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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又有点复杂
季迟宇正要把车开进方时安家的街道,她制止住说:“不要把车停在我家门口。把我放在这边就可以了。”
方时安下车后,惴惴不安地走向自己家的出租屋。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失误,夜不归宿。季迟宇看着她慢慢挪动的背影。
她轻轻地转动门把柄,突然一个更大的力气把门拉开。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方玉珠火冒三丈地站在门口问道,“赶紧给我进来。”
方时安一把被方玉珠揪着进去,脑袋里空荡荡的,完全没想好任何措辞。
方叔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那是一件破旧矮小的二手家具,皮都被磨蹭掉了不少。
“去跟同事聚餐,到现在才回来!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方玉珠怒斥。
方时安低下头,听着妈妈尖锐的批评声。方建平坐着,不敢插手管这件事,毕竟,她是在训斥自己的女儿。
“昨天连午饭也没有回来吃!就想着玩了是吧,你说你,是不是被骗了! “方玉珠遏制住自己的眼泪。
她本想说些更加露骨的话,但看着眼前的女儿,又不忍心说出口。只能用“骗”这样委婉的字眼。
“妈,我昨天不回来吃午饭是因为下午去餐馆来不及了。跟你电话里说过的。“方时安只能解释这一点。
“是啊,你是这么说的。但现在看来你是在撒谎!你说你晚上干嘛去了,半夜干嘛去了,那个男同事去哪了!我难道没有教过你要谨慎对待这种事情吗?”方玉住继续大声地吼道。
母女俩落难之后,她担心女儿之前天真的心性会遭受摧残,长期以来一直叫她小心身边的人,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
因为缺失了金钱和权力的保障,在社会上受到了欺辱,总归只能讨回一丁点的公正,而自己受到最大的损失伤害。若是异性,那要更加警惕其为人,认真思量才能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可看她这一副心虚又心慌的样子,方玉珠几乎就是以为她被欺骗了,而且还是不情愿的。
方时安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想想昨天的自己真是糟糕。她现在清清楚楚地记得张西明要强吻她,她怎么也挣脱不掉。
如果不是季迟宇出现,她现在或许就是做出了妈妈口中说的那种事。她感到一阵后怕。有序人生的差点又要跌入谷底。
可是这些事情又要怎么解释,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跟季家的人有纠葛,会更加糟糕。
“不,我没有。我没有做那种事情!我没有!我昨天就是,住在了另一个女同事的家。”方时安边哭边说。
“没有?你自己闻闻你身上一股酒味!醉的不省人事了,你怎么知道人家对你做了什么?女同事,憋到现在憋出来一句女同事!”方玉珠同时也懊悔,以为女儿主动跟自己报备了喝酒的事情,就会知道分寸的。
“昨天,我和你妈妈都特别担心你。等到大半夜,都没见你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女孩子在外面,我们难免会担忧你的安危。”方建平出来说了些缓和的话。
“方时安,我对你太失望了!”方玉珠抄起角落里的扫帚,往她身上打去,刷地一下打在方时安的小腿上。
方建平从没见过她打孩子,知道方玉珠这次是真的气极了。他看着方时安被打,也像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毕竟养了这么久,感情是很深厚的。
方建平起身去夺她手里的扫帚。
“你别管,我今天一定要让她吃到苦头。”方玉珠大声地吼住方建平。万般无奈,方建平也是怕老婆的。
方建平当初知道这对母女来自有钱人家,本以为脾气心性会沾着些富人的习气。可没想到她们踏实本分地跟着他过日子,甚至她想给他添一个骨肉。
他没有精力再养另一个孩子了,一心把方时安当成自己的孩子,就够了。方玉珠真情待他,他一个贫穷的鳏夫,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玉珠,好好说就行了,别打孩子。这东西打得疼。”方建平说。
“宁愿我打得她疼,也不要叫外人让她知道疼的滋味!”方玉珠挥起扫帚又往她身上打去。
方时安感到身上被打的地方一阵一阵得发热。她跪坐在地上,伤心地流着眼泪。她察觉头上又是一棍向她扫来,缩着身子迎接这更大的疼痛。
忽而,一个更大的影子把她圈起来,她躲在这宽厚的怀抱里。
“嘶。”季迟宇倒吸了一口凉气,扫把打在了他的肩膀处。方时安的头被他护在了怀里。
他刚才看到方时安进门后,看到她的包落在了副驾驶的夹缝里。方时安当时满脑子想着回去应付妈妈,解了安全带后就直接忧心地走了。
