。
级长带着那些一年级新生在公共休息室中站定，指着那宽阔的螺旋形楼梯说：“左面通往男生寝室，右面通往女生寝室。不过男生们不要妄想踏上女生寝室的一节楼梯，要是不守规矩，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们。”
“现在你们可以选择回去睡觉，或者随便坐坐，房间门上有你们的姓名门牌，在斯莱特林，你们不需要遵守任何规矩，但是注意，不要给我惹麻烦。”
德拉科嘲讽地嗤笑一声，但所有听见这笑声的人都注意到，那位刚才还在警告他们的级长，就像没听见一样，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不过德拉科的不开心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以至于神经大条的高尔和克拉布都开始小心翼翼地偷看他:“德拉科，你怎么了？”
“是霍格沃茨的食物不合你的胃口吗？”
“呵——”一阵女孩子清脆的笑声从他们身旁传来，“他怎么了——一个没有吃到糖的小屁孩儿而已，让我说，你们这些男生可真够幼稚的。”
“闭嘴吧，潘西·帕金森。”
“嘴巴长在我身上，德拉科，嗯，除非你挥动魔杖给我一个禁言咒之类的，不然你恐怕很难叫我闭嘴。”
德拉科狠狠地瞥了她一眼:“你最好管好你嘴巴里说出的话，不然……”
“不会吧不会吧？”潘西当然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在家庭氛围中的耳濡目染，也让她明白马尔福究竟对自己的家族有着何种重大的意义，因此语气中不仅带了一丝玩笑，更带了些许的讨好，“马尔福小少爷不会因为我这两句话就生气了吧？不会写信告诉他父亲不能再给我们家投资了吧？我敢对萨拉查·斯莱特林发誓，德拉科·马尔福小少爷绝对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如果是那个不识抬举的哈利·波特惹了你生气，那我明天就去教训他一下？”
德拉科冷哼着说：“用你管！”
潘西必须咬着嘴唇，才能强撑着让自己不笑出声。
她觉得，马尔福家这个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小少爷虽然确实脾气极差，但好在长相十分可爱，像自己这样肤浅的小女孩就很容易包容对方的不礼貌。
当然，最重要的是，马尔福家在她家的生意上确实投资太多了，她当然可以像在家里长辈面前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哄骗堂弟堂妹表弟表妹那样，哄一哄这位马尔福小少爷。
事实上，不仅是她，整个斯莱特林对这位马尔福小少爷呈现的态度都是一种，嗯——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德拉科踢开一把挡路的扶手椅，在那一点噪音所引起的公共休息室里所有人的注目下，理所应当的坐在了靠近壁炉的那个最舒适的位置上。
潘西注意到，一个傻高个拉住了另一个想要上来教训德拉科的傻高个，她的视线滑过德拉科身后显得笨嘴拙舌的高尔和克拉布，轻巧地坐在抱着胳膊阴沉着脸，显然还在生闷气的德拉科身边。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教训一下波特？”
壁炉中的火焰跳跃在德拉科淡漠的灰色眼底，他歪过头看着潘西，勾起唇角:“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潘西深呼吸，“好吧——不用我管。”
她身后又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
潘西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他瞪着那个发出笑声的男孩，语气不善地说:“好笑吗？”
“有点意思。”那男孩轻咳了声，跟德拉科打招呼，“你说服你爸爸给你买飞天扫帚了吗？”
德拉科显然跟这个男孩很熟悉:“跟你一样，布雷斯。”
布雷斯抱怨:“我以为我能说服我妈妈的——真没想到她也是那样的老古板，非要等我上了二年级。”
“不过你居然没有说服你妈妈？这可太奇怪了，德拉科，只要你妈妈说给你买，你爸爸说一百个个不行也没用。”
德拉科的脸色更不好了:“我妈妈说要看我期末成绩再决定。”
“哦哟，可怜。”布雷斯这样说，“我妈妈至少不在乎我的考试成绩。”
“你妈妈骗你的。”潘西哼笑着说，“等你期末所有考试不及格，你看看你妈妈在不在乎你的考试成绩。”
布雷斯又笑了起来，他朝潘西伸出手：“你好，布雷斯·扎比尼。”
潘西挑了下眉，握住了他的手:“潘西·帕金森，很高兴认识你。”
德拉科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翻了个白眼:“真无聊，我去睡觉了！”
“他嫉妒。”潘西对布雷斯小声说，“因为他今天被人拒绝了。”
布雷斯又笑了一声：“潘西——你真有趣。”
“谢谢，我知道，建议你下次可以多称赞一下我的美貌，虽然我也知道我很漂亮。”
“好的，美丽的姑娘。”布雷斯笑着说，“上学还是挺好玩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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