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偏头痛

　　第九章
　　被关在这所四合院里已经有好些天了，福寿也渐渐的适应了为口吃的在院子里各种跑各种跳的日子。开始的时候只是单纯的跑步，后来要求速度，等速度上来了，要求绕着桩子跑，等绕着桩子跑灵活了，要求绕着能灵活活动的人跑，这些人要在前面挡你，你要灵活的绕过他，若是他挡不住你，还能让你灵活的绕过他，他就要受罚。反之，你就要受罚。不知是福寿天生禀异，还是人小，这样的训练在二个月的时间里福寿就完成了。
　　福寿以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瞎活着也行，但是好日子确实不会眷顾这些被拐卖的孩子。福寿被休息了一个晚上后的第二天，那灰白发的婆子就揪着他的后脖子领子，拎去了他先前来的小院子，在这里福寿又见到了驼背老头，那老头坐在当院的石凳上，神情严肃的关注着院子里的其他孩子的动作。
　　福寿刚被拎着迈近驼背老头，就听见院子中东侧的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还没等福寿反应过来，那驼背老头就冲到了东侧的一口锅旁。那锅甚大，福寿到能在里面游泳了。等驼背老头挥动第一鞭的时候，福寿才看到从锅后面滚出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哇哇的抱着左手在嚎叫。驼背老头将鞭子挥在女孩的背上，女孩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疯狂鞭子一不小心有一下落在了小女孩的脸上。女孩和灰白发的婆子都惊叫一声，连驼背老头都气着手抖了一下。女孩要教训，又怕鞭子再次挥在脸上，那老头一急，大脚猛地踩在了女孩的背上，女孩被踩着动弹不得，鞭子立马就不停得挥在女孩的大腿上。
　　福寿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一怔一怔的看着地上被抽的血淋淋的女孩，还有她那又红又肿的手，那双手肿胀的像冻透了的红萝卜。福寿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手，这样的手怪异的让福寿打了个颤儿。
　　驼背老头收拾完女孩，转头就见灰白发的婆子依旧揪着福寿，眉头一皱，训道，“你一直揪着这小子干嘛！没见到这女孩躺地上不吭气了嘛！”
　　灰白发的婆子胸一颤，揪着福寿往驼背老头那边一送，说道，“我不揪着能行嘛！这小子一天往外跑三四次，极不老实！我不揪着他，他撒腿又往门口跑，我一老婆子能追的上！”
　　驼背老头一听，把手里的福寿颠了颠，“哈哈，好小子！就是欠揍！”
　　抱着女孩正出院子的灰白发的婆子听了这话嘴直撇，“一天五顿打。”
　　驼背老头哼了一声，“打的轻！”
　　轻！那灰白发的婆子转过身，对上老头认真的说，“你可别打坏了，这孩子是这群孩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个，要是打坏了，你老头可后继无人喽！”
　　不知那婆子是不是妇人之仁，瞧着这孩子聪明可爱，才夸大其词；还是这聪明漂亮的孩子真的就能继承他的绝活，让他可以死而无憾。不管是怎样，驼背的老头在之后的日子里还是对福寿另眼相待了。
　　自那天之后，福寿就开始在驼背老头的亲自教导下，开始走向人生的歪路，这不能怨福寿啊，只能说除去他娘的胎教，“幼儿园老师”的人生大哲理真是是可以影响小朋友的一生的。
　　这日，福寿又被驼背老头从被窝里揪了出来，天还没亮，公鸡还在草窝中，连月亮都还挂在半天，福寿每天这个时候总是睡的最好的，可是架不住老头的大嗓门和皮鞭子，不得不起床，受老大的罪了。