季迟宇是在门口偷听了一会的,看到方时安被打得这么痛,他才忍不住冲了进来。这一下打得他都有点吃不消,幸好不是挨在宋思晚身上的,他想。
方时安吃惊地抬头,看着眉头紧皱的季迟宇。他的整个身体还紧紧地圈着她。
“你,你,你就是那个姓张的男同事是吧!”方玉珠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方建平也被吓了一跳。
“阿姨,我……”季迟宇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
“他就是张西明,昨天我跟他喝的酒。”方时安只能顺势撒谎,“他照顾了我一晚上。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她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他是季家的人。她有些害怕,校园开放日的时候,妈妈是见过季迟宇的。
方时安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觉得有点欣慰。他现在出现在她家人面前,好像让这个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但季迟宇护住她的时候,她简直感到心中有蝴蝶要飞出来了。
“一晚上没回家,一男一女,什么都没发生。撒谎都不打草稿纸,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既然来了,我就都打。”方玉珠看着眼前的男人,更是添了股无名火,难道这不是板上钉钉地证实了昨晚的事情。她抄起扫帚向他们打去。
季迟宇一直护着方时安,圈住她的上半身。但她的腿部露在外面,难免也会挨几下打。
方建平在一旁看地实在是不忍心。
“呦,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就听到你们家闹哄哄的。”房东住着一个老头老太,女儿女婿一家和孙女都搬到岛外去住了。说话的是他们家的老太太。
老太太爱凑热闹,可旁边这家租户平日里总是冷冷清清的,看到人也生疏,没什么深入交流的机会。她当初看着他们一家三口面善,又急需住房,便把这间屋子低价租给了他们。
老太太正好出来,像往常那样在院子里浇花,听到旁边的吵闹声,便走过来看看。
方玉珠看到有人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稍微冷静了些,她这才意识到家里的门一直大大地敞开着,对着外面。心里也一阵羞愧,担心街坊邻居都会知道这场闹剧。
方建平一阵欣喜,觉得这老太太来得真是时候。否则这俩孩子还要挨不少打。
老太太走进去,抽掉方玉珠手里的扫帚,说道:“爱女心切。我们都是过来人,这是可以理解的。”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地上这对棒打的鸳鸯。
季迟宇看方玉珠停了,才放开方时安。
方时安看着他挨了这么多下打,心里一阵难受。季迟宇帮他擦了擦眼泪。
“我一看就知道。年轻人犯错误了。年轻气盛嘛,一激动,是吧。”老太太习以为常地说道,她一把年纪了,见的事情多了去了。
方玉珠急忙否认:“不是,老太太你不要乱说。”
老太太不理她,心疼看着两个年轻人:“这小伙子看起来挺正派。这年头,这么护着心上人的痴情种,少见喽。”老太太看着季迟宇的脸,觉得这孩子生得真是俊气。
听着老太太的话,方时安也偷看了几眼季迟宇。她从前便觉得他长得正派,是一个靠近他而不会受到伤害的人。
年少时的结交,也源于这样一种安全感的吸引。她对他后来增生的恐惧,来自她爸爸的死亡。
这说明,他也极大可能会变成这样一类为了利益权势而不择手段的人。
她希望他不是。可是十年过去了,她如何确定他不是。他季氏背后又是哪些跟他血亲的人,要为爸爸的死亡认罪。
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方玉珠还没消气,她希望女儿不要欺瞒她。
老太太又开始打圆场说:“这还不简单,你做妈妈的生怕女儿名声不好,直接让他们结婚不就好了。我看这小伙子愿意出来承担错误,也是个可靠的人。我们这虽是小地方,这几年风气也松了。”
“开什么玩笑!可靠的人会让女孩子夜不归宿吗?万一是个披着狼皮的坏种,你一辈子没好果子吃!”方玉珠难过地跪坐在地上,止不住情绪地呜咽着。她害怕啊,上船的那一刻就怕,什么都怕啊!这几年的哀痛仿佛随着这次事件一下子发泄出来。
幸好方建平过去,拍着她瘦弱的肩膀,给她一些安慰,才让她觉得有些实感。
“阿姨,昨天在场的还有一位女同事。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她可以帮我们作证。”这时,季迟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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