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鸟

　　贺淼听见了，在他的话传入耳边的时候心跳突然空了一拍。
　　这些天来她没有拒绝却在无形之中允许池暮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她的底线，一次又一次的对她说些暧昧至极的话。
　　实在纠结的时候往宋蔚那跑，结果那人每次都一句话，“事在人为，也不要拿缘分说事，不亏心就行。”

　　他的温柔和耐心都在让贺淼无限靠近，可是她还是没有勇气将答应的话说出口。
　　贺淼是个胆小鬼。
　　于是她仅顿了一下就逃也似地冲回了自己的家。
　　可就是这一瞬的停顿，也全数落尽池暮的眼中，他的急切还是吓到了她，没关系，有的是时间。

　　抱着茄子回家的池暮一到家就看见小老头照旧坐在沙发上看球赛。
　　放下茄子边换鞋边和爷爷打着招呼“您老友聚会这么早就结束了？今给您做酸汤面成不？”

　　茄子到底是个小流浪狗，到了新环境胆子小也没乱跑，就窝在池暮脚边等他换鞋。
　　“小东西还挺懂人情世故，怕老头凶你啊”
　　他换完鞋就抱起茄子往里走去，到爷爷边又问了遍，老爷子才舍得从电视上移开眼神。
　　“成，正好好久没吃了”

　　说完被他怀里的小狗吸引过去，小东西出生没多久，才有池暮一个巴掌大一点，奶白奶白的，趴在池暮的手臂上看他。
　　“这就是你前几天死乞白赖和我说要带回来的小狗？”老爷子虽然面上嫌弃手还是没忍住伸过去摸了摸它的头。
　　“好丑！太瘦了，得喂胖点”
　　池暮：.......

　　他还要去做饭，顺势就把茄子塞到老爷子手里，把狗狗用品放好后向厨房走去。
　　“人小东西有名字，叫茄子，按辈分应该叫你曾爷爷，您可得照顾好它。”
　　池老爷子难得见他对小动物有了兴致，以前过年有一次有个亲戚来拜访的时候牵着只小泰迪，因为多叫了两声差点被他丢出去，还嘟囔着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现在却对这种随手拣的小土狗这么呵护，甚至论起了辈分，当即连看电视的心思都没有了。
　　抱着狗屁颠屁颠的趴到厨房隔断台上就要听八卦，跟之前贺淼非要缠着他听他讲八卦的眼神一模一样。

　　“是不是你小对象送你的？”
　　“差不多吧，我俩一起捡的，那她就算茄子妈，我也算茄子的爹吧”，说完脑子里突然想到今晚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叹了口气，“不过人现在还不是我对象。”
　　这样称呼反而有些厚脸皮，可是也没有办法。
　　任重而道远。

　　谁知道老爷子突然不屑的撇了撇嘴，“那你还挺不要脸的，没追到说什么爹妈。”
　　池暮也没法反驳，但还是提醒了一下
　　“也不是没有进展，说不定赶明就带回来吃饭来了”
　　“况且，您怎么也算个老艺术家，别老动不动就爆粗，注意影响。”

　　既然还没成，那老爷子也没了兴致，抱着茄子嘀咕，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和你爷爷比还差远咯。”

　　茄子虽然是个普通的中华田园犬，可不是一般的乖。他爷俩吃饭他就趴在旁边看着，他收拾完回房间它就在后面倒腾着小短腿跟着。
　　池暮洗完澡耐不住的想给贺淼打个电话，正愁用什么借口的时候突然看到脚边的小东西，才想起现在他可是有身份的人。

　　抱起茄子趴上床就打了个视频过去，那边接起来也很快，但就是看不到人。
　　“人嘞？要你儿子看天花板啊”
　　那边也许是害羞，过了会镜头转了个方向能看清人的时候贺淼的耳朵已经开始泛起红。