　　院子中大铁锅里的水已经冒起了热气，热气腾在脸上有些刺疼。不过在驼背老头的催促下，福寿还是夹着尾巴站上了铁锅前的小石暾上。接着驼背老头往锅里扔了几个圆腾腾的澡豆，从背后抽出一把竹筷子，塞在了福寿的瘦下来的小爪子里，看了一眼福寿被热气腾湿了的额发，慢吞吞的说道，“昨天你偷跑出去，晚上没给你吃饭，你是不是就觉得今天就没事儿了。告诉你！今天天亮前把我扔进去的十枚澡豆一一夹出来，夹的出来咱们开开心心的吃饭，夹不出来或是少夹了，咱们再算账。你说好不好？”
　　福寿昨天又趁大家不注意偷逃出去了，还没出巷口就被抓了回去，关了黑屋子还没给吃饭，现在又是饥肠辘辘又是睡意昏沉，但是迫于老头的暴力，还是无奈的耷拉着眼睛点点头。
　　驼背老头一见他这没精神，有些不知悔改的样儿，就上火，吼道，“不会说话了！”
　　福寿被吓得一哆嗦，心里一横，嚎着嗓子喊“好”，这个好字被福寿拖的又长又尖。
　　老头掏掏耳朵，从腰侧抽出皮鞭子，站在了福寿的右侧。
　　锅里的澡豆被热水一滚，滑溜溜的，平时福寿伸手进去捞都未必能捞的上来，更何况是用竹筷子夹。福寿的小脸认真的压在离锅很近的距离，小心翼翼的用手中的筷子去夹，夹一次掉一次，夹一个掉一个，就这样来来回回，往往复复的失败。鸡打鸣了，院子里的孩子们陆续的起床了，厨房里的冒出了窝窝的香气。福寿闻着咽了口口水，咯咚一声，差点就夹起来的澡豆又掉进了锅里。驼背老头看着福寿有二个多时辰了，好小子一个也没给夹起来，眼看着就要耽误吃早饭了，老头一气，啪的给了福寿屁股上一鞭，本来福寿夹在筷子上的澡豆又掉进去了，而且溅起的热水溅在了福寿的小嫩脸上。屁股和小脸热辣辣的疼，福寿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捉着筷子，腾腾几下就把锅里的十个澡豆统统的捣碎了。
　　驼背老头被福寿气的，腰背一下子就直了起来，一手揪住福寿的耳朵，一手持着皮鞭子啪啪啪的抽在福寿的屁股上。福寿疼得挥着手上的筷子，叭叭叭的打在老头的脸上，脖子上。福寿被抽的狠了，疼得狠了，手中的筷子不知怎么的一戳，戳在了驼背老头的眼睛上，驼背老头“嗷”的一声，放开了福寿，疼得捂着眼睛蹲在了地上。
　　听到老头一声惨叫的灰白发婆子从厨房里冲了出来，跑到老头的跟前，着急的叫道，“怎么了？怎么了？”
　　那驼背老头又嗷嗷叫了几声，回过些许劲儿来才说，“这崽子戳死我了，戳死我了！”之后，在婆子的劝道下撑开了手，露出了被戳着的眼睛。婆子认真的观察了老头的眼睛，呼出一口气，说道，“没事，没事。就是红的厉害。”
　　那驼背老头一听没事，缓缓地站了起来，往院子里一看，嚯，好小子又跑了！婆子和老头没见福寿，就立马往门口跑去，果然！福寿刚把顶门的树桩子给挪开，现在正努力踮着脚尖在推门栓，幸好，现在福寿还小，还不能容易的够的着门栓。俩人上前，一把抓住了福寿的衣领子。
　　福寿在早饭前又在一院子小朋友的面前被扒了裤子，吃了一顿抽。只是这次福寿嚎的最厉害，哇哇哇的大叫，近来学的脏话一股一股的往外喷，上到驼背老头的爹妈下到老头的孙子，没一个落下的，那老头在骂功上接不上福寿的那肺活量，于是抽的更加更加的厉害，福寿身下的长木凳被染的血淋淋的，吓哭了好些孩子。等福寿再不啃气了，旁边的婆子才上前拦住了驼背老头的鞭子，“吓吓就行了，你不打算把你那手艺传下去了？”
　　那老头气的又狠狠的抽了二下，看着福寿骂了句“不吃打的崽子！”狠狠的把鞭子往地上一掼，踩着重重的步子往屋里去了。
　　那天早上，福寿在院子里躺了晾了半个多时辰，婆子才请来了大夫。大夫看到血淋淋的福寿，摇头说道，“这孩子又惹什么事儿了？这三天二头的打，三天二头的请我，也不是个事啊！”
　　那婆子只哎哎的点头，抱着福寿往屋子里去。
　　福寿这次的挨打在床上躺了有二个月，反反复复的发热，把他自己也给折腾蔫了。整个人不复以前的红润活泼，苍白了也更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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