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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一段时间，马伟伟应该是真心实意地在追我，但是我总归是提不起足够的兴趣，对他也只是敷敷衍衍，反正最后能把他骗上床就得了。也许是我还介怀他第一次跟我说他想要开放式关系的事儿。反正这事儿吧，我或许赚到了，他多少也不亏。
　　幸亏马伟伟性格也和长得似的没个正形，我倒不怕伤害他，更何况他怼我的时候也不遗余力，回想起来用现在的话说叫PUA。他总说要不是他谁能瞧得上我这种没什么情趣还每天装的人五人六的货色，或者我身材干瘪，又矮，搁哪都不抢手，能找到他这种条件的炮友算福报了。我一度因为他的话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又通过频繁的自我建设重振旗鼓，我心想了，我就是再稀烂，你不也有事没事儿把我摁床上一顿乱捅么。
　　这也是我一直不肯答应他的原因之一，我总觉得他骨子里瞧不上我，跟我在一起只是一开始的兴趣使然，我要不这么吊着他胃口，他没准儿到手两天就给我甩了。Gay这种生物倒是挺有意思的，骗到了□□不算牛逼，得拿下人心才叫厉害。
　　当然，马伟伟的PUA不仅仅体现在他对我的贬低，还体现在他会从各个维度瞧不上我的审美，包括对男人。有时候我会跟他说我觉得某某明星好看，他就会一脸鄙夷地呲个牙吐槽别人脸歪嘴斜或者啥的。更别提他看见之前和我有牵扯的各种普通男人了。一会儿说大学的前男友丑，一会儿说和我约过炮的谁土。看见刘启昊的时候，更是绝了。
　　他第一眼翻到我jackd聊天记录的时候就说：“你跟他上过床么？”
　　我一瞥，是刘启昊，说：“嗯，之前。”
　　他说：“我认识他。”
　　我暗骂一句，操，这世界真小。我眯着个眼睛一脸探究地问他：“你怎么认识？”其实问出这个话的时候，我脑子里大概齐能脑补出一百种烂七八糟的剧情，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俩人曾经有过一腿儿，或者曾经为了某个人大打出手之类的。
　　这倒不是来自我脏乎乎的心，而是这个圈子的确实让我没法儿往干净的地方想，反正我不可能把他们的关系想的纯洁又清澈。
　　“我们在一个健身群里，他也住这附近是吧。”他似乎选了一个不显山露水的方式来答我，再把话题抛给我。但是他应该也知道，我不会就此罢休。我好整以暇，他整装待发。
　　“嗯，劲松桥。”我一个字没多说，就直勾勾地看着他，看他作何反应。
　　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就爱在群里头发照片，反正跟人成天嘴上没个把门，勾三搭四的不是什么好人。”
　　“又没碍着你什么事儿。”我立即反击。
　　“我是替你不值，这种人你都瞧得上？”
　　我有点儿生气，“我也不做背景调查，他啥样跟我有什么关系，约炮关系我不然要求他五讲四美还是贤良淑德？”
　　他好像听出来我不高兴，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我是怕你傻了吧唧的被人玩。”
　　“谁玩谁还不知道呢。”我心里骂了一句操。
　　“你怎么就这么贱，好赖话你听不明白？”他也急眼了。
　　我扬手作势要抽他大嘴巴子，他一抬头瞪着我。我也怂，不敢真扇下去，扭头就走。
　　出门听见他哐哐捶桌板儿的声儿。
　　我刚到家，杨星星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咋了，为什么马伟伟会拿着刘启昊的照片找他打听。
　　我没回答，反倒问他：“你咋说的？”
　　他说：“我没想那么多，以为你跟他说了你俩的事儿，就顺口说你们之前在一起来着。”
　　我嗯了一句，说知道了。然后把今儿的事儿跟杨星星大概齐形容了一遍。
　　杨星星一拍大腿说：“你这都看不出来？马伟伟吃醋呢？”
　　我翻了个直达天灵盖的白眼，回复他：“姐姐，你别闹了，他吃个屁的醋，就是我今儿呲儿他了，他不高兴，他性格你还不知道啊，大男子主义，恨不得我们都围着他转，他接受不了的是他的人和他瞧不上的人上床，至于是不是我不重要。”