　　镜头重新摆好后贺淼也能看清视频里的人，可是只一眼，她就更不自在了，视频里的人兴许是刚洗完澡，趴在床上的时候家居服领口敞开，大半个肩都快露出来
　　“你追不到我也不用直接□□吧，你守点男德。”

　　对面没说话却只是轻笑两声，贺淼见对面没回应打算硬着头皮看茄子的时候，对面的人已经坐起来把茄子抱进怀里。
　　“影响不好了，我立马改正”

　　贺淼见到小狗，倒也顾不得旁边的池暮，茄子茄子的叫着逗着小狗，惹的池暮脸一阵比一阵黑
　　“合着真是只看小东西，晾着小东西他爹。”
　　贺淼觉得他有趣的很，一股股的醋意隔着屏幕都能闻见，“看看看”
　　听见屏幕后面的人这么说，池暮直接一把将茄子推开。

　　“你也真是牛，连狗的醋都吃”
　　“池暮”
　　“嗯？”
　　那人的眼睛亮星星的，隐约倒映着烛火，“明天有什么安排？”

　　池暮盯着她说话的嘴，认真回答，“放假第一天睡睡懒觉？写写作业也不一定”
　　果然能坐到学生会会长位置的人觉悟就是高，“那我能约你出来吗？”
　　听到喜欢的人主动，池暮几乎是立刻答应，“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追你”

　　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池暮受宠若惊，“是不是还挺突然的，我想了好一会才做出的决定”

　　贺淼仓皇逃回家后平缓了会跳动不停的心跳，窝到阳台的躺椅上翻着以前奶奶给她拍的照片——
　　有幼儿园攀岩比赛第一名的时候拿着奖牌拍的；有小学获得市里自行车比赛时拍的；有她坐过山车的时候奶奶抓拍到的；还有一张是小时候为了拿回别的小姑娘被抢走的小玩具和小区里的小孩打架，赢了之后回家要奶奶给拍的......

　　从小到大，她有勇气有胆量伸张正义，尝试任何新的挑战，怎么面对池暮就败下阵来。

　　贺淼才不是胆小鬼。

　　本来想趁假期时间长，找时间和他说明白，既然他顺道打来电话，不如一便说清。
　　“我喜欢你，所以拒绝不了你；我也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快的进度，所以答应不了你。”

　　池暮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几寸屏幕后面的人开口，“这么说是不是挺没良心的。”

　　“所以能不能把主动权给我，让我来确定这份感情”
　　贺淼一番吐露真心把池暮说的心软，几乎是毫不犹豫答应。

　　还在听那边絮絮叨叨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他没有锁，所以一转头就看见老爷子端着一盘刚烤好的年糕果子探近半个身子。
　　“呦，视频着呢”

　　老爷子本来以为他还是和以往一样和范家那小子聊天，放下吃的抱着茄子就准备离开。
　　哪承想靠近才听出来对面是女孩子的声音，突然便换了副八卦模样审视他。

　　池暮也觉得好笑，大言不惭道，“很大可能是您未来孙媳妇，看看？”
　　一句话倒是让对面噤了声，待老爷子走后对面才重新敢说话。
　　“你那边还有人吗？”
　　“嗯，爷爷在，他刚刚抱茄子出去”
　　贺淼自觉是个不爱害羞的，可是认识池暮后经常能被惹红了脸，“那你刚刚胡说什么！”

　　她羞得挂了电话，池暮也没再打回去，反正明天又会见面，反倒是翻了一下聊天列表准备给自己好兄弟打个电话让茄子认认亲。
　　谁知道老爷子刚接回小狗的时候还不喜欢，这会儿倒是抱着耍赖不撒手，他好不容易才把茄子抢回来。
　　范芃禹刚接起电话的时候就看到满屏都被一只小丑狗霸占，还确认了好几遍是池暮的头像没错才没挂断视频。
　　“你看你妈呢？”
　　范芃禹：.......

　　“哥，注意素质行不行啊”
　　“你不是不养狗吗？还这么丑”
　　如果他俩现在在一起，范芃禹是必然躲不了池暮给他的一脚的，“你懂个屁，这是和贺淼一起养的，而且我们茄子在田园犬里已经算好看的了吧。
　　”
　　池暮也是有一点颜控在身上，所以根本不必怀疑茄子的长相。
　　范芃禹平日看惯了他高岭之花的矜贵模样，一时对他这种开屏行为非常不齿，从牙缝里挤着骂人，“......有病”
　　说完就挂了电话，哪承想没几秒那边就又打过来，“急什么，我儿子还没看清它叔叔的模样呢”

　　尽管答应贺淼给她主动权，可是池暮发自内心的觉得追人是个累活，到底还是得他来。况且按照她的性子，不耐烦了直接甩手走人都有可能，到时候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担心之余又不免好奇她到底用什么法子追他，虽然他百分之百会答应甚至还想上赶着倒贴。
　　激动到一晚上没睡起了个大早结果一上午没等到人的一条消息。
　　要不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熟悉的对话框亮了个小红点还以为贺淼突然后悔跑路了。

　　“午安”
　　好家伙，怕不是刚醒。但是不管怎么样，池暮悬了一上午的心终于放下，“午安，今天贺部长准备怎么实施什么计划，我随时奉陪”

　　屏幕前的贺淼几乎都能想象到他的语气，笑着伸了个懒腰，出了卧室拿过躺椅上写了好久的计划表发了过去。
　　她昨晚想了好久，既然答应追人，就不能潦草敷衍。快睡着的前一刻爬起来翻出纸笔连夜写了一份计划书，不然她也不可能一觉睡到日上几竿了要。

　　池暮认真翻着看这份要比她之前递交的舞团工作策划书详细不少的计划书好一会，感动之余不仅叹了口气——
　　如果之前的策划书有这一半细致他也不用挨领导好一顿批。
　　不过还得是贺淼，追人出去约会的项目都和别人不一样——卡丁车、爬山、看车展、赛车比赛、攀岩......
　　唯一相似的地方是都保留吃饭这个流程。

　　既然是贺淼提的，他一定认真配合，只不过想了想还是排除了攀岩这个相比之下最有危险性的项目。
　　昨天带回来的茄子正安静的躺在餐盘前，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它好像是暗示他它为什么还不开饭。
　　等他略有歉意的给小狗添完狗粮想到贺淼刚起，会不会也没有吃饭。
　　拿出手机点开置顶的聊天框，“吃饭了吗？”
　　“还没”
　　“洗漱好，带你去吃饭，把人饿坏了就没人追我了”

　　虽然是小姑娘负责整个流程安排，但池暮该操的心一分不少。一会去检查一下卡丁车的刹车设备、一会去搜索一下冬天爬山的注意事项，细致到保证贺淼带的保温杯里的水都要常温。
　　等贺淼把第五天车展信息发过来的时候，池暮才知道是摩托车机车的车展。他之前也不曾了解过这一领域，还是得做做攻略。
　　只是还是没想到贺淼会对这个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嘴。
　　贺淼倒也诚实，直言喜欢但不了解，采纳了一下周洲洲宋蔚的意见，他们说男孩子可能会更感兴趣。

　　池暮也不想白费贺淼的一片好意，既然她也喜欢，那就更得做攻略，避免车展当天两人大眼瞪小眼。
　　然而事实是贺淼被陈列的展品的外观吸引的到处跑，整场展览下来，池暮的耳朵里一半是工作人员的讲解，一半是贺淼的“这个！这个好看！”

　　按照计划书，七天的活动已经全部完成。池暮最开始还好奇的问贺淼为什么只有七天，她却一手拿着冰淇淋带着满嘴零食渣的对他说，“分期计划嘛。”
　　可是感情不会拐弯说什么分期，哪怕贺淼在七天里没有明确对他说过一句喜欢，池暮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在不断沉沦。