　　他嘟囔了两声，好像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解释来反驳，让我自己看着办，就挂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是不是有病，约炮就约炮，上个床就想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也他妈不撒泡镜子照照自己的尿。
　　没一会儿，他居然给我来个电话，我本不想接，后来一想我也不是这种扭扭捏捏拿范儿拿劲儿的人。没想到他上来第一句话竟是跟我道歉，说他不知道我们之前在一起，不该把话说那么难听，他不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只是替我不平。
　　我努力想了想，觉得也不是啥大事儿，而且确实想来错也不在他。更何况我生气也不是因为我被质疑了或者什么的，我就纯粹因为好像知道了刘启昊不是个好东西而难过，但转念一想，我不是一早就知道么，也不知道我在矫情个啥，或许是这个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从其他嘴里听到感觉总归不一样的。就好像这个是一个秘密，但是只能我知道，而我享受着我独自知晓刘启昊的阴暗面的快乐，但是一旦有一个outsider把这个事情挑明了，我隐秘的乐趣就啪一声没了，更甚我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被外界的眼光审视着，时而告诉我我是一个纯纯的傻逼，时而无比鄙夷地嘲弄我天真愚昧，又时而提醒我，我只不过是享受这份快乐的很多人里的之一。
　　我努力吸了吸气，跟他说我没事儿了，我不生气了，甚至不咸不淡地跟他开了几句玩笑，也默许了他拿这件事笑话我眼瞎了。幸亏他还知趣儿，没在拿这茬儿激我，而是就坡下驴，说来家里找我，我答应了。仔细想来马伟伟性格如何其实跟我关系不大，我又不和他的内在美打炮，只要他能一如既往地解决我的性生活问题，我没理由生气。
　　他人来了之后，话题还是不可避免地回到了刘启昊这茬上，马伟伟问我是不是很喜欢刘启昊，我承认了。但是这种承认，说白了也是给自己设定一个纯情且深情的人设罢了，我甚至没有深入过刘启昊的生活，我又凭什么说自己很喜欢他呢？
　　他好像挺介意这个答案，很半晌一言不发，只是一口一口地猛灌可乐。他咽下去最后一丁点儿，跟我说：“我要早认识你点儿就好了，去年他就说过他要回家，那会儿我要告诉你，你就不至于这样了。”他至此，以为的是，我是因为刘启昊的不辞而别而伤怀。
　　偏偏这句话给我说的一头雾水，我问他：“啥叫去年就说要回家？
　　他说：“去年冬天他在群里头说自己身体不好要回家养病，圣诞节那会儿就回老家了，我都以为他不会回来了，结果年后咋又回来了，回来结果又跑了。”
　　我蹙着眉头听他继续说，他接着：“真没想到他就回来这么几个月就把你勾跑了。”
　　我抓住了事情的盲点，但是我决定旁敲侧击，我问马伟伟：“你其实还没认真地告诉过我，你跟他到底熟到什么程度？”
　　他一下好像尴尬住了，没敢直说，我抬头望他，他似乎感受到了压迫，犹豫了一下说：“我们聊得挺热络的，算朋友。而且之前想试着约三人来着，但是一直没成功，找不到他满意我也满意的0。但是我俩平常就会聊聊天，但是我纯粹只是想放纵一下，我平常不乱来的。”他按着我的肩膀加深了语气，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我真不介意他乱不乱来，我现在脑子根本想不到这么多。
　　我只在脑子里短暂地飘了一秒钟这个念头：一丘之貉装什么装。更何况你连他回老家的日子都记得，关系绝不简单。
　　因为我的重点并不在这，我重点关注的是，去年圣诞他就回家了，那元旦那会儿他给我发的照片是怎么回事儿，那床单明明就是他在北京屋里的，总不见得他回老家还用一模一样的床单吧。我就后悔当时没打开jackd看看他的定位在哪。但是我觉得多半他当时说的是假话，要么他没回吉林，要么他给我发的照片不是当晚的。