　　在池暮还在纠结这个缺心眼的人第二期计划到底什么时候出的时候，老爷子却趁他不注意一举端了他的炮，
　　“老爷子您耍赖呢”
　　老头子却哼了一声，自己难得有空想找孙子下两盘棋，他倒好，走神了好几次，那就也不用怪他不客气。

　　一直到傍晚，他那算得上是摆设的手机才终于响了两声，刚点开就是贺淼分享的位置，“不是说过带你去宋蔚的酒吧嘛，正好他今天请客。”
　　“我说要带个家属，不知道池同学给不给个机会啊”
　　几乎是在看到消息的一瞬间，池暮毫不犹豫的飞奔出门。到达地方的时候他远远的就看见裹成粽子一样的人按照约定在门口等他。
　　还行，知道冷就不算缺心眼。

　　池暮本来就个高腿长，因为担心贺淼等久了更冷，步子迈的又大又急，但是站定到贺淼身边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她身上一股冷气。
　　贺淼也不想在外面耽误太久，拉起池暮的胳膊就往店里带。
　　第三极本来是个清吧，平时不算冷清也不至于热闹。可是宋蔚最近请了几个当地有名的驻唱歌手，此刻一圈一圈人围着唱台，民谣独一份的自由和随性散布各个角落。

　　贺淼熟练的将人往里面的位置引，周洲洲和宋蔚看见姗姗来迟的两人反倒没有多惊讶。
　　只是刚一坐好，宋蔚就嚷嚷着要迟到的人自罚三杯。虽然知道他大概率是玩笑话，但池暮也不想第一次就拂了谁的面子，轻扯了下嘴角端起酒杯就准备喝。

　　却被贺淼一把拦住，话却是对宋蔚说，“别傻不愣登就知道莽喝”
　　“把人灌醉也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这话一出宋蔚也大概猜出几分护短的意思，转头和一脸准备磕cp模样的周洲洲对视了一眼，算是明确了各自僚机的职责。

　　本来宋蔚也想他们几个都是学生，怎么都和他这个闲散社会人士不同，特意摆了些度数低的果酒，一直顾虑着他们不要喝多，可是他们几个倒好，压根拦不住。
　　正巧今天几个兼职的员工也在，他也就放开了和他们玩。

　　酒过三巡，他们也跟着唱台那边乐了会儿，现在都累瘫在卡座里，周洲洲顺手捡过桌子上空了的酒瓶问了句要不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瓶子转起来第一个就指到了池暮，他还没来得及选另外两个人就念念叨叨的要他选真心话，那模样惹得贺淼连连发笑，“你们两个有病啊”
　　池暮也如他们所愿，刚说完选真心话，周洲洲就立马问他，“什么时候对我们淼淼暗许芳心的。”
　　贺淼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还能这么用，笑着给了一脸看好戏的周洲洲一个白眼，但是她也却是好奇，转过头等待着池暮的答案。
　　他也坦荡，“第一次海边喝酒之后？嗯......应该是”
　　这话一出倒是让剩下的两人一头雾水，但是贺淼却了然，笑着扬了扬眉梢，原来这么早就觊觎她了啊。

　　虽然不太有说服力，但他却是也算得上是一见钟情。那次他本来只是想碰到了就正好多一个人聊聊天，没想到却是被她的言辞和无意中透露的三观吸引。
　　似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们两人还想在打探些什么，却被贺淼中止，继续玩游戏。

　　酒瓶陆续转了几次，都被贺淼躲了过去。期间周洲洲还因为大冒险去问一个帅哥要了微信。
　　难得有一次转到贺淼，宋蔚和周洲洲像是早就等不及般在一旁一直撺掇池暮赶紧问。

　　谁知道池暮摸了摸后脖颈，问了一句“为什么计划表里要划掉游乐园”
　　这个问题一出口宋蔚就觉得他不争气，无语到捶腿，好不容易给的机会他却不珍惜，非要扯那个什么破计划表。

　　然而这个旁人一句“不想去不喜欢”就能一笔带过的问题却让贺淼犯了难。
　　她该怎么告诉他是因为之前一个“玩的比较好的异性朋友”对那个地方有了阴影。
　　“你不觉得的太老套了吗”

　　贺淼说完眼神还不自在的瞅了眼身边的人，看见他带着探究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贺淼有些心虚的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而一旁另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在努力憋笑。
　　周洲洲和贺淼小学初中分开那几年没有见过却还是有书信联系。某一次贺淼从游乐场回家就特别生气的给她写信，讲有个男生想追她，本来玩的挺开心，结果结束后就带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只要有点脑子都会猜到对方想干什么。
　　可是他们才初中！真是离谱！

　　贺淼朝他下面踹了一脚，丢下一句有病就走。自此就发誓再也不和异性一起去游乐场。
　　时隔几年，周洲洲回想起那个满满好几张都在问候那个男生祖宗的信还是觉得贺淼揍得轻了。

　　她也难得看到贺淼这种心虚的表情，忍俊不禁，还故弄玄虚的说到“这是一个好问题”
　　本来还在角落叹气的宋蔚突然就坐正打量她，语调还带些阴阳怪气，“什么游乐场啊~”
　　贺淼：......

　　但是一桌子也都是朋友，没什么不能说，贺淼也就别扭的讲了个事情大概。
　　结果另外两个人游戏都不玩了，开始缠着她讲之前的感情史。
　　当着现任的面讲前任，池暮越来越觉得贺淼不是一般的缺心眼，可是偏偏不忍心打断她，就只能一边生气一边听着。
　　等贺淼删删减减的讲完之后，隐约看到身旁的池暮咬了咬后槽牙，用口型对她说了一句“你可真行”。

　　等到从第三极出来已经是晚上，周洲洲有宋蔚那边负责，也不用贺淼担心。
　　他俩喝得不算多，贺淼提出想出去走走。只是刚一出门，就被外面的冷空气激的打了个冷颤。
　　池暮替她理好围巾后，自然的牵起贺淼的手伸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虽然这一切他都做的理所当然，但是贺淼的心跳却不断加快，寒风中耳朵烧了个通红，酒意散了大半。
　　池暮看着她停顿在那里，眼睛在他们紧握的手和他的脸上流转，轻嗤一声，淡淡开口，“贺部长这么纯情很难让我相信你有过那么多‘玩的很好的异性朋友’啊”

　　贺淼知道他在揶揄他，也没吭声。
　　他也没再说话，就这么在马路边走了一会，池暮突然问“那下一期的计划表什么时候出呢。”

　　贺淼本来一直在心里默背待会准备说的词，却一下子被他问住，心跳声震耳欲聋。
　　须臾之后，她环视四周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台阶，拉着池暮走过去然后站了上去，从他手里抽出手做了个深呼吸。
　　池暮被她颇有仪式感的模样逗笑，直直的对上她的眼神做好听她说话的准备。

　　哪怕刚刚的腹稿因为紧张忘得七七八八，但贺淼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犹豫，坚定开口：“池暮”
　　“嗯”
　　“你知道吗？他们两个算是我最好的朋友”
　　池暮看着小姑娘真诚的模样，也一句一顿的认真回答。

　　“知道”
　　“刚刚聊天说的话也是真的，我......确实在不懂事的时候谈过恋爱”
　　贺淼说的小心翼翼，每说一句都要停下来观察池暮的表情。不过他的表情一直淡淡的，没有多大变化，听到这却被贺淼这副呆呆的模样气笑。
　　“你丫的给老子打预防针呢”

　　话刚说完就被小姑娘的一个手掌虚捂住嘴。
　　“这难道不算一个坦白局”

　　那倒也是，于是他示意贺淼继续说
　　“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进行分期计划”，她刚说完池暮的表情有一瞬间疑惑。
　　“因为我确定——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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