　　我怀着一肚子的疑问，反正挺郁结，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再追究了，反正如果刘启昊不回北京我纠结这个也没意义，即便是他回来了，他也不一定还会和我联系。
　　我揉了揉他按在我肩膀的手掌，示意他松开。尽管知道今天的事情确实会堵在我心头，时不时地窜出来给我制造一些苦闷和疑惑，但是毕竟没耽误正事儿，我还是洗澡和马伟伟滚到了一起，说白了，我现在想的挺开，反正这俩男的，嘴里跟我没一句实话，谁要是认真谁他妈是孙子，还不如图一乐得了。
　　完事儿的时候，马伟伟还不依不饶，就一直在我耳朵边腻歪，说对不起他以后不会乱来的，而且他们的三人要约并没有成型，他对天发誓这句话是真的。他始终以为我介意的是他们过去胡乱的私生活。
　　殊不知我也懒得去证明我并不care，反倒是在发事后呆的时候脑补，要是刘启昊回北京，我倒是要约个三人试试，看看到时候谁尴尬。然后满脑子又都开始想，刘启昊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他骗我这个是图啥？证明自己奇货可居不缺人还是打压我的自信心以免我过分纠缠他。
　　我意兴阑珊地安慰马伟伟说我不介意，一边开玩笑地问他，如果当时你们俩都认识我，咱们没准儿能凑一趴，马伟伟听了脸色一片漆黑。临末了却还不忘挤兑我：“比你好的我俩也没瞧上，你估计也没戏。我大概打心眼儿里不想跟他一起3P，纯粹话赶话凑出来的。”
　　我心说关我屁事。
　　结果他还上赶着追问，问我如果他俩同时出现，我选谁。我稍微思考了一下，说，谁活儿好选谁。
　　结果又被他按着一顿祸祸。一边祸祸还一边口出狂言：“小骚蹄子，老子今天就干的你不敢想别的男人为止。”
　　我也更卖力地用俩腿夹紧了他的腰，及时行乐。
　　原本当天我是准备住马伟伟那儿的，结果整了这么一出，我从他那儿跑回来，他又追着我过来。但是此刻我真的不想让马伟伟留在我家，虽然我其实很累不想动换，但是还是想找个理由先家门。并不是我洁癖或者矫情。要知道，偶尔过去有个别陌生的炮友，我如果觉得顺眼，也会开口留宿。但是今天我就是不想跟他呆着，我跟他说：“老马，我缓缓，8点你叫我起来，咱俩出去吃个饭，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不是。”
　　他点点头，把窗帘内层的遮光层拢了拢，又把床头灯关了，搂着我眯了一会儿。
　　但是我没睡着，也不想思考一些有的没的，愣生生地放空了半天，脑子仿佛一直荡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跟有个时钟似的滴答滴答替我计时，却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
　　8点一刻的时候，马伟伟摇了摇我，我翻身坐了出来，扥着他去洗手间冲澡。我赤裸裸地挂在他身上，让莲蓬头从脑袋顶儿一直噗噗地喷水，一个劲儿亲他漂亮的，又被水流时而遮盖的脸颊。感觉喝洗澡水都快喝饱了才撒嘴，拍拍他屁股，好像是通知他打板收工。
　　他带着一丝宠溺地笑了一下，关了水，拿着浴巾给我擦脑袋擦身子。擦完我又随便抹了自己身子两下，弯身一拦腰给我抱起来，我被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着他脖子，任他把我丢到床上，又从柜子里给我拿了内裤运动裤和半截袖，说：“穿衣服出去吃饭吧，饿坏了？”
　　我摇摇头说不是很饿，但是我想吃小龙虾了。他说：“大簋街走着。”
　　我笑了。
　　到了簋街，9点来钟就拿号排队了，小桌估计还得半个小时，我就跟门口找了个凳子坐着，又支使他去边上的花家怡园打包驴打滚和豌豆黄。”
　　吃着麻小的时候我就想，刘启昊绝不会在做完之后带我来吃辣的，一定板着个脸装死不搭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